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憑猜測,還不確定‘月’賢者的心臟是不是宋青小與四號所需要的‘純潔的心’的情況下,真的要幫忙這些人出力封印‘月’賢者?
先不說這‘月’賢者的力量能控製得了君主級的黑暗生物,又可以密布迷霧森林,造成如此大的影響,就可以看出這‘月’賢者絕非十二聖徒這樣的弱雞。
同時還有道士等人虎視眈眈,等著給他們搞破壞呢。
青魔蜥群中宋青小禍水東引,已經與道士他們結下死仇了,雙方恐怕不死不休。
宋青小的實力雖說有可能已經達到了分神境後階,可一個尚且不知道實力的‘月’賢者,以及在此地力量可能不受多大影響的‘黑暗’派係聖徒。
還有三個對手,其中道士被迫‘剃度’,恐怕已經氣瘋。
相比之下,己方除了自己與宋青小,拖著六個大廢物及一群小廢物。
更彆說‘光明’派係的領頭人‘日’賢者如今傷重,龜縮在神廷不出。
雙方實力懸殊如此之大,趟這渾水真是吃力不討好了。
這樣的情況下,四號發出靈魂拷問:
“我們真的要幫他們封印‘月’賢者嗎?”
“到了深淵領地再說。”宋青小並沒有正麵回應四號的問題,而是給了一個籠統的答案,四號就不再說話了。
反正他已經儘到了提醒的義務,此次任務他已經跟宋青小站在同一聯盟,到時宋青小怎麼決定他就怎麼做。
如果情形不對,他撤身開溜就是了。
他的靈力損耗不小,奧格村、墜龍山穀及青魔蜥群中他雖說沒出多大的力,但他體內的力量卻在之後被混沌青燈吸走。
到達深淵領地後可能還會麵臨惡戰,無論如何他得調整自己的狀態保持巔峰。
四號不說話後,宋青小則是趁此時機再一次整理此次任務的線索。
試煉任務要求獲得純潔的心,她一開始在火車上的時候,聽修士等人提及當年封印‘月’賢者的始末,說‘月’賢者的心臟不見下落之後,其實第一時間也曾懷疑過這顆心臟是不是任務要求的那一顆。
但隨後宋青小就已經否認了這種猜測,因為鉤太直了!
任務需要獲得純潔的心,很快就得到了‘心臟’的線索,無論怎麼看,這也實在太過巧合。
六個試煉者,除了那至今暫未露麵的紫發女外,分為兩隊。
宋青小的腦海裡一一浮現出其餘四位試煉者的外貌,從外形看來,無論是一號女人、表現颯爽的三號大漢,還是英姿勃勃的五號道士,都看起來正義凜然。
相反之下,四號外表凶惡,身材壯碩,眼珠一轉,看起來心機就多,一看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沒料到自己竟然淪落到與四號這種神態凶悍的壞人為伍,一時之間宋青小內心深處什麼滋味都有。
“……”她沉默了半晌,突然開口:“我看起來不像好人麼?”
她這話自然不是問聖徒們及四號的,‘聽’得到她這問題的,就隻有暫時寄居在她神魂之內的蘇五。
四號修為還不到家,哪怕近在咫尺,但她與蘇五交流,四號是感應不到的。
“嗤。”神魂之中傳來蘇五一聲毫不掩飾的嘲笑,感覺自己原本陰鬱的心情都被她逗樂了:“沒料到你也會有在意這種問題的時候。”
蘇五笑完了,又頓了片刻,才淡淡的道:
“好人壞話,誰又看得出來呢?”
