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文為了抗日革命事業,為了能獲取美智子將要帶在身上那份絕密文件,為了以後很有可能通過就職於日軍華北方麵軍高層的藤田俊次郎,獲取自己需要的情報,為了大局,隻有暫時放下家仇,邁步走下台階。
他走到‘雪人’跟前,親自為身積厚雪的藤田俊次郎撲打,口氣冷峻中帶著埋怨:“藤田君,你這又是何必呢?”
“宋君,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開槍打傷了您,請您一定原諒,拜托了。”
“藤田君,你是為了保護田邊盛武將軍,誤會的向我開槍,情有可原。”
宋世文邊拍打藤田身上的雪,邊接著說道:“再說你把我從車站接回家中,路上說的很清楚,你是美智子小姐的同學,就是我的同學,由於你的魯莽造成過錯,現在你已經認識到並站在宋家門前悔過,我原諒你了。”
“謝謝,非常感謝宋君的大度,如果以後您及您的家人需要我,我藤田一定會挺身而出,決不食言。”
宋世文根本就不相信藤田俊次郎這樣的鬼話,如果相信,那就是相信狼不吃人,狗不吃屎。
他實在有些堅持不住但咬緊牙關繼續說道:“藤田君,美智子小姐,今天我身體不適,就不留二位在宋家逗留,明天、如果明天我身體允許,請二位在北平大飯店一起......。”
“不、不不,既然是我藤田有罪於宋君,明天不管安排在哪裡,都應該由我藤田宴請宋君和美智子小姐。”
藤田一直頂著狂風暴雪站在宋家大門,此時得到宋世文的原諒,終於完成了田邊盛武將軍交給的任務。
他雖然表麵上對宋世文做出悔罪的態度,但骨子裡痛恨宋世文,恨不得生撕活劈了這個支那豬。
被凍得腿腳麻木的藤田俊次郎,想活動一下腿腳,沒想到渾身僵硬的差點摔倒,要不是看到宋世文走出大門,躲在車上的鬼子跳下車圍住藤田,藤田就會真的跌倒在雪地裡。
宋世文看著藤田的狼狽樣子,表麵上顯出關心的對美智子說道:“美智子小姐,藤田君不應該這麼做,我宋世文也實在收受不起,為了藤田君凍僵的身體能夠得到快速恢複,請你代我送藤田君回去好嗎?”
美智子看上峰交給的任務已初步完成,心裡高興但嘴裡卻說:“宋君,實在對不起,勞你帶傷拖著虛弱的身子走進寒冷的天氣,請你先回,我馬上帶藤田君離開,明天再見。”
宋世文已經筋疲力竭,說是隻存留了一口氣堅持著沒當著鬼子的麵倒下,一點都不誇張。
他看著小鬼子乘車消失在鼓樓東街儘頭的風雪裡,再也堅持不住的眼前一黑就要摔倒,早就做好隨時急救的宋伯等人,看鬼子的車終於開走了,馬上靠近宋世文。
就在宋世文身子一軟就要倒下的瞬間,身邊年輕的兩名家人,快速將宋世文摟包住,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抬起宋世文就往家裡跑。
在家裡提心吊膽、等待宋世文回來的宋家夫婦和女兒宋依依,忐忑不安的站在大廳門口,任憑風雪撲麵,兩眼始終盯著大門口。
當發現幾個人抬著宋世文瘋狂的衝進來,宋媽媽對身邊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女人吩咐道:“崔媽,快點把燒好的薑湯端出來。”
大家把宋世文接進大廳,並沒有直接送回房間,而是放躺在長沙發上,宋媽媽流著眼淚看著已經不省人事的宋世文哭喊道:“文兒,你受苦了,快醒過來先喝點薑湯。”
宋世文在昏迷中模糊的聽到家人哭喊聲,他想掙紮著睜開眼,可眼皮沉重的怎麼都睜不開。
宋福泰看兒子十分虛弱,對宋伯說道:“老宋,馬上打電話叫宋家保健醫生即刻趕過來。”
此時被動喝下一碗薑湯的宋世文,掙紮著終於睜開眼,看到眼前親人眼淚模糊關切的注視著他,他強裝慘笑虛弱的說道:“爸、媽,我沒什麼大事,隻是身體虛弱又在雪地多站了一會兒,隻要喝下這碗薑湯出透一身汗就會好的。”
宋氏夫婦看兒子終於醒過來,看來身體並無大礙,為了叫宋世文能得到好的休息,沒有強行把他扶進二樓房間,而是吩咐家人多拿幾床被子,蓋在還在發冷的宋世文身上。
一個多小時後,宋世文出透了一身汗,將頭手從被窩裡伸出來,就想掀掉蓋在身上的被子。
宋媽媽趕緊捂住說道:“文兒,千萬不要掀被子,快把胳膊手放進被窩,我會根據你的身體熱度,慢慢的一層一層取下蓋在你身上的被子。”
經過一夜家人精心照顧,在第二天九點多才醒過來的宋世文,看著拉上窗簾的房間已經放亮,抬起腕表看了一下時間,突然掀掉被子走下床。
還是年輕人,身體恢複的就是快,昨天還要死要活的,睡了一晚上早晨起來,就能自如的在地上行走。
宋世文走到樓梯緩步台,看小妹宋依依坐在大廳沙發上邊喝咖啡邊看書,笑著問道:“小妹,有沒有人打電話找我?”
