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月如血,村落早已沉寂,小道上兩人正趕路,忽聽“哎呦”一聲,少年被絆倒。
他踢了一下擋他之物,伴著月光見那是一個半邊黑半邊白的麵具,斑駁麵具沾染了塵土,看不清掩埋的歲月,他隨手揣在包袱裡,與身邊人坐下休息。
身邊人遞給他一個餅:“弟弟,要我說,你就跟我一起拜入寶器宗不好麼,你為何非要去微明宗?”
少年搖頭:“微明宗為修界最好的宗門,那許千闌仙尊為第一仙尊,人往高處走麼,我想試試能否拜他門下。”
“行,要是他不收,你就來寶器宗找我。”稍作停留後,兄長拍拍衣服,把他拉起來,“咱們繼續趕路吧,過了這個村子,就要分開了。”
兩人靜靜趕路,月色在村落灑下一片空靈的紅。
——
三個月後。
江暮落地站穩,看著眼前烈火灼燒之景,微微蹙眉。
“喂,那位道友,彆靠近魔淵,那魔火不是鬨著玩的。”聽有嘈雜之聲,他緩緩轉身。
那喧囂又陡然止息。
一眾修者驚愕,看回身之人麵容似星如月,衣冠勝雪若霜,墨發與衣袂輕輕飛揚,若那清冽流水中漂浮的紗幔,如煙似霧,又泛起粼粼微光。
而在他的身後,烈火正徐徐退散,張牙舞爪的火苗偃旗息鼓,一點一點收了火勢,沒多久便消失不見,魔淵隻餘一片焦黑的荒涼。
眾人惶然:“魔火就這樣消失了?”
他們可是滅了三個月呢。
三月前魔淵忽然起火,大陸妖魔四起,這些仙門修者們連日來奔波不停,已儘顯疲憊。
他們如獲至寶,連忙上前:“敢問道友師從何處,是如何消了這魔火?”
江暮疑惑看著眾人:“我什麼也沒做。”話語很輕,中氣不足。
“啊?”
“我也不是修者,隻是剛好路過。”音若山泉泠泠,眼中澄澈如水,隻讓人覺得他不會說謊。
但也有人不敢相信,暗施術測他靈力,收手時卻震驚:“他沒有靈根,的確不是修者。”
如此,就隻是普通人?
那火真的不是他滅的?
“可是,他一來,火就熄了,難道隻是巧合嗎?”
為首高冠藍衣的修者好似想到什麼,轉身將幾人拉到一旁:“可記得師祖勘測之訓?”
此人是微明宗宗主岑潭兮,魔火不滅,妖邪四起,身為第一仙門宗主,更不能坐以待斃,他一直在親自帶人降服魔火。
“宗主您的意思是……”
岑潭兮點頭。
幾人驚愕:“難道他就是師祖以勘測之力收的弟子?”
微明宗師祖羽化前曾勘測,他將有一命定弟子,於三百年後現身。
“三百年後,魔淵之上,烈火之前,墨發白衣,天降福瑞,將解我仙門一劫。”岑潭兮默念師祖之訓,“一切都對得上,而且他一出現,魔火就滅了,那豈不就是福瑞?”
“可師祖收的弟子,又怎會是個普通人呢?”
幾人再朝江暮看去,又暗暗試探一番,仍無法探測出靈根,乾脆直接問詢:“敢問這位公子……你當真不是修者?”
“不是。”江暮搖頭,再強調,“我什麼也沒做,隻是站在這裡,火自己熄了。”他被煙熏到,捂著嘴咳嗽了兩聲,“諸位若沒事,我便先走了。”
幾人還未說話,忽有傳音靈決到來,岑潭兮打開,聽靈決中話語頗為興奮:“宗主,南境的妖邪消失了,太奇怪了,我們正拚力打著呢,他們忽然退了,而後就消失了。”
不一會兒,又有靈決傳來:“宗主,西境的妖邪沒了,自己消失了。”
一會兒工夫,陸續有靈決傳來,皆是妖邪不見的喜訊。
幾人對視,不由震撼,迅速聯想到了江暮。
他一出現,魔火熄滅,妖邪消散。
這真的是福瑞吧!
若說他或許是隱瞞了能力暗暗熄滅魔火,可那遠在四麵八方的妖邪,縱然能力無比強大,又怎麼可能一下消除呢?
那便隻有一個解釋,他就是師祖收的那位弟子,是能為仙門消災解厄的天降福瑞!
眾人久久不能平靜,齊齊叩首:“微明宗恭迎師叔。”
師祖三百年前羽化,師尊也在數十年前不在了,按輩分,如今的宗主以及其師兄弟們理當稱師祖的徒弟為師叔。
&nb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