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溫瀾這麼想著,連忙擺手,“我不餓。” 一聲詭異的聲音由她肚子裡傳了出來,在空氣中打了一個轉,委婉得進了霍容景的耳朵。 霍容景抿著唇轉身,直到出了房間門,才丟下一句冷冰冰的話,“我餓了,順便做一份給你。 或許是因為今天他對她的態度特彆溫柔,如此心平氣和的模樣與平日裡實在是太不相符,於是,溫瀾便也大著膽子向他靠近。 其實一直以來,溫瀾的心門都是向他敞開的,隻是有時候他的眼神太犀利,說出的話語太尖銳,使得她驚恐得關上了自己的心扉。 靠在廚房的玻璃門邊,溫瀾想了想,還是沒好意思,便輕聲問道,“要不要我幫忙?” “呲——”油煙從鍋裡冒了起來,霍容景握著鍋鏟,擺擺手,“不用了,你去等著吃就行。” 看他在廚房時的熟練程度,也的確不需要她幫什麼忙,溫瀾這麼想著,便往後退了退,心安理得得去餐桌邊坐著,等待美食上桌。 霍容景從廚房裡出來的時候,見到的是這樣一幅情景:看起來溫柔卻又無害的女人一頭烏黑柔軟的長發披肩,纖細白皙的雙手捧著自己的臉蛋,百無聊賴的模樣。 他記得,她一直是一個害怕孤單的人。在家裡玩的時候也好,讀書的時候也罷,她總是希望身邊有很多很多的人陪伴自己,總想著,若是一個人,那真是做什麼都沒勁兒了。可是現在的她,卻變了個樣。 現在的溫瀾,她習慣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逛街,一個人煲劇,她的閒暇時光很多很多,多到根本就花不完。 原來再害怕孤單的人,到了最後,還是會向孤單低頭。 當她真正習慣了之前所恐懼的一切,整個世界都變得清明了起來。 “做好了?好香。”聽見霍容景的腳步聲,溫瀾笑著向他望去,眼神不再落寞。 淡淡地“嗯”了一聲,霍容景將一碗大大的湯麵放在了二人中間,“沒放蔥,沒放辣,你湊合著吃吧。” 溫瀾赤著腳,小跑去廚房,拿了碗筷和勺子,坐下之後,一臉急不可待的表情。 這碗麵看起來好豐盛,有肉有菜有海鮮,還加了兩個大大的荷包蛋,一看便知道料理人的用心程度,哪需要湊合著吃? “看起來很好吃。”溫瀾笑著拿勺子舀了一勺湯,放到嘴邊輕輕吹吹氣,喝了一口。 不是“看起來很好吃”,是“真的很好吃”。 見溫瀾一臉滿足得吃著,霍容景不由輕笑,“還真是懂得捧場。” 他們很少坐在一起吃飯,單獨的時候變更加難得,她本以為他是一個令人感到恐懼的男人,但這會兒霍容景與溫瀾相對而坐,安靜下來時,兩個人卻一點都不感到尷尬。 吸溜麵條的聲音充斥在他們的耳邊,一時之間,溫瀾竟想到了七個字。 柴米油鹽醬醋茶。 都說過日子並沒有那麼紛繁複雜,說到底,不過是每天與同一個人在同一張床上入睡,在同一張床上醒來而已。可現在,溫瀾卻突然覺得,還得加上一點——那就是在同一張餐桌上共進早餐、午餐、晚餐和夜宵。 疏離的感情之中,像是突然被人添加了接地氣的調味品,多了不少煙火氣。桌頂上的燈散發著悠悠的光,溫瀾的笑意愈發深刻,而霍容景亦然。 笑容是平靜的,心也是平靜的,他們似乎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像現在一樣心平氣和了。像是認可對方是自己的親人,是自己的朋友,甚至是——愛人。 他們是對方的另一半嗎?溫瀾不敢確定,但卻總覺得自己應該這樣說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