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兒?”顧夜西戴著藍牙耳機,在給談明打電話。劇情需要,談明的車整天拋錨。“把定位發給我。”顧夜西打方向盤,往高速公路上開,不一會兒就到了,這邊沒法停車,顧夜西把後座的車窗放下來,“上來。”談明飛身一躍,動作很熟練。他進入車內後把身子往前探,想鑽到副駕駛上。“坐回去。”“乾嘛?”顧夜西看著前麵,“這是溫想的位子。”隻有她能坐。難怪開了後窗。談明把動作停下,打趣他,“顧夜西同學,這你就過分了啊。”怎麼過分?“重色輕友。”友?這個詞,顧夜西隻認同一半。他懶得糾正,“安靜點,把安全帶係上。”沒意思。談明骨碌碌爬回去了。現在是兩點二十五。雨下得很大,顧夜西把車開得很快。馮大那邊傳來消息,交易時間提早到了三點半。這會兒,解澤平帶人闖入了自己家的彆墅。“甘媛!”推開臥室的門,空空****。解澤平轉身,對身後的人吩咐,“去把大門守好!”“是!”他打了個電話,等了幾秒種,“你在哪兒?”甘媛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嘴角彎了彎,“書房。”說完,她把抽屜拉開,報紙下麵藏了把槍。噠噠噠!哐的一聲,解澤平出現在門口,他來勢洶洶,“甘媛,你竟敢背著我撕毀協議!”什麼協議?哦,婚前協議:取得nucleus後,解澤平占有30%股權。而就在今早,甘媛單方麵撕毀了該協議,她一個人當然辦不到,馮大插手了。甘媛坐在椅子上,雲淡風輕,“除了這棟彆墅,我已經淨身出戶了。”嗬!好個淨身出戶!好你個甘媛!解澤平扶了扶銀邊眼鏡框,目色冰冷,“我警告你,現在馬上去把協議改回來。”否則,他凝了凝眸色,“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不客氣?真是好笑。甘媛把頭抬起來,目光不躲不閃,“解澤平,你當我是有多蠢?”她比了比自己的頭上,自嘲一笑,“看見了嗎?”綠的。從頭至尾,他們之間隻存在利用的關係,如果中途沒有解棠這個意外,她一分錢都不會留給他。知足吧。甘媛坐在椅子上,很平靜地說出來,“等事請結束,我們就離婚。”真是灑脫啊。解澤平盯著她,因為盛怒,一整個脖子都是紅的,“甘媛。”兩個字,他恨不得用牙齒咬碎!她怎能如此置身事外?!這場婚姻,憑什麼就他一個人在掙紮!解澤平不甘心,拖著步子上前,“我不會離婚的。”他眼角發紅,隱忍又克製,“隻要你把協議改回來,我們——” “沒必要。”解澤平頓時僵住。他從她的眼裡看到了厭惡,深深的厭惡,這是為什麼?她又憑什麼?明明,他這樣小心地喜歡著她。甘媛說,“婚姻沒有感情,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沒有感情?沒有感情!“那是你!”解澤平整個人都快瘋了,朝她大吼,“過了這麼多年,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看我一眼!”狗屁的綠帽子。那些吻痕都是故意弄上去的。他試她試了十幾年,夜不歸宿,跟其他女人逢場作戲。就是想逼她吃吃醋。可她呢?居然讓他洗乾淨了再回家!她是他的妻。心裡卻沒有一絲芥蒂。還有這棟彆墅,解澤平眼神都冷了,“你還對溫功成念念不忘是吧,嗯?”甘媛覺得他瘋了。“你說話啊!”砰——甘媛開槍了。解澤平再一次僵住。“帶著你的人,滾!”甘媛站在那兒,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然,下一顆子彈就不是打在牆上了。”她那麼高高在上,像個沒有心的人。像個神。神,本來就沒有心。可是,解澤平卻覺得她更像妖,不止無情,還踩著他的自尊遊戲,“甘媛啊甘媛,你到底圖什麼啊?”他讀不懂她。“你走不走?”解澤平把頭抬起來,看她手裡的槍,嘴角扯了扯,“要是溫功成,你一定不會拿槍口指著他吧?”語氣很酸溜溜的。甘媛擰眉。解澤平上前一步,還有一句話要問,“我們,能不能不離婚?”他可以不要nucleus,可以少一個和她生命聯結的籌碼。反正有解棠了。隻要她還是他的妻子。“不能。”沒了,全沒了。解澤平知道甘媛的性子:——一根筋,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好啊。”他看著她,赤紅的瞳孔灰暗下來,那裡頭沒有光了,“等你拿到nucleus,我們就離婚。”至於財產,他騙了她,“婚內出軌的是我,應當由我淨身出戶。”甘媛的眸子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但很快,平靜下來。解澤平看地上的影子,“離婚後,你有什麼打算?”會不會和溫功成在一起?會不會和他複婚?會不會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解澤平忽然想臨時變卦了。“這不關你的事。”算了吧。她是一個沒有心的人,怎麼會愛人呢?甘媛不愛他,也不會愛溫功成。她隻愛她自己。解澤平站了一會兒,才失魂落魄地轉身。他走了,帶著他的影子。彆墅再一次安靜下來。甘媛低著頭,過了一會兒,緩緩坐下來。解澤平是個傻子。她是個瘋子。所以,不合適。放在書桌上的手機響了。是薄弈。“夫人,對方的船到岸了。”短短幾天,她在薄弈的幫助下掌握住nucleus80%的經濟命脈,現在除了溫想,她是實驗室第二大掌權人。甘媛站起來,拿上槍和外套,“我馬上來。”隻要做成今日這單,她就有底氣和溫想分庭抗禮。薄弈站在岸邊,風衣被吹得獵獵作響。“我已經照你說的做了。”這時,一輛車停在他邊上,顧夜西把窗戶放下來,“把這裡守好。”他把耳機摘下來,嗓音很淡,“今晚,一隻蒼蠅都不許放出去。”雨水鋪張,讓空氣感受到一絲顫動,遠處、近處,海靠著海,色彩已經變得凝滯,聽見風聲,開口就是撕裂的語調。這張巨網,暗潮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