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了是馬拉鬆,那便是打持久戰的,溫瀾也不急,咬咬牙,慢慢吞吞地往前跑。 汗水從額間滲出,她的發絲更加服帖得貼在腦門上,與邊上一些帶著玩票性質跑來參賽的年輕女孩相比,她簡直堪稱專業。 雪白的臉蛋因為運動而變得通紅,在一些人眼裡總是沒什麼勁兒的溫瀾看起來不再冰冷,反倒多了幾分活力。 跑步這項運動,向來是她所喜愛的,以前在學校的時候,隻要遇上什麼煩心事,她便會擼起袖子往操場跑。有時候霍容景在教室門口看見了她,也會翹了晚自習陪她一塊兒去,兩個人在操場上肆意地跑著,你追我趕,往往到了最後,溫瀾自己都會忘了先前是為了什麼事情而憂慮。 過去的她便是這樣,從不會被瑣事而煩擾,天大的事情,一陣子之後也就悄然過去了。 隻是,現在的她,完完全全變了個樣。縱然奔跑的時候仍與過去的模樣差不了多少,可若是真的靜下心來,她便會開始憂心忡忡。她的眉頭總是深鎖著,即便是在睡夢中,霍容景也無法將這眉心撫平整。 “景哥哥,你看人群中跑步的那個女人是不是溫姐姐啊?”修長的手指往前指了指,對準溫瀾。 霍司年曾經對霍容景說過,自從結婚之後,溫瀾便不快樂了。倘若他沒有辦法給她幸福,那就不要占用著她的心不放,這樣的行為是損人不利己的。對此,霍容景反唇相譏。 他霍容景沒有資格給她幸福,難道霍司年能? 微微抬起下巴,霍容景的下頷角顯得更加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襯得他的側臉愈發立體。一切都很完美,隻除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正深深地鎖定著溫瀾的方向,他的目光隨著她波浪般的長發起伏,那俏皮的馬尾仿佛一根鞭子,鞭笞著他的心。 望著霍容景的眼神,蘇若雨知道自己又錯了。 剛開始聽見溫瀾居然參加了這樣低端的公益活動,蘇若雨是興奮的,她興奮於溫瀾根本就沒有任何可利用的資源,竟混到了這樣的田地。與一群素人在大街上揮灑汗水,落得一副狼狽的模樣,能想出這個宣傳方案的人,簡直是個天才。 興奮過後,蘇若雨便開始想著是否能夠想一個辦法,讓霍容景看見她這幅難堪的模樣。 匆匆跑到霍氏,假裝不經意地閒聊起來,蘇若雨才知道,原來霍氏是這一次活動的策劃方之一。公益項目,人人有責,隻不過霍氏僅僅出了點錢而已,沒有出力。 這麼一來,事情就好辦了。 蘇若雨稱自己的下一部電影和運動項目有關,正巧路跑的活動正在進行,便磨著霍容景,讓他務必要帶自己來一趟。 霍容景的車子沿著為主辦單位所開辟的一道小路開著,終於看見了溫瀾。 剛開始,蘇若雨還是欣喜的,看見溫瀾的背影,她甚至開始幻想起溫瀾大汗淋漓時痛不欲生的模樣。但是,她的估計是大錯特錯了。 溫瀾熱愛運動,雖說不算個運動健將,可這樣勻速的奔跑卻也不至於讓她痛不欲生,輕盈的腳步之中,她看起來——一點都不想死! 蘇若雨撫額,她大意了。 輕咳了一聲,蘇若雨揉著自己的耳垂,嗲聲嗲氣道,“景哥哥,沒想到溫姐姐那麼喜歡運動。不過她最近那麼閒嗎,來參加這活動……” 見蘇若雨欲言又止,霍容景也沒想太多,隻淡聲道,“演唱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她大概在練體力。” 他的視線,仍牢牢鎖定著她。 “景哥哥,我有點餓了,也不知道這馬拉鬆要跑到什麼時候。不如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好不好?” 頭也沒回,霍容景淡淡地說,“你餓了?那你先回去吧。” 蘇若雨一時啞然,咬了咬牙關,再沒說什麼。 不知不覺,已經跑了兩個小時了,溫瀾的體力開始耗儘,眉心也逐漸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