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調查過溫小染，所以知道溫小染放棄了唱歌去追隨歐陽逸畫畫的事，也知道她曾經在醫院裡陪了昏迷的歐陽逸一年，給他唱了一年的歌。 這些事都是管家查出來的。因為江天心的事調查失誤，管家十分內疚，所以調查她時事無巨細，詳細得都能寫出傳記來了。 她唱歌隻會提醒他，她對歐陽逸做過的那些事，那些事讓他嫉妒歐陽逸，嫉妒得要命。 看他黑臉，溫小染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也不好再唱下去，走向他身邊。蕭衛揚自然是知道帝煜對她的感情的，立即站起讓位，曼拉仿佛什麼都感覺不到，蕭衛揚一離位她便坐過去，自己挨上了帝煜。亨利沒動，溫小染隻能坐到曼拉的身邊。 帝煜並沒有驅逐曼拉，而是拾起桌上的酒杯一口一口地喝著酒。杯子抬起時可以看到他長長的指頭和漂亮的手腕，他喝酒的動作極致好看。曼拉勾勾紅唇與他碰杯，兩人一起喝。曼拉喝酒時微傾過身子去，與他靠近，兩人便顯得親密起來。 溫小染看在眼裡，感覺十分不是滋味。她開始後悔叫這麼多人來，他們的慶祝最後變成了尷尬和失落。是的，失落，看到帝煜和曼拉親近，她失落得很。曼拉的身材曼妙，個子也高，一身紅裙配上深色口紅，妖嬈迷人。便便和帝煜一搭，幾乎完美。 她不舒服地壓了壓胸口，卻不敢表現得太明顯。抬頭看到自己叫來的人徑渭分明地坐在另一頭唱得起勁，最後索性走過去，和他們打成一片。 沒多久，帝煜起身，走了出去。 溫小染雖然在這邊，但一直悄悄關注著這邊。看他拉門離開，心頭又是狠狠一落，有種想哭的衝動。也不知出於什麼想法，她借著上廁所跟了出去。 洗手間的路上並沒有他的身影，她走過男洗手間，也不見他在裡麵。真的走了吧。 溫小染咬唇，無力地靠在牆上。 長長的陰影在曖昧的路燈下更加清晰，直拖到她的眼皮子底下。她無心去理，那影子動了動，一點點在她麵前橫出更多的部份。 “以後不許唱歌。” 是帝煜！ 她抬頭，驚喜地發現，帝煜就站在路燈下。因為背光，一張臉沉在黑暗中，晦暗不明，看不清表情。燈光打出一個大致的輪廓，即使如此粗糙的勾勒，都將他的英挺給勾勒出來。 她朝前走一步，臉上露出疑惑。既而，又醒悟，她記得，他說過，她唱歌的聲音和江天心的一模一樣。 心口，莫名給刺了一下，他這麼在意自己的聲音在她看來，是因為依然在乎著江天心。 失落，無限擴大，她用力咬緊唇，才勉強控製住不在他麵前表露真實情緒。好久，她才出聲，“放心吧，以後不會再在你麵前唱歌。” 轉頭，走回去，才驚覺臉上一涼，有淚，落了下來。 帝煜對江天心的愛終於她讓看清了自己的感情，她有多麼地喜歡他，已經無可自拔。她沒有回包廂，在外麵亂走著，自己此時如此地狼狽，回去怕會被人知道。 “小染， “小染，真是你。”對麵，歐陽逸橫了過來，目光炯炯地看著她，唇上有驚喜。溫小染沒想到他會出現在帝宮。 “剛剛從包廂門口露過，剛好門打開，裡麵飄出了歌聲。是你在唱歌吧。”他本是想衝進去看的，但被工作人員攔下。這裡的私密性極好，沒有得到主人的同意任何人不能進入。 他於是一直等在這裡，想確認清楚。 在看到溫小染時，他已經明白。 溫小染勉強收拾好亂糟糟的心情，“你怎麼會在這裡。” “談工作。”他並不想多談自己，目光越來越熱烈，“小染，你的歌聲還是這麼動聽。” “是嗎？”這話有著明顯的敷衍成份。 歐陽逸已經走過來，突然地握上了她的雙手，“小染，是我的錯，是我忽略了你，所以交往了那麼久竟然不知道你喜歡的其實是唱歌。對不起，小染。” “沒……事。”她急縮了指，很不自然。 歐陽逸此時深情款款，眉宇間染了滿滿的自責，“小染，你這麼優秀，是我折了你的翅膀，我……很過意不去。能幫你做些什麼嗎？至少讓我彌補一下對你的虧欠。” “你沒虧欠我什麼。” 事情已經過去，一切不可挽回，溫小染不想守著過去獨自飲泣，更何況她已經從對歐陽逸的感情裡抽身。 “對不起，還有同事在，我得走了。” 她不想和他單獨再呆在一起。 她轉身就走。 溫小染的舉動割痛了歐陽逸的心，他沒有追，隻低低地在她背後出聲，“小染，你有喜歡的歌唱家嗎？我可以幫你去請她，我想你重新去追求自己的夢想。” 溫小染的步子滯了下來。不可否認，他的話將她埋藏久遠的夢想給揭開。 “不用了。” 不過，她還是乾脆地回絕了他。就算要追求夢想，她也不會找他幫忙。她笑了笑，還算客氣，扭身回了包廂。 包廂裡，帝煜已經回來，曼拉卻不見蹤影。蕭衛揚看到她時，臉部抿曲了一下，亨利也跟著看過來，表情意味深長。溫小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朝江翹那邊走。 “你怎麼才回來？”江翹壓著她的耳朵輕語，“你沒看到，剛剛老板把身邊的那位美女給說哭了。唉呀，千萬不能愛上老板，否則命運一定和那位美女一樣。”江翹這是在感慨自己。說完方才意識到帝煜和溫小染關係不一般，忙擺手，“千萬彆亂想啊，你和我們不一樣。” 她也不覺得跟江翹有什麼不一樣。 帝煜趕走好友曼拉讓她覺得驚訝，卻不驚喜，因為她知道，他這麼做全是因為心裡還有江天心。愛上一個心裡有人的人，才讓人絕望，絕望得想要發狂，她想，曼拉大抵跟自己一樣的心情吧。 剩下的時間，她沒有再唱一首歌，也沒有再往帝煜那邊看過一眼。散場時，她和江翹一起走出去。在準備上公交時，帝煜的電話打了過來，“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