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很快來到‘悅記’茶樓,茶樓老板孔祥禮聽外麵傳來汽車聲,出來一看,王子安和宋世文走下車,趕緊迎上前去,殷勤的喊道:“歡迎兩位長官光臨。”
宋世文不是第一次跟‘悅記’茶樓孔老板見麵,此次相見,感覺這位孔老板對他格外親熱,不僅看了王子安一眼。
孔老板親自把王子安和宋世文,送到二樓靠街的一間最好的包房,滿臉堆笑的問道:“請問兩位長官喝什麼茶?”
“碧螺春。”宋世文不客氣的笑說道。
“好來,上好的碧螺春一壺,瓜子一碟、花生米一碟,外加兩盤水果,馬上就來嘍。”孔老板喊叫著走出房間。
時間不長,所點的東西很快就給上全。
宋世文站起來給王子安要斟茶,王子安馬上奪過茶壺笑說道:“宋老弟手眼通天,豈敢勞駕你來給我倒茶?你坐下,今天咱們叫孔老板親自作陪,一切由他伺候買單。”
“哈哈哈,王老哥看來也是走到哪手伸到哪裡,佩服。”宋世文說著壓低聲音湊近王子安低聲說道:“要不王大哥怎麼會一出手就是一千塊美元,真是大手筆呀。”
“見笑了,為了辦成事把老家底都翻騰出來了,還是不夠,再倒借一些,這個數還是能湊齊,老弟是不是見笑了?”
“豈敢、豈敢,以後抓錢的事還得老哥多指點,哈哈哈。”
這時‘悅記’茶樓掌櫃孔祥禮,端著一盤點心走進來,滿臉堆笑的說道:“兩位長官慢用,我就不打擾了。”
王子安看了孔祥禮一眼說道:“孔掌櫃,如果你不忙,就坐下來陪我們弟兄兩個喝壺茶,你要是能拉住宋老弟這個茶客,以後你的‘悅記’茶樓就太平多了。”
“好好,要是宋先生不介意,孔祥禮就是有天大的事也能撂下,好好在側陪二位長官喝茶說話,這樣我還能儘到地主之誼,來來來,以茶代酒,先喝上一口。”
宋世文雖然年紀輕輕,可畢竟是個念過大書的人,尤其是對心理學很有研究,從他進入‘悅記’茶樓,到孔掌櫃坐下作陪,看起來順理成章,可在宋世文看來,這壺茶喝的會變了味,後事還在繼續演繹。
他端著茶杯喝了一口,禮貌的說道:“孔掌櫃,我上次在你的茶樓喝茶,被我這王老哥帶著警察給攪了,實際就是餛飩鋪出現抗日分子這檔子事,才沒能喝的儘興,還欠了你的茶錢,今天一並奉還。”
“宋長官過於把一壺茶當回事了,如果你還瞧得起我這個‘悅記’茶樓,我倒情願每天給宋長官奉送一壺上好的碧螺春,還望長官照顧我這小本買賣。”
宋世文‘哈哈’笑道:“孔掌櫃既然是小本買賣,宋世文豈敢白喝過路茶?隻要來了,茶錢還是要給的。”
三個人正在說話,王子安提前預定的飯菜送了上來,宋世文一看非常豐盛,不僅做出貪婪的樣子唏噓道:“王老哥真是破費了,趕緊招呼著吃起來,不然我會自己動手的。”
酒喝三杯,菜吃幾味,王子安突然一拍腦袋說道:“我真是糊塗,局長叫我陪他到下麵幾個分局檢查工作,我倒把這件重要的事給忘了。”
他站起來端起酒杯,頗顯誠懇的說道:“宋老弟,實在不好意思,老哥今天確實有公乾,不能在這陪你儘興,隻有先走一步,我先乾為敬。”
王子安將杯中酒一飲而儘,對站起來的孔祥禮說道:“孔掌櫃,我這位兄弟是一個很值得信賴的人,我冒昧提前退位,還請孔掌櫃代我照顧好我的兄弟,以後我一定答謝。”
“客氣,王處長太客氣了,你的兄弟也就是我的朋友,你儘管去忙,我保證伺候宋長官喝的儘興,吃的合口,你就放心吧。”
