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多情總是心傷 莫大海的身後事，是他的後人在料理的。 陳生這時才知道，莫大海子嗣眾多，一連四代，個個開花，已經朝著一個小型的修仙家族靠攏了。 “臨走前，莫執事有什麼心願未了嗎。” 他來到了莫家，受到了極大的禮遇，藥廬執事的名頭，還是挺有分量的。 陳生很客氣的應付了，然後在靈堂內，他見到了莫大海的屍身，真的已經毫無生機了。 一股失落之意，從他的內心中滋生，於是想要做點什麼。 “老祖含笑而去，一生無憾。” 莫家主搖了搖頭，看了一眼陳生，躊躇道：“隻是留話，讓我們選擇良才美質的後人，送往藥廬，讓執事教導。” 他不知道，這位陳執事，心性如何，會不會在老祖死後，做廢了曾經的承諾。 “我記得，我一直記在心上。” 種種記憶，在他的腦海中漂浮，彙聚起來，變得宏大，連帶著他的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 …… 他能陪任何人，卻沒有人能夠陪他。 猶記得，嗩呐樂理，還是莫大海擔任藏經閣執事時，他白看得來的。 “眼睛進沙子了。” 他的故舊，已經很少了，煉氣境的壽元極數是一百三十歲，他很幸運，應該是能挺進一百二十的行列。 東九區的西邊區域，陳生照看著冒芽的靈草，有時會用手，搬開礙事的土塊，拔掉爭奪養分的野草。 他拿出嗩呐，吹了起來。 一曲終了，綠珠的眼中，閃爍著瑩瑩光芒，她用手指擦了擦，很是心疼陳生。 所以，他真的想不通，綠珠為什麼要跟著進入這片藥園，跟他一樣，將身上弄得臟臟的。 留點情誼，以待他日。 “下葬了……” 陳生默默點頭，這是老成之言，他和莫執事的交情，是兩人的，不關莫執事的後人。 “還有我。” 莫大海的墳墓，安置在了廣秀仙宗的外門，既是全了一生的意誌。 今次與他聯絡最久，一起養老的莫大海都離去了，往後會越發的寂寞。 “三日後，我會去送行。” 莫執事走後，陳生陪伴了周執事兩日，看著這個老人的心緒，漸漸平複，才回歸了原本的日常。 他不由得很感激，一方麵是老祖的情誼，終究沒被辜負，一方麵是他莫家，有著這樣的一份人情，將來還有崛起的機會。 “你這人，怎麼能吹出這樣的曲調呢。” “老莫走了，就剩下我了。” 兩人之間的沉默，延續到了第四日，莫大海下葬的日子。 隻是，他的身後，多了一個綠珠。 有命不久矣的提點執事道路。 莫家主看了陳生的神色，就已經知道了，這位陳執事，是個實誠君子，以前的約定還能作數。 “就不，自己種的，能和彆人送的一樣嗎。” 周執事低聲道。 莫執事走了，陳生有些的低落，養老二人組的周執事，更是受打擊很大。 周執事眼睛紅紅的，小聲說了一聲，轉回祝霞峰平複心情了。 陳生惆悵道。 還有一點，他不想莫家與廣秀仙宗徹底的斷了。 ;此情此景，陳生能將嗩呐吹得這麼的悲傷，顯然內心也是悲傷的。 生是宗門的人，死也是宗門的人。 三人在親屬之後，來到了莫大海的墳墓前，躬身一拜，再是點香上香，聊表心意。 “老祖也說過，執事是個念舊的人，會提攜一把莫家後人的，還說不是良才美質的話，就不用送去藥廬了，情願這份情誼就此斷絕，讓彼此留個好念想。” 綠珠振振有詞道。 低低的抽泣聲，讓灰暗的天氣，顯得悲傷，陣風吹過，有些許的寂寥。 莫家主大吼一聲，莫大海的棺槨，被放置在了準備好的墳墓裡。 嗚嗚嗚…… 嫋嫋青煙，從莫大海的墳頭上飄蕩而起，似乎想要告訴另外一個世界的仙神，照看好他們的親人。 兩人是同代，是能夠長久相處下去的。 有紅泥小火爐衝茶的閒聊修道。 “你不是有我陪著嗎。” 陳生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讓綠珠抓緊時間修煉，自從經曆了莫執事這一遭，他希冀著身邊的人，能夠在修煉上，取得巨大的成就。 陳生安慰著周執事，內心卻有一種難言的情緒。 此時，竟是又轉了一圈，還給了莫大海。 有隔三差五相聚的開擺。 這才是一個修仙家族該走的正道。 “想不通，你乾嘛來做這些事，想要靈草，我種好了給伱送去就行了。” “我們也去給老莫上柱香吧。” 香燭被點燃，星星點點的火光，出現在了這片葬地上。 陳生想到了很多。 他的手，沾著泥土，連身上的衣服，都帶著大地的痕跡。 “我不是一個無情的人。” 他的同代師兄弟，除卻了不熟的寥寥幾個，晉升為外門長老，其餘的大致都走了。 有外門大比的激勵。 一曲《哭皇天》，蕭瑟悲涼的聲音，縈繞在山穀墳墓上，伴隨著莫家後人離去的身影，竟是分外的蕭條。 白幡開道，黃紙飄飄。 綠珠看著陳生，似乎想讓這個看起來年輕的少年，知道還有個她。 況且，他隻是一個藥廬執事，不是神通廣大的大人物，一隻手照拂得過來的人是有限的。 隨即，一個個的莫家後生，合力覆土，將創造莫家修仙家族的老祖，給埋葬了。 “你又不是煉丹師。” 有他的墳墓留在這裡，就能證明，莫家是廣秀仙宗分出來的，留這點香火情，終歸是有用的。 隻是，這種幸運是孤獨的。 陳生想到了很多，神色落寞，口中不斷重複呢喃著，情緒不佳。 親人抬棺，披麻戴孝。 有藏經閣中，關照後輩的指點。 很快的，一個小土包成形。 “上香。” 周執事站在山頭上，遙望著送葬隊伍，情緒不高，眼底深藏著一抹悲痛。 那樣，就能長久了。 最終，綠珠終是沒有離去，陪伴在陳生的最初丹道之路上。 “年輕人礙…” 費丹師看出了點什麼，但沒有多說，隻是遠遠的站著，眼神飄遠，像是在看著陳生和綠珠兩人，又似看著的是每一個人都存在過的年輕歲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