第105章(1 / 1)

趙澈這才對趙子翼揮了揮手,動作瀟灑,似是眼不見為淨。趙子翼麵子裡子都丟儘了,轉身就走,甚至就連心愛的卿蘭表妹都沒有看上一眼。這時,趙澈又說,“家中小輩教養不周,讓棠姑娘受驚了,是本王之過。”鬱棠依舊無言以對。趙子翼明明隻比趙澈小了幾歲,這幾日趙澈的種種行徑,完全超乎了她能夠理解的範圍。趙澈一揮手,一紅衣少年“嗖”的一聲,很快就奔了過來,他長的很好看,尤其生了一雙大而明亮的眸子,模樣還帶著幾絲女兒家的嬌態,隻是……似乎腦子也是個不正常的。鬱棠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盯著紅九的眉眼,昨天晚上出現在她房中的人就是這少年無疑。而紅九完全不覺得心虛,大方的被鬱棠盯視、打量,甚至是審視。“棠姑娘,我家主子給你的金瘡藥,這藥保證能藥到病除,祛疤不留痕!棠姑娘一定要用。”鬱棠,“……”紅九眨了眨明亮的大眼,見鬱棠不為所動,似是遊神在外,他問道:“棠姑娘有話與我說?”鬱棠:“……”他是明知故問吧?至於那兩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以她如今的能力根本無法查明,但以後定然要加倍小心!今晚定然要防備起來!此時,趙澈和紅九主仆兩人都在看著鬱棠,這種眼神很奇怪,不亞於是餓了太久的人,正盯著一隻香饃饃,鬱棠本能後退了一步。趙澈瞬間蹙眉,似乎在打量著他二人之間的距離。鬱棠又朝著趙澈福了一福,“王爺,小女子且先回府了,無論如何,今日多謝王爺。”她轉身要上馬車,趙澈在背後叫住了她,“棠姑娘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鬱棠:“……”她好像是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紅九提醒道:“棠姑娘,你答應過我家王爺,每日去晉王府謄抄經書的。”鬱棠一僵,她不是出爾反爾的人,再者紅衣少年方才還救了她一命,可一看到這對主仆二人“饑餓”的眼神,鬱棠還是會很戒備。她稍稍猶豫,陸一鳴這時抱拳道:“王爺,內子今日經受頗多,下官會命人前去府上給王爺抄經書,今日下官就先帶內子回去。”趙澈輕笑,“其他人不行。”陸一鳴腮幫子鼓動了一下,之前趙澈將血靈芝贈給鬱棠,他就看出了端倪,眼下更是篤定趙澈對鬱棠有其他心思。他也是男子,站在男子的角度去看,鬱棠的確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子,容貌足夠漂亮、性情也足夠穩重。但陸一鳴萬萬想不到,對鬱棠感興趣的人,會是趙澈!陸一鳴回頭,眼神示意鬱棠。鬱棠原本還在猶豫,但這一刻她卻下定了決心,往趙澈身邊走了幾步。就在身子越過陸一鳴時,她手腕一緊,是陸一鳴抓住了她,“跟我回去!”鬱棠笑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笑誰,“那恐怕不行,誰讓我欠了王爺的血靈芝呢。”她的笑意在唇角綻放,陸一鳴的呼吸陡然不順暢了。如果一開始不是他和將軍府相逼,鬱棠根本不用欠了趙澈人情。鬱棠掙脫開了陸一鳴,行至趙澈跟前,道:“王爺,是小女子之過,竟是險些忘卻了,事不宜遲,現在就啟程吧。”趙澈眸光流轉,示意鬱棠上馬車,他自己則改成了騎馬。其實,他並不介意與鬱棠同乘一車,更是根本不關心旁人的看法。但今日,他卻給了鬱棠一個方便。晉王府的馬車漸行漸遠,陸一鳴的手緊握成拳,像有什麼鋒利的東西刺入了他的心,然後又一點一點的抽/離。巷子裡其他人也在目送著晉王府的馬車走遠。眾人基本上都已經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晉王贈了棠姑娘血靈芝,棠姑娘作為回贈,答應每日給晉王謄抄經書。似乎……他二人之間並沒有什麼疑點,但又似乎疑點重重……真想跟上去看看,棠姑娘是如何給晉王抄經書的……鬱卿蘭咬了咬唇,她走到陸一鳴身側,乖巧的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動作和幼時如出一轍,“表哥,你趕緊去跟過去吧,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也不會害的表哥和姐姐鬨了罅隙,若是表哥和姐姐夫妻不和,全京城的人都該怎麼看我呀?”說著,鬱卿蘭水盈盈的大眼就那麼紅了,小模樣委實叫人憐憫。陸一鳴失神了一刻,他被鬱卿蘭喚回神,唇角有些乾澀,說話時嗓音喑啞,“與你無關,你莫要多想了,我這就去晉王府。”說著,陸一鳴命人駕車,也朝著晉王府的方向而去。