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清明,蘇小小和容崢在土地廟祭拜過先父母,又談起了都城局勢。 莫誌飛執掌禁軍至如今,京城防衛雖然總也少不了風起雲湧,仿佛快意恩仇的江湖血腥還存在於大周的一角一隅,每一道風景背後都能看見刀光劍影的影子。 盛行的風氣一過,餘下的便是血仇。 呈武鬥凶總也殺出了些許恩怨情仇,而鬨得最凶的竟是以“默然”為座右銘的烈王府。 起因不是寒風,更不是看守寒風的侍衛,而是與之完全不相關的武林人士,曾經為禍武林的血手狂魔蕭楚棄暗投明得入烈王府,本無人識,但一場江湖切磋,竟讓其名聲大噪。 尋仇之人由此上門,蕭楚殺了不少人,而這些人都有親人、愛人、至交、師徒,輪番上陣,終究將蕭楚打得嘔血三升,手腳經脈儘斷,生不如死。 若非顧念烈王府之威名,恐怕蕭楚即會命歸黃泉。 然而明麵上的挑戰固然可保一命,但也有些暗地裡複仇的手段,不死不休的戰場。 烈王府幾乎每隔兩三日都要人偷襲入侵,就連好多無關人士都遭了秧,呼延庭為保其萬全,特地讓龍丘墨調派親兵守衛。 然而龍丘親兵和烈王侍衛早已不合,怎有可能儘心儘力?就算有龍丘墨的命令,他們也不時漏過一兩個,更甚者,竟然還限製烈王府中人進出。 呼延庭無奈,本想動用禁軍,但莫誌飛義正言辭隻為坐在皇位上的人行走,呼延庭此舉是在陷他於不義! 此事經過樓蘭王子林顧息的嘴,又傳到了老皇帝耳朵裡,老皇帝自然又是大怒,更直接質問他動用禁軍可是想逼供造反,將呼延庭嚇得以頭搶地,又在殿外跪了一宿。 蘇小小望著河邊楊柳,邊走邊笑道:“林顧息之前就與呼延庭間接有了齟齬,因此竟沒人懷疑他。據此來看,龍丘墨派人盯著容安最後又叫人察覺這件事,竟像是早早為今日打下基礎。” 容崢莞爾,“難怪我說莫誌飛要抓那親兵,那親兵怎麼直接承認了自己是龍丘墨的人,如此膽大妄為……看來老皇帝多疑的性格被龍丘墨抓得很透啊。” “不過有件事我始終想不明白,”蘇小小停下來,看著初春削薄的河麵默了默,“讓‘龍丘玨’出現,到底是為了什麼?” 若單單說為了氣一氣他們和老皇帝,似乎並不成理由。 若隻是讓安亦修去看族譜,推出龍丘家過往,似乎也不用將安亦修納入族譜吧? 再若說是為了毀掉安亦修,然而大周並不比夜郎寡義,安氏皇族也不會如此無智。 “倘或這件事果真是龍丘墨暗藏的後招,未至關鍵,我們也難以理出,”容崢摟住她的肩膀,“要我說,咱們不如靜觀其變。” 蘇小小白他一眼,將手拍開,“我們已經在夜郎待了四個月,局勢終也明顯,莫誌飛也漸穩定,我想……我們快動手了。” “再此之前,”容崢也看向河麵,意味深長道,“我們也許該傳一封信回大周。” 從都城離開夜郎的範圍,他們設定的時間是一個月。 若是他們退的無聲無息,這一個月自然悄悄地走了,但若是他們驚動了彆人,這一個月時間必定會拉長,而且,還會有大量的追兵! 因此,光是轉移都城之中的注意力還不夠,還得將都城之外的注意力都轉移了,陳兵夜郎關,是最有效的途徑! …… “不僅如此,”安亦修聽完安心瑤傳話,竟還提出一個建議,“光大周不夠,還有苗疆!” 安心瑤怔了一下,“苗疆?” 安亦修點頭,慎重道:“讓誇葉巧巧回苗疆請兵,一則,兩方壓力更加令人忌憚,二則,誇葉巧巧是苗疆公主,若是因為我們陷在夜郎,夜郎和大周的局勢恐怕會有混亂。” 安心瑤沉吟片刻,頗覺有理,“若興戰事,苗疆與大周必將聯合,夜郎絕不會允許自己的背後還有一把可能會反叛的刀……此計可行。” “從夜郎都城離開,一直到苗疆請兵,如若我沒有猜錯,誇葉蒙必定早已枕戈待旦,”安亦修勾了下唇,“二十日,二十日之後,我們就準備離開夜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