他這話意味深長,像是觸感頗深:
“有些人是好人,可是乾的事卻未必是對的。”
對於蘇五來說,宋青小的性格是很有意思的。
她謹慎而細微,冷靜得近乎冷漠。
試煉之中,她心狠手辣,該出手時就出手,絕不猶豫含糊。
蘇五看她一路從踏入修行之門走到如今,她膽大心細的性格絕對占了主要作用。
但狠辣之餘,她又像是留了一分餘地。
這絲與她性格並不相符的溫和,衝淡了她身上的戾氣,使她整個人哪怕看起來並不好親近,卻在放下心防與她相處之後不由自主的信任她,將她當成真正的盟友。
“你是什麼樣的人,又哪裡輪得到彆人來評論呢?”蘇五冷淡的道,“說你不好的,殺了就是了。”剩下的自然就是說她好的了。
“……”宋青小好像又明白蘇五為什麼會惹上殺身之禍的原因了,他行事太任性,太過隨心所欲沒有束縛。
如果不是他實力強大,可能早就被人乾掉了,根本不會輪到後麵天外天武道研究院的人動手。
這個問題問他不是很適合,宋青小識趣的轉移了話題:
“你跟四號認識?”
“不認識。”蘇五前一刻還慵懶冷清的嗓音一下陰沉了許多,話音裡一副山雨欲來之勢,仿佛原本好不容易雨過天晴的心情,又陰沉下去了。
“他說的那個人,不是你嗎?”
宋青小沒料到蘇五竟然會說不認識四號,在青魔蜥群中的時候,四號召喚出的那頭火鳥幻影,分明引起了蘇五的關注。
她這會兒看似以這樣的話題與他閒聊,實則也是在借此機會看蘇五是不是‘醒著’。
在自己沒有以神識強行將他喚醒的情況下,僅憑一句意念就能令他快速現身,就證明他根本一直都在。
應該是青魔蜥群中意識蘇醒之後,就再也沒有隱匿過,而是一直在窺探著。
再結合四號所說的話,宋青小本來還以為四號口中的‘那個人’就是蘇五的概率已經十拿九穩了,哪知他竟然否認了。
“不是我。”蘇五的語氣陰沉了許多,他像是又有些想逃避,這話說完之後,沉默了許久。
這樣的態度一下就令宋青小頓悟,看樣子四號口中的‘那個人’就算不是蘇五,應該也跟蘇五的過去有關了。
她不是好奇心強烈的人,可此時卻不由對於蘇五的過往感到有些好奇了。
隻是這個念頭在她腦海之中一閃而過,很快又被她按捺下去了。
“他召喚出來的火鳳,是長離世家所特有的本命秘術。”
兩人神魂共居一體,宋青小這樣的小念頭蘇五自然也感應到了。
她是個聰明人,猜得出來他的過往複雜,卻從來都沒有開口問過。
知情而識趣,從不碰觸人的傷口。
可能是因為她獨特的成長環境,養成了她這樣‘體貼’的性格。
恰恰這種無言的包容,又正好是蘇五所需要的。
所以兩人相識多年,他指點過她修為,告知她一些天外天的情況,偶爾教她一些常識,但涉及到各自私隱的那一麵,卻誰都沒有聊過。
興許是他實在太寂寞了,從出事之後一直到現在,知道他還‘活著’,可以與他聊天說話的,這個世界上隻有她了。
也有可能是有些話埋藏在他心中太久,日夜折磨著他,讓他需要一個宣泄的渠道;
亦或者今日四號的出現,召喚出他熟悉的火鳳,所以令他難以平靜,想要找個人說話的緣故。
宋青小對他來說,既是熟悉卻又對他的一切陌生至極,開了這個頭後,蘇五發現有些話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令他難以啟口。
“長離世家擁有鳳凰血脈,先天就是強大的火係靈力修煉者,嫡係血脈完全進化之後,能召喚出不死鳥,甚至進化到極致,可以化身返祖鳳凰。”
可能是陷入回憶之中,蘇五原本清冷的嗓音有些低沉。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願意提及過往,但他既然說了,宋青小自然也就聽進心裡了。
他提到長離世家的時候,宋青小就想起這個世族了。
蘇五當年曾經說過,長離氏已經被他屠殺殆儘了,不知後來他被太康氏驅逐,有沒有這個緣故。
不過她並沒有貿然開口打斷蘇五的話,而是聽他接著說道:
