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亦修被嗬斥一句,臉色頓時有些發白。 蘇小小暗暗皺眉,永安王府到底需要一個繼承人,將來她嫁不嫁人還是兩說,但南華郡是一定要去的,這安亦修是王府獨子,卻這等性情…… 見四周風向轉變,議論聲漸漸消了,蘇小小才笑道:“爹爹,冬日寒冷,何必在外吹風?咱們進去吧,這會家宴怕是已經擺好了,可彆涼了才好,小小肚子可餓了呢。” 眾人聞言一笑。 雖是風華郡主斷代無雙,但畢竟還是小女兒家,可愛之處也頗讓人動心啊。 安君義嗯了聲,沒看蘇夢蝶,帶著蘇小小和安亦修便往府中去,安心瑤和安心婉跟在身後。 幾個丫頭也想跟上去,卻被春雲用眼神阻止,見蘇夢蝶慢慢走了,她們才敢動。 家宴擺得很闊,安君義安心在今日大肆慶祝一番,將家宴設在了後方的水榭,一家老小都聚在一起。 春雲、念夏、拂冬、青兒並幾個府中貼身伺候的丫鬟擺上幾桌,平日操勞的嬸娘也擺上幾桌,連同外見的男子也在外院擺滿了,裡頭伺候的小丫鬟等著上完菜,也可再吃的。 裡頭還特地請來了戲班子,連番好戲不斷上演,刀槍劍戟、鑼鼓戲曲繞耳不斷,好生熱鬨。 安君義讓蘇小小坐右手邊,其下又是安心瑤、安心婉,安亦修做左手邊,其下又是安心悠、安心月,桌上都是子輩,蘇夢瑤請托身子不適,已經回房。 事到如今,有些表麵功夫,不做也罷。 安君義先行舉杯,道:“這幾日府中都是駁雜殺伐之事,因此並沒有時間問問你們的近況,大事已過,即可如常,可有受到驚嚇?” 安亦修帶頭道:“父王放心,我等兄妹並沒有什麼大事,心瑤妹妹倒是受了些驚嚇,病了幾日。” 輕功高超、膽大跳樓,還能被兩支箭嚇出毛病,怕是裝病避麻煩吧。 蘇小小端起酒壺,往安心瑤杯裡到了半杯酒,唇角不著痕跡地上揚,似笑非笑道:“姐姐受驚了,且吃杯酒壓壓驚。” “啊?那……多謝妹妹。” 安心瑤有些莫名地看著她眼裡的戲謔,同安心婉對視一眼,莫名心虛。 安心悠看看她,端起酒杯,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婉可人、端莊賢淑,說話也挑著字兒。 她道:“父王安心,心悠每日都遣府醫在各院裡巡診,但凡有些不適,都必精心調養。履薄臨深,持盈保泰,敢有不儘心的?必不會留下沒落法兒。” 安君義欣慰一笑,“府中著難,正該齊心抗禍,姊妹得以安泰,都賴你周全,你做得不錯。” 安心悠道:“這是嫡女之責,心悠自當儘心儘力。” 安君義又點點頭,餘光卻掃到了安心月,小姑娘越來越瘦了,話竟比往日的安心瑤還要少些。 想起安心月所做之事,而四姨娘也愁苦甚濃,名聲雖已敗,但畢竟是自己的女兒。 按了按蘇小小的手,安君義站起身,叫停了戲台,而後舉起酒杯,大聲道:“我王府遭逢大難,眾人食不知味臥不安寢。” 蘇小小若有所思,大約明白了安君義想要說什麼,卻掃了眼安心悠,略略冷笑。 安心柳、安心月屢次尋她忌諱,這安心悠似乎都置身事外不曾沾手,但無論是最初的鄙夷,還是請太醫一事的積極,蘇小小都能察覺其險惡用心。 更休說水月藏的追殺,雖然後來經過容崢斡旋、皇城事變無疾而終,但是她不相信蘇夢蝶會罷手,更不相信安心悠會不知情! 她總是冷眼旁觀,不動聲色,卻總是在關鍵時候想要推她入死地。 這樣的人,最為可怕。 安君義沉默了片刻,又繼續道:“先前王府正臨多事之秋,本王對府中之事也頗有懈怠,但朝亂已平,王府之亂,本王也希望能夠事過境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