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四章: 獎懲分明(1 / 1)

屋外的吵鬨早就被馬瑞得知,隻不過條件所迫,馬瑞實在出不去大門。 啟源大陸還沒有人造纖維,衣物都是純天然無添加的棉麻布料,環保倒是環保,但是縮水嚴重。一個月之前服帖得體的棉衣,隻洗了一次,中間的紐扣便再也擰不上了。 衣服縮水倒還好,大不了敞著胸,看起來還挺瀟灑不羈。但褲腰縮水可要了命,褲子總不能拎至大腿就往外走啊! 就在和棉褲糾結纏鬥的時間裡,馬瑞萬沒想到屋外柳隱已經直接動手了! 剛才下馬車時還需要攙扶,一副精神不振綿軟嬌弱的模樣,轉眼功夫這小妞就化身拆遷隊了。不但把隔壁三層竹樓夷為平地,就連馬瑞的無辜小屋都被殃及,塌了半間,讓圍觀群眾看到了卡在褲腰之上和衣擺之下的光亮屁股蛋。 “你怎麼不穿褲子啊?”銀發小妞倒會惡人先告狀,拆了人家屋子不提,反倒指責馬瑞衣冠不整。 古語有言,從善如登,從惡如崩,學好太難,學壞那叫一個快。之前一翻言語交鋒,柳隱便從寧月陰那學到了精髓,現學現賣,開口就指責對方衣冠不整,道德低下,理所應當處於劣勢。 “你彆看呀!”馬瑞被這一番話氣得頭暈,狠瞪了柳隱一眼,橫眉掃過屋外那些還墊著腳勾著頭往裡瞅的看客,怒斥道:“看什麼看!你們自己沒有嗎?” “沒有……”幾不可聞的聲音來自少女的囁嚅。 “快救人啊!要出人命啦!”屋外總算有人反應過來,寧家姐弟還在地下埋著呢! 馬瑞趁機儘量往角落躲,不得已又脫了棉衣,重新穿回女式狐皮大衣,折騰得夠嗆。 幫工仆役們也怕出命案,紛紛上前準備搭救,不過都遠遠繞開殺神似的白發魔女,深怕那六尺長刀向自己砍來。 剛剛塵埃落定的現場,又被翻得煙灰四起,廢墟之中誰還能記得原先的地點呢? 經曆剛才一陣聲勢浩大的拆遷活動,響聲引來了更多湊熱鬨的觀眾,也引來了幾位茶山執事。 李正入場後眉頭緊鎖,一語不發,繞著廢墟走了一圈,又看看站在一旁悠然自得的柳隱,以及那把沒來及收回的長刀,眼神複雜,卻始終不開口。 那位胡先生也聞訊趕來,老遠便看到礙眼的三層小樓成了碎渣,雖然眼神頗為激動開心,但臉上努力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甚至還頗為“惋惜”的長籲短歎起來,好像這竹樓是他的財產似的。 “還有氣,還有氣!”終於有人挖出了埋在廢墟下的寧家姐弟。 有厚實的雪層保護,又穿著厚實的衣物,除了額頭手指有些破皮流血,兩人好像並沒有嚴重外傷,都隻是昏迷。掐掐人中,又喝了點提神醒腦的藥液,姐弟倆悠悠轉醒。 李正這才輕舒一口氣,眉頭也舒展不少。幸好,柳隱看來沒喝酒,還知道分寸。 仙道貴生,無量度人。在無量山裡,連屠宰牲畜都不被允許,光天化日殺人可是重罪! 先不說寧家姐弟有一位中垣的院長老祖作保,不能善罷甘休。 哪怕被殺之人是作奸犯科的惡徒,罪無可恕,天道當誅,也絕不能由柳隱出手! 如今既然人活著,那就不算大事。李正準備問一問當事人和目擊者,有關當時的狀況,也好判個公道。 “執事大人要給我們做主啊!”沒想到李正還沒開口,寧日陽已經扯著嗓子吼開了,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嚇的,鼻涕眼淚糊一臉,模樣慘不忍睹,哭腔震天:“救命啊!殺人啦!大人們救救我!” 一旁寧月陰起初還想拉住不成器的弟弟,但手剛抬起便停住,緩緩收回,選擇冷眼旁觀,任由堂弟哭訴告狀。 眼看寧日陽朝自己奔來,那一臉粘稠物泛著惡心的綠光,李正趕緊往後退,甚至準備拔劍自保,嫌棄地吼道:“你有話就說,彆動手動腳啊!” 寧日陽是真的嚇壞了。 之前在中垣,看擂台上的刀光劍影你來我往,隻覺得好看刺激,恨不得下場撒幾個銀幣打賞一番。 等到那可怕的刀光對著自己腦袋時,寧日陽本就不太多的膽量便煙消雲散,恐懼和慌亂充斥腦海,若不是剛才被衝擊波掀暈,估計早已被嚇得屁滾尿流。 如今悠悠清醒,看到自己的住處成了一地粉齏,再一抬頭看到那女魔頭依然扛著駭人長刀,頓時嚇得三魂飛掉二魂,就剩哭的用,覺得哪都不安全,隻想找一個值得信賴的人,抱住大腿苟延殘喘。 執事好歹是現場的領導,哪怕平日不放在眼裡,此刻也彆無他選,不管不顧衝了過來。 &n nbsp;眼看寧日陽已經沒了理智,李正也不多廢話,瞅準機會,腳一抬,手一摟,迎麵給寧日陽來了套叉臂摔。 寧日陽倒也很爭氣,躺下就再次暈了過去,省得再丟人現眼。 “你們都過來,說說怎麼回事。”李正招呼幾個一直旁觀的看客,開始盤查爭端的起因。 寧月陰緩緩起身,麵對化為烏有的住所,平淡得如同旁觀者,臉上既沒有失落也沒有恨意,反倒是在一旁出言安慰,或者抱怨銀發少女太過野蠻的人顯得有些緊張過度。 事情並不複雜,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就是臨時口角引發的打鬥——甚至都算不上打鬥,一邊倒的碾壓,隻有被打,哪有爭鬥? 李正和胡先生夥同幾個執事稍稍交換了意見,便由李正出麵準備做個調停,也要給周圍這些看客一個說法。事情已經鬨開,總要有個官方定論,不能遮遮掩掩,免得留下話柄。 本來這些事都是胡先生主持,年紀最大,資曆最老,也容易服眾。但如今誰都知道寧家姐弟和胡先生不對付,胡先生也怕自己忽然樂得笑出聲,所以避嫌推給了年輕的執事李正。 “經查,無量山隱刀門弟子柳隱,與茶山幫工寧月陰及其助理寧日陽發生口角,寧氏二人挑釁滋事在先,柳隱動手反擊在後,致使兩棟房屋發生垮塌,並無人員傷亡。” 李正還未宣讀完,現場已經一片驚呼探討。 雖然依照現狀大家已經有了猜測,但從執事嘴裡說出銀發少女的身份顯然更具說服力,果然是來自中垣的無量山正式弟子! 而且大家都看過山下販賣的武道大會花名冊,柳隱這個名字不算陌生,無量山十大熱門中唯一的女性,更有“倒瀉銀河”的名號,可見實力非同小可。誰都沒想到這樣的人物居然會出現在這裡,還出手拆了人家的屋子。 眾人看向寧月陰的眼神已經出現些許變化,各自揣測這次衝突如何收場,不過寧月陰表情毫無波瀾,隻輕輕點點頭表示認可執事所說的事實。 等周圍稍稍安靜下去,李正再次開腔:“依照無量山法規,滋事挑釁者視情節嚴重,處以七天至三十天禁閉,並且一月內必須無條件接受當事人挑戰,在不傷及性命的前提下,公平公正的進行武道比鬥。” 觀眾們麵麵相覷,心說這已經算挑戰完了吧?再說這寧家姐弟拿什麼跟正式弟子比鬥啊,一言不合,老窩都沒了! 寧月陰依舊麵無表情,似乎宣讀的法規都在意料之中,對於挑戰比鬥根本毫不在意。 “比鬥由雙方自行約定時間、地點進行……”說到這,李正深呼吸喘了口氣,似乎有些為難,但終究還是將法規宣讀完整:“敗者可免除法規懲罰,勝者承擔所有損失賠償!” 圍觀者隻是聽說無量山有一套繁縟的法規,誰也沒認真讀過那板磚厚的法典,聽到這樣的法規都有些訝異,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這都什麼玩意!到底是讓打還是不讓打呀?我都糊塗了!” “這也太刁鑽了吧!這麼多限製還比個屁啊!” 現場頓時喧鬨起來,熱火朝天,根本不像飄雪的寒冬。 馬瑞裹著狐皮大衣站在柳隱身邊——也沒其他人敢靠近這位扛著巨刃的白發魔女,微微思索了一番,不由讚歎製定法規之人的高明,以及無奈。 總體來說,無量山對於門人私鬥還是報以勸慰的態度,不提倡武力解決問題。但是日常滋事口角難免,年輕弟子爭強好鬥也是天性,關鍵在於如何疏導。 滋事挑釁當然不被提倡,所以會被無量山施加禁閉以示懲戒。不過總會有嘴欠人賤的主,罵了一月又一月,把法規當成護身符,禁閉反而被利用,成了保護措施。 於是動手解決恩怨又顯得很有必要,隻是不值得推廣,怪異的法規也因此而來。 滋事挑釁的,一般都不是狠角色,跳梁小醜居多,否則也不需要言語攻擊他人。敢於挑戰比鬥的,大多都穩操勝券,最次也是旗鼓相當的對手,要不然不會主動找死啊! 提高勝者所需付出的代價,比如藥品、器具之類,可以讓挑戰者稍微理智一些,多思考一下比鬥的必要性。而且即便是滋事挑釁者贏了,也需要賠償對方,還要繼續接受禁閉懲罰,同樣增加了違法成本。 而讓敗者免於禁閉懲罰,也是給偶然犯錯的門人一個改過機會,說不定隻是無意冒犯,放下麵子在大庭廣眾下認個錯,減少誤會。對於有心滋事者而言,被人在台上堂堂正正打敗,基本也就知道閉嘴了,至於罰不罰禁閉顯得無關緊要。 不過,如此一來,柳隱就尷尬了…… 言下之意,寧家姐弟不用關禁閉,柳隱還要賠償這棟竹樓?()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