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森林山崖上。 謝枕負手而立,一席淺衣飄飄,宛若天神降臨,美的不似人間。他眺望著遠方那愈來愈遠的身影,一雙琥珀色的琉璃雙眸,泛著不易察覺的喜悅。 阿雪,你終於回來了。 - 星稀國都城,日月城。 繁華的大街上人影綽綽,叫賣聲、吆喝聲、討價還價聲響成一片,兩邊都是古色古香掛著風鈴的建築,風拂過響起清脆的鈴音。 “讓開讓開。”忽的,一小隊身著金色戎裝的士兵出現,將一張長長的四方告示貼在公告欄處,立刻引起周邊百姓的注意。 “行雲書院招生了。” “哎你們看,今年授課的是歐陽院長。” “還真是,沒想到今年長空道人能親自授課,那可是莫大的殊榮啊。” 百姓們三三兩兩結對成群,臉上洋溢著喜悅,言辭中都是對這位歐陽院長的讚美。 想來也是,自從十二年前仙門遭受重創後,昔日大家族紛紛衰敗,唯有歐陽氏一騎絕塵,不僅得到了星稀皇室的重用,更是將這行雲書院院長之位收入囊中。 如今的歐陽氏,在大陸上那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你們說誰呢?” 驀的,一名俊美絕倫的少年擠進人群,少年一席黑衣腰圍紅帶,繡著黑色暗紋,墨色長發高束,顯得乾淨利落。她一張笑臉,像柔和的陽光般令人舒心。 這可不就是女扮男裝的孟行雪嗎? “怎麼不說話了?你們說的歐陽院長就是長空道人?歐陽一族的族長?” 幾名百姓從孟行雪的美貌中醒來,你一言我一句的開始說道。 聽著百姓們的話,孟行雪那好看的眉心越皺越深,心中的疑惑也越來越大。 歐陽長空不是死了嗎? 十二年前那場獻祭禮,歐陽長空也在她的計算範圍內,他明明被法陣卷入做了祭品,是她親眼所見魂飛魄散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兄弟,這長空道人靈力高深,能得他指點定是有益無害。” “是啊,看小兄弟品貌不凡,定是哪家的公子哥吧,早些去排隊報名,可彆給錯過了。” 孟行雪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應付了一聲:“好好好,謝了各位。” 離開人群後,孟行雪一臉凝重,目光朝著行雲書院的方向看去。 “你要去報名啊?”馬頭包的跟粽子似的獨角獸猛地湊到孟行雪跟前,嚇得孟行雪一個激靈彈開數步。 孟行雪走上前甩了它一巴掌:“死小白,你要嚇死我。” “你要是去行雲書院,俺就不能跟你去了,俺找個沒人的地方想想靈力咋用,俺們有契約,你有事隨時叫俺。”小白跟做賊似的,聲音極小,生怕彆人發現它一匹馬還會說話。 孟行雪點頭:“行,你去吧…早點記起來,彆讓我瞧不起你。” 小白舔了她一口,“放心放心。” 孟行雪嫌棄的擦拭著小白的口水,恨不得追上去給它兩腳。 行雲書院每年的六月都會麵向整個大陸招收弟子,除了一些世家弟子外還會招收一批有天賦的弟子。因為背靠皇室,所以很多修士都會爭搶著前來行雲書院,若能得皇室青睞,將來榮華富貴必是少不了的。 遠遠看去,書院門口排了老長一隊,等了好久才輪到孟行雪。 “哪家弟子,有無拜帖?” 孟行雪搖搖頭,“閒散之人,並無世家,也沒有拜帖。” 招生先生指了指一旁泛著微光且通透的白玉石,道:“那測一下靈力吧。” “……”孟行雪盯著那塊驗靈石遲遲沒有動手。她的靈丹早就被溫常柏化去了,哪來的靈力可測。 “快點啊,彆耽誤後麵的人。”先生催促道。 孟行雪微微頷首,暗自催動‘厄靈’緩緩將手伸了過去。 “有有有拜帖。” 忽然,身後傳來一道溫潤聲音,轉頭望去,隻見遠處跑來一位身著深藍色繡著荊棘紋華服,手持長劍的男子。男子眉目清秀,清雅而又溫潤,一邊插隊一邊說著‘借過’。 他不緊不慢從懷中掏出一本精致的帖子遞給先生,解釋道:“不好意思先生,在下汝南溫氏溫如玉,這位是堂弟溫禮,我們是一起的。” 先生翻看了一下拜帖,確認無誤後又看了看孟行雪,“既是溫氏一族的弟子,那你方才為何不說?” 溫如玉忙解釋:“抱歉先生,我家弟弟第一次來有些靦腆不會說話,方才是我不慎將拜帖遺落客棧,這才讓弟弟先行排隊我跑回去取,一來一回就給耽擱 給耽擱了。” 先生微微點頭,似乎是信了,再次查看拜帖後才將二人放了進去。 “阿禮,真沒想到能在這遇見你,阿爹說你醒了以後就走了,我派人找了你數天都沒蹤跡,這些日子你去哪了?” 二人並肩走在石階上,溫如玉滔滔不絕一直說個沒完。 孟行雪打斷他的話,問道:“我都打扮成這個樣子了,你還能認出我?” 溫如玉微笑道:“阿禮,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什麼樣我沒見過,而且認出你並不難,你手上那枚戒指是你出生時就戴著的,我自是一眼就能辨出。” 孟行雪低頭撫了撫‘厄靈’似信非信的哦了一聲。 溫如玉雙手握著佩劍,笑起來兩隻眼睛彎成月牙形,看起來溫潤又乖巧。 書院傍山而建,一簇樓閣庭園儘在參天古木的掩映之中。 放眼望去,整個書院約莫數百畝的占地麵積,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要數中心最為高聳的建築,頂端嵌著潔白無瑕的寶珠,周邊泛著一圈又一圈的靈光。 不愧是皇家附屬的書院,儘顯一派宏偉豪華。 “彆打了彆打了,我認輸。” “認輸?堂堂七尺男兒居然輕易認輸,廢物廢物。” 乍然,一陣吵鬨聲吸引了孟行雪,她轉頭看去,隻見右側有一長達數十米的方形擂台,周邊圍著人群,擂台上靈力閃爍,似有人在打鬥。 兩人並肩朝擂台走去,隻見台上那名女子約莫十六七的年紀,一席淡粉色錦衣,頸戴珠串,額前的配飾上點綴著細小的白玉珍珠,整個人顯得雍容大氣。可她的行徑卻令人大跌眼鏡,隻見她揮動長鞭,不留餘力的揮向對麵那人。?那人臉頰上、身上都出現了血痕,見此情形滿目驚恐朝擂台下跳去,驀的一條泛著粉光的長鞭襲來,那人雙目一閉,大有慷慨赴死的架勢。 意向中的疼痛並未傳來,那人睜眼,隻見那條勢如破竹的長鞭正被一位身姿綽約的少年郎截在空中。 “你是誰?居然敢阻撓本郡主教訓人?”台上那名女子惱怒嗬斥。 孟行雪道:“教訓?你這架勢倒像是殺人。” 溫如玉湊上前小聲道:“阿禮,這是皇室的郡主,雲錦書,她刁蠻潑辣,我們可惹不起。” 孟行雪輕蔑一笑,郡主?十二年前皇帝老兒見了她都得鞠躬。 雲錦書道:“本郡主很佩服你的勇氣,你若想替他出頭,就上台與本郡主打,你若贏了,我就放了他,可你要是輸了…哼…本郡主連你一起打。” 孟行雪鬆開長鞭,輕輕一躍上了擂台,展開折扇悠閒的扇了扇風:“請。” 雲錦書冷笑一聲,將她的遠圖揮了出去,遠圖長鞭泛著點點靈光,宛若一條毒蛇蜿蜒而去,每一招都帶著戾氣。 “年紀不大,戾氣倒是不小。” 孟行雪從容應對,遠圖接近她的刹那,側身躲開。周而複始,不管雲錦書耍出什麼花招,她的遠圖都無法接近孟行雪,更氣人的是,每次都隻差一點。 雲錦書氣的直跺腳:“你耍我?” 孟行雪微笑道:“豈敢。” 雲錦書緊咬下唇,忿忿不平的盯著對麵的孟行雪,雖不服氣,可孟行雪的靈力定在她之上,若是再打下去,她也討不到什麼好處,反而還免不了丟人顯眼。 “不打了不打了,本郡主大發慈悲饒了你們,哼。”雲錦書收回遠圖,化作一支玉釵插回發髻裡,躍下擂台朝正廳走去。 聞言,孟行雪嘟囔道:“耗不死你。” 躍下擂台後,一眾弟子紛紛擁上前,表示各自的敬佩。 “兄台靈力高深,有勇有謀,實在令我等佩服至極啊。” “敢問兄台是哪家弟子,先前並未見過,是第一次來聽學嗎?” “在下鬥膽,兄台日後在這書院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那位雲郡主是出了名的刁蠻,以後肯定會找茬。” 孟行雪佯裝害怕之色:“啊,那日後我豈不是天天被她欺負,怕怕。” 孟行雪本就是女兒身,身形嬌小,這幅樣子倒是激起了這群男人的保護欲。 一人笑道:“哈哈哈,小兄弟不怕,到時候我們都會站在你這邊,我就不信了,我們這麼多人還打不過她一個。” 一人又道:“就是,在場中人大多都是大家族子弟,料她一個郡主也不敢把我們怎麼樣。” 其餘人附和著:“是啊是啊。” 孟行雪抬手微微作揖,問道:“多謝各位兄台…在下有一問題不知各位兄台可否幫忙解答?” “小兄弟直言,咱們兄弟間還客氣啥?” 孟行雪道:“不知歐陽院長居於何處?在下初來乍到,喜歡到處閒逛,提前知曉也可避免衝撞他老人家的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