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主燈盞的力量再凝聚, 他嗤笑:“沒關係,等我有了厲害的燭人王,他們一個也跑不掉。”浮光再次大盛, “受死……”
話還未說完,隻見那看上去孱弱的白衣人一揮袖, 忽地一道強盛白光猛地襲來。
他急忙以燈盞力量來抵, 然而那燈盞剛與白光觸碰就瞬間熄滅, 其上能量頃刻散去,他還來不及細看, 整個人被那白光擊中, 眨眼間被衝開軀體,四分五裂, 一塊塊掉落在地上,那驚愕張大的嘴巴還沒闔上。
隻是一瞬, 屋簷與回廊下,那些被點著蠟燭搖搖晃晃的燈盞,若如一陣煙一般, 消失不見。
而那白光未止,於庭院中赫然大亮,迅速往四周綻開,方城主那一塊塊的蠟油屍體再被砸碎,變成粉末。
許千闌還在震驚之中,但覺腰間被一手摟住,轉頭看師叔攜著他淩空而起, 與此同時, 地上流淌的蠟油倏然起火。
火勢似有指引, 皆向這粉末靠近, 嗶啵燃燒,那化為粉末的屍體本應該沒有知覺,可在這火勢之中卻傳來方城主陣陣淒厲慘叫。
便是已經死去,也還要再把靈識拉回來,承受一遍被烈火一點點灼燒的痛楚。
那慘叫聲終於漸漸止息,火勢減弱,慢慢熄滅,而四處亭台樓閣吱呀響動,“轟”地一下全部倒塌,掀起了厚厚的塵煙。
江暮攜許千闌立於廢墟之上,他眸色清寒,臨風而立,另一手一抬,手中一盞青燈,已沒了光亮,蓮花邊微卷,滿是斑駁裂痕。
許千闌愕然看著這一切,然而心口又一陣刺痛之感,他輕咳了幾下,失去了意識,倒在身邊人懷中。
再醒來時又是夜晚,在客棧的床上,許千闌惶然坐起,摸了摸心口,痛感已消失,他迅速調理靈力,遊走順暢,傷勢已經全都好了。
不用想,自是師叔幫他修複的。
他連忙抬眼,看見江暮在這房間桌前坐著,正向他看過來:“醒了?”
他點點頭:“燭人……”
“皆於城主府消融,不會再有了。”
“那其他人……”
“除了方鬱巒,其他人無礙。”
他眼中一哀,沉默良久。
桌前人道:“你還要再休息休息嗎?”
雖然傷勢痊愈,但身體還是有些弱,許千闌抬了抬仍有痛楚的胳膊,搖搖頭,認真對著眼前人:“師叔……”
他的麵色凝重。
江暮悠悠看過來,淺笑道:“看出我不是普通人了?”
在城主府,他一開口,對方就退後了,信賴又尊敬,那時候,江暮就知道,許千闌已知曉他的能力,因而後麵也不必再藏著。
有沒有可能,他其實知曉的時候還要早呢?
他淡笑著搖搖頭。
許千闌依然麵色肅然,掀被子下床,走到他麵前,跪下叩首,鄭重道:“您是不是水闕聖君?”
江暮低眉看著他,稍許沉寂後,緩聲道:“是吧。”
“啊?”眼前人一怔,“什麼叫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是吧是什麼意思?”
江暮緩緩轉身,在對方視線落不到的地方,眼中一片緋紅閃過,轉瞬消散,重新覆上了一抹和緩笑意:“是。”
許千闌眼中一亮,挺直了脊背,朗聲道:“聖君來凡界,可是有重要事情?若能協助聖君拯救蒼生,弟子死而無憾。”
“拯救……蒼生?”江暮轉回身,“我沒有這樣的事要做。”
“那……是不是修界有什麼浩劫,您是來阻止的,您有任何吩咐,弟子一定全力以赴。”
“額……也沒有。”
許千闌怔了怔,思量須臾,一拍額頭:“對了,是師祖以勘測之力請您來微明宗的,您與師祖提前算出了微明宗的劫難對不對,您故意讓師祖給您個身份來微明宗,好助微明宗解除危機是不是,弟子身為宗門中人,願儘綿薄之力!”
江暮:“這個……也沒有,我真不知你師祖說的仙門劫難是什麼,我隻是剛巧站在魔淵之上,被請來的。”
許千闌蹙眉,他不理解了。
那麼這一位飛升的仙人,遠赴下界是要做什麼?
江暮道:“我在水天之幕呆得太無聊了,到下界來走走,遊玩一下。”
“啊?”眼前人反應了一會兒,好似沒聽明白,“隻是……遊玩?”
“也不全是。”
就說嘛,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許千闌再次挺直脊梁,星星眼等待。
江暮俯身,笑對著他道:“一開始是遊玩,後來見到了你的幻形虎,我決定跟著你。”
許千闌:“……”
“正好,你的傷勢初愈,應趕緊用洗濁之術滌清身體裡侵染的濁氣。”說話之人搓手等待。
許千闌:“……”
他深吸了好幾口氣,在心裡一遍一遍告知這是仙人,這是仙人,聖君聖君。
“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