鬱卿蘭眸色微變,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鬱棠和趙澈修成正果!不管他們之間到底有幾世的情緣,她都要拆散!……鬱棠的手受了傷,奎老給她包紮之後,她便開始準備謄抄經書。誰知,趙澈倚在八仙椅上,他一手揉著眉心,也不知道是哪裡痛苦,此刻他的眉宇之間籠罩著一層疲色,“棠姑娘今日不必謄抄了,就改成默讀吧。”說完,他又加了一句,“棠姑娘待足一個時辰即可。”鬱棠不明其意,她捧著經書,想去書房的茜窗邊上待著,靠著趙澈太近,她總能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威壓。她剛起身,趙澈又說,“棠姑娘請留步,就在本王跟前默讀。”男人似乎已經不太耐煩了。鬱棠:“……”……前廳,陸一鳴盯著香爐,一手抵唇,焦慮的等了接近一個時辰。鬱棠終於從書房出來時,他上前看了幾眼,見趙澈也跟著走了出來,兩人一前一後,不過僅隔著一丈之遠。兩個男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織,皆是不善,各不相讓,但又沒有爆發出來。鬱棠當然不會真的默讀經書,坐在書房一個時辰,她都險些睡著了。不過趙澈也在屋內,這就足以令她提高警惕了,好不容易挨過了一個時辰,自是盼著趕緊離開。“王爺,小女子今日先行告退了。”鬱棠福了一福。此刻的趙澈,心情還算好,但遠不及前幾日好,他微微頷首,點頭示意。陸一鳴隨意一拱手,也準備告辭。趙澈看著鬱棠和陸一鳴走遠,心中略有不快。他需要天天抱著治病的姑娘,當然不能承/寵/在彆人懷中!黑色鬥篷男子突然側身,似在思量,小片刻後,道:“那就怪了,莫非他是故意為之,惹我猜忌?”男子道:“主子,那……還需對陸家三少夫人下手麼?”黑色鬥篷男子搖頭,“不必,留著她可能還有用。馬上就是月圓之夜,晉王能不能熬過這兩日還未必可知。他若是再不瘋,那就逼著他瘋!”鬥篷男子中氣十足,言辭之間,透著一股子狠厲。“是!主子!”黑衣人應下之後,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是夜,一聲巨響劃破了晉王府的寧靜。影衛護院等人幾乎瞬間開始防備,每每王爺犯病,整個晉王府都會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晉王是他們的天,若是晉王倒了,他們這些人無一個能幸免。奎老披著大氅推門而入時,見趙澈已經打碎了床頭價值連城的細頸印蘭花紋的陶瓷。奎老麵色大驚,從北燕歸來之後,王爺已經許久不曾這般發病,更何況這兩日明明已有好轉的跡象,“王爺!王爺你感覺如何?”趙澈頭顱緊繃,額頭溢出薄汗,一手撐著床柱,天寒地凍,他身上隻著一件雪色輕薄中衣,難以忍受的劇痛使得他呼/吸/不/穩,道:“有人在/吹/簫。”奎老年紀大了,睡的本來就淺,自是聽不見任何聲音。不過自家主子身子異常,他說是聽見了,那便是真的有簫聲。奎老當即給趙澈施針,片刻後依舊不見好轉,在旁人看來,長夜寂寥,根本聽不見任何聲音,可對趙澈而言,這簫聲卻如蛇信子般鑽/入他的耳膜,之後鑽/入他腦中,反複翻/轉/攪/動。“嗯——”趙澈疼的悶哼了一聲,一拳頭砸斷了床柱,手背上溢出絲絲鮮血,他額頭青筋凸起,像是隱忍著巨大的痛苦。奎老見根本壓製不住,忙道:“王爺,你得來的藥方呢?都這個時候了,王爺又何須再防備我!”趙澈強忍著頭顱炸開的不適,“不是防備神醫,隻是……”罷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還不能死!不能就這麼死了!“小九!”趙澈高聲喚道。“我在!主子!”紅九從門外竄了進來,一瞧見主子這樣痛苦,少年的小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去……把鬱棠給我帶來!”趙澈道。奎老和紅九皆怔住。奎老一聽,“鬱棠”二字定然是姑娘家的名字,深更半夜,將人家姑娘抓來,王爺這是要作甚?紅九慌亂,“鬱棠?王爺,鬱棠是誰人?”奎老似乎想到了什麼,胳膊肘戳了少年一下,“就是陸夫人!”紅九大驚,他雖是不懂男/女之事,但想來王爺是想借用陸夫人轉移痛楚,這般想著,紅九當即應下:“王爺,我這就去!”紅九一離開,奎老就僵在了屋內,對趙澈的病況,他數年來花了不少心思,雖然是鏟除病根依舊束手無措,但好歹能夠壓製一些,像今晚這種狀況,當真好些年不曾遇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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