“數千年前的長離氏,實力鼎盛之時,是有入聖之境後階巔峰之境的老祖坐鎮的,子孫之中出現返祖現象的血脈也多。”
千多年之前,長離世家人才輩出,是天外天中甚至隱隱壓蓋過了太康氏、梵音氏的超強宗族。
他們占了血脈的便利,修行尤為迅速,且火係威力及本命秘術強大的威力,也使得他們的宗族子弟實力不弱。
“但據聞長離氏的血脈也並非沒有弱點發,越是精純,修煉到後麵便會進入一生中最大的關卡。”
這樣的關卡如同一個詛咒,隨機的會出現在長離氏的血脈每一個修行的階段之中。
“一旦這樣的詛咒出現,若不能破除,長離氏的子弟終其一生就隻能止步於此。”
且之後的時間,中了詛咒的長離氏血脈會以飛快的速度掉落修行、境界,並如曇花一現般迅速衰老,直到隕落。
不管多麼強大的天賦血脈,不管多麼深厚的資源堆積,不管怎麼樣的勤奮努力,以及修為達到什麼樣的通天地步。
隻要這個詛咒出現在長離氏的人身上,那麼他此前的修為便是他將來一生的巔峰了。
幸運而又不幸的是,這種詛咒在長離氏那位已經達到入聖境後階巔峰的老祖身上出現了。
“諷刺麼?”蘇五冷冷的笑了一聲,問道。
長離氏的人修煉一直以來順風順水,旁人遇到的瓶頸不會有,修煉的速度也比一般的修行者快得多。
這位坐鎮的祖宗當年號稱天外天的第一人,已經達到入聖之境,再差一點兒,就能窺探到傳聞之中的大道之境了。
“從混沌靈力的時代過去之後,數千年來,這個界位之上再也沒有出現過大道之境的強者。”
當年的長離世家的老祖,是已經半步入道。
大道之境,是屬於傳說之中的神之境,進入大道之境,甚至可以分享神獄話語權,獲得更多。
若是可以突破星域的封鎖,從此可以遨遊星際之間,脫離肉身、年紀的枷鎖,實現真正的成神之夢。
可偏偏時也命也,在這樣的情況下,那位長離氏在恰好即將臨門一腳突破的刹那,被禁錮了。
說來既是幸運,也屬不幸。
“如果沒有品償過修行的美妙,沒有碰觸到更高的天空,興許被禁錮的時候,便不會感到那樣的難過。”
蘇五有感而發,這樣的話不知是在說長離氏的老祖,還是聯想到如今自己的情況了。
對於普通人來說,長離氏的這位半步大道之境的老祖已經是許多修行者修煉的頂峰。
不少人終其一生,恐怕也難以達到他的地步。
宋青小聽到這裡,點了點頭。
修行越到後麵,便越難進階,這一點她是深有體會的。
她如今即將突破合道之境,已經是幸運至極,萬中無一了。
而合道之境相較於入聖來說,又算不得什麼。
這位長離氏的老祖在即將突破大道之境的刹那,偏偏因為血脈天賦的影響,從而止步於大道之外,這可謂是成也血脈,敗也血脈了。
“長離世家的隱患終於爆發,他們急於想要突破這種血脈帶來的枷鎖。”
從那以後,長離氏翻閱古籍,想儘一切辦法,“最終他們從‘神’的口中,得到了一個解決的方法。”
“哦?”宋青小聽蘇五說到這裡,終於第一次出聲回應了。
能被蘇五稱之為‘神’的,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掌控神獄的幕後之主。
“解鈴還需係鈴人。”蘇五感應到了她的念頭,雖說並沒有回應她的猜測是否正確,但他默認的態度無疑是已經表明了許多:
“長離氏當年的血脈來源好像有些古怪,所以這血脈之中帶著詛咒。”
他對於長離氏的秘辛了解也並不多,畢竟這關乎人家族群的性命,自然不會與他一個外人講解得特彆清楚。
“總之最終的結論是,上古大妖鳳凰血脈需要涅槃重生,唯有如此,才會獲得永生的生命。”
蘇五說到這裡,不由笑了:
“可是性命隻有一次,哪怕可以奪舍重生,可那都已經麵目全非,不是自己了。”
長離世家為了破除詛咒,也曾想過各種各樣的辦法,其中包括奪舍再重。
但奪舍之後,新的問題同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