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嬋還在發燒。她手中握著槍,腿上還帶著傷,並不知道前路如何。華詩晨會給她藥,讓她走,她不知道,這到底是陷阱,還是真的想要幫自己。她隻知道,如果自己從這裡逃出去了,還能有一線生機,不走的話,可能真的要被姬棠蘭給折磨死了。所以葉嬋沒有再揣測華詩晨的用意,隻是被她擁在懷中的時候,也沙啞著嗓子說著:“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的。”她還要活著,看那些欺騙她,玩弄她的人,得不到什麼好下場。還要讓那些人知道,折磨她,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窗外的雨依舊在傾盆而下,卻不能衝刷掉,她心上那殘酷的冷意和恨意。於是華詩晨放開了葉嬋,任由她一個人,慢慢地朝著雨幕中走去。站在那扇門後,華詩晨也在為葉嬋祈禱著:“葉嬋,你要加油,不能被他們打倒啊。”葉嬋頭昏腦漲,手中還緊緊地攥著華詩晨給她的那把槍。她之前也用過槍,但槍法很不準,不知道華詩晨為什麼要給她這個,但覺得在原始森林中,如果有槍防身,能稍微安心一點,她就把槍給收好了。可能是因為大雨不斷落下的原因,她因為高燒而帶來的那些迷蒙感,也仿佛被衝刷下去不少,能稍微清醒一些了。就是身體越來越冷,好像是下一刻,那寒意就能滲透到骨血當中。她雙手環抱住自己,走路的時候,已經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要更快一些。不過才走了幾米,全身上下,就已經被雨水給打濕了,葉嬋的上下牙咬在一起,還是擋不住滲入骨髓的寒意。她朝著不遠處看了一眼,果然,有條蜿蜒的小路,一直通向森林中。那小路應該是野象走出的,葉嬋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碰到野象,但聽說它們還挺溫順,反正如果野象發飆了……葉嬋苦笑著,看了看自己還在顫抖的雙腿,估計也是跑不掉了。往前又走了一段路,她總算是進入到了森林中。這裡距離彆墅還不太遠,所以葉嬋暫時沒看到毒蛇什麼的,但蟲子還是不少,她也不知道那些到底有毒沒有。繼續往前,葉嬋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走著,鞋子都不知道到哪裡去了。而且她的頭,嗡鳴聲更重,撐著她繼續的,不過就是想要逃離的意誌罷了。周圍都是很高的樹木,在樹木上,還纏繞著藤蔓,兩者就像是寄生一樣,將叢林映襯得更加陰森。葉嬋的頭頂,就是大片的枝葉,但也因為這些枝葉,擋住了不少雨水,葉嬋總算是不用再被淋得像是落湯雞一樣了。因為在森林中,還下著這麼大的雨,能見度並不高,反正葉嬋隻是奔著一個方向走著,她想,如果自己能下山,找到人家,哪怕是走到邊境線附近,都不怕了。 小腿上,之前還能傳來鑽心的疼痛,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疼過勁兒了,早就沒感覺了,但是葉嬋偶爾低頭看一眼,還是能看到,紗布上正在滲透出血跡來。她的身體,一直在提醒她,她到底有多狼狽,多需要休息。可是在心中,她卻半點都不敢鬆懈。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的,葉嬋在路上還摔了幾跤,原本就濕漉漉的衣服,現在都已經被染上了泥水。可是葉嬋也不怎麼在意,隻要她還能爬起來,就會用儘全力,爬起來,繼續走。她想要活著。還有那麼多事情沒做完,還有那麼多仇沒有報,葉嬋不想就這樣死了。渾渾噩噩之間,葉嬋隻感覺,自己好像是之前也經曆過這樣的事情。可是她怎麼回想,都不記得自己平凡的生活,曾經被卷入到這種事件中過。難道是因為現在的情況太危急了,都讓她產生了幻覺不成?有雨水打在臉上,生疼生疼的,葉嬋伸出手,輕輕地抹了一下,然後用胳膊上的衣服,稍微擦了擦眼睛,省得雨水進到眼睛中,之後,就扶著樹木繼續向前。正在她渾渾噩噩,又想去抓前麵的樹木時,忽然感覺到了一點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手馬上要碰到的,竟然是一條渾身帶著條紋的蟒蛇。那蟒蛇並不是很粗,但是也比普通的枝條要粗了不少了。葉嬋嚇了一跳,想叫,卻一把狠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很害怕會驚動那條蟒蛇,隻能跌跌撞撞地往後退了兩步。看到那蟒蛇並沒有想要來咬她的樣子,葉嬋才算是鬆了一口氣。真的是太險了,剛剛她差點就要抓到那蟒蛇了,如果真的是抓到了……葉嬋都不敢想象那副畫麵。於是往後又退了兩步,葉嬋不敢從那裡走了,隻能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把它給繞了過去。好在那蟒蛇沒追來,但是葉嬋在之後趕路的時候,卻很小心謹慎,也仔細地看著周圍,這就表示,她需要精神高度集中,而對於她現在的情況來說,這真的是很難辦到的。葉嬋赤腳踩在地上,不多時候,腳上就都是傷口,幾乎是走一路,就流了一路的鮮血,甚至她的衣服也被劃破了。她的頭發被雨水打濕,一縷縷地貼在臉上,那雙總是如同星辰般閃耀的眼睛,現在也像是被烏雲給蒙住了一樣,有些黯淡無光。葉嬋咬了咬唇,感覺呼吸的時候,胸腔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灼燒一般火熱。這條路,到底是要延伸多遠,葉嬋並不知道,她隻希望,能早一點,再早一點到頭。就在葉嬋跌跌撞撞走著的時候,原始叢林中,卻有什麼東西在順著她走路的方向,緩緩地轉動著,而在彆墅中,傑森正坐在大廳中,看著屏幕上麵的景象。那正是葉嬋從原始森林中走著的場景。傑森很冷漠,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的眼眸是有點淡淡的灰色,那灰色就像是什麼修羅場,漩渦一樣,讓人恨不得能看清,那裡麵到底是死了多少人。華詩晨現在被綁在彆墅的大廳中,傑森已經不許她再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