宋世文看桌子上的兩個人,表麵客氣有加,但這種客套在宋世文看來,隻不過是做足了場麵的事,現在是把他移交給了孔祥禮,好戲應該還在後麵。
他站起來走到窗口,看著王子安鑽進駕駛室,打了一聲喇叭絕塵而去,此時孔掌櫃走到宋世文身邊說道:“宋長官請回到飯桌,我再敬你幾杯。”
“不行了,我本來酒量就不大,剛才連灌下四杯,頭都有些暈乎,要是孔掌櫃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孔掌櫃一看宋世文推脫著要走,站起來對下麵喊道:“胡春來,馬上送上一碗醒酒湯。”
他看著坐在座位上的宋世文喝了四杯酒,就臉紅的像塊紅布,不禁說道:“宋長官,你一會兒把醒酒湯喝下,十幾分鐘就會醒酒。”
宋世文搖頭說道:“孔掌櫃,年輕人還是不行,拗不過朋友的一番好意,明知自己不勝酒力,還做出豪爽的樣子,結果被豪爽出賣了,喝成了一個酒鬼。”
孔祥禮一直在觀察宋世文,從以前對宋世文察言觀色,到上次宋世文冒險掩護一個被追捕的地下黨,他就對宋世文高看一眼。
在他的觀察中,認為宋世文,並不是晏城街麵和地下抗日組織所認識的那樣,錯認為宋世文就是個地地道道的漢奸。
後來通過與王子安交談了幾次,認為宋世文還沒有泯滅良心,雖然在軍憲警之間看起來很受寵,但是明眼人會看的非常清楚,宋世文就是特高課手裡的一顆棋子,一個玩物,可以說就是個誘餌,這從最近所發生的蹊蹺事,就可以分析出來。
值得稱道的是宋世文這個年輕人,沒有因為表麵軍憲警對他的利用,被豬油蒙心,還清楚自己是一個國人,小鬼子是一群屠殺國人的畜牲,所以他在自覺不自覺、幫助和掩護地下黨和那些抗日分子。
今天,他叫王子安把宋世文邀請到‘悅記’茶樓,就是想探一下宋世文的口風,要先地下黨一步,把宋世文拉到自己的陣營。
“孔掌櫃,醒酒湯來了。”夥計胡春來端著一碗稀水遞給孔祥禮。
“你下去吧。”孔祥禮把夥計胡春來打發下去,端著醒酒湯遞給宋世文,關心的說道:“宋長官,你酒量欠佳,以後還是少喝點好,這樣喝下去會傷了身體。”
“不行啊孔掌櫃,人在江湖就要多交友,朋友多了好辦事,你說對吧孔掌櫃?”宋世文接過碗,‘咕嘟、咕嘟’幾口喝了下去,打了個水嗝不好意思的說道:“宋世文把控不住自己,叫孔老板見笑了。”
孔老板不認為宋世文真的會喝醉成這個樣子,他試探著問道:“宋長官,你對晏城目前的形勢怎麼看?”
“特高課、憲兵司令部當道,警備司令部負責晏城四城門和外圍巡邏,警察局協同皇軍維持城內治安,地下抗日組織被幾次大搜捕,搞得暫時隱蔽躲風頭,以後怎麼樣,我看會越來越......。”
宋世文正說著,突然頓住看著孔掌櫃問道:“孔掌櫃,你就是個‘悅記’茶樓的掌櫃,問這些事是不是有些叫人看不透,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宋長官,明人不說暗話,你今天既然說的這麼敞亮,我再藏著掖著就沒意思了,我想跟你說一件重要事,不知宋長官肯不肯聽下去?”孔祥禮看著宋世文,有些玩味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