“有啊,不,沒有、沒有。”
“你這鬼丫頭,找我的電話一定是不受你歡迎的人,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
“哎我說哥,那個‘美小姐’帶著老鬼子小鬼子闖進咱家,差點要了你的命,可你不但不記仇,還跟他們說的非常熱火,你到底還有沒有立場?”
宋世文並不搭腔,走下樓梯步入大廳,正好宋福泰從書房走出來,看到宋世文走下樓忙問道:“文兒,你的身體怎麼樣?你媽不放心,一夜都沒睡好。”
“爸,兒子不孝,叫您二老操心了,放心吧,我生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隻要不把自己當成病人,病就會自然的怕你溜走了。”
“你這個孩子以前的嬌氣一點都沒有了,看著還是那麼文靜,可說起話來好像不知經曆過多少生死險途,不會這三年在島國留學和回到晏城受的挫折太多,磨煉出來了吧?這樣也好,早晚你都要步入社會,有這種曆練也是好事。”
宋福泰和宋世文兩人說著話,同時走向大廳的沙發,宋依依站起來說道:“爸,我看您也太偏心了,我哥一回來就把我甩到一邊,要是我哥再次離家,我可不......。”
“你可不什麼?你看看你哥,現在出息的我都覺得跟不上,再看看你,成天跟學校那些高喊口號的學生在一起,乾的那些莽撞掉腦袋的事,給我和你媽平添多少擔心?”
宋福泰疼愛的看了愛女宋依依一眼,接著說道:“一點眼力見都沒有,看到我和你哥走過來,還不趕緊吩咐上茶?”
宋世文端著送上來的茶喝了一口,還沒放下茶杯,就聽電話響起。
宋伯快步走到電話跟前,抓起電話口氣禮貌地說道:“這是宋氏公館,請問您找誰?”
“我是到過宋氏公館的美小姐,麻煩您請宋先生接電話好嗎?”
“宋先生?您是......。”
對方馬上意識到這個‘宋先生’可能會鬨成誤會,打斷宋伯的問話解釋道:“我想請宋世文先生接電話,拜托了。”
‘拜托了’?這種話語隻有小鬼子求人時才能這麼說,難道這位美小姐是小日本子娘們?
宋伯沒有看到美智子穿日軍軍裝,也沒直接參與由美智子在的時候,老鬼子田邊盛武將軍等人與宋家父子的密談,所以不知道美智子的真實身份。
他抓住電話捂住話筒,看著宋世文壓低聲音說道:“大少爺,有位自稱美智子的女人請您接電話,不過我聽她最後說‘拜托了’,猜測這個打電話的女人應該是個小日本子女人,不知大少爺接不接她的電話。”
“不接,咱們宋家不跟小鬼子打交道。”宋依依站起來就要走過去壓下電話。
嚇得宋世文站起來一把拉住宋依依,口氣嚴厲地說道:“不要胡鬨,有些事你不知道最好不要發表個人意見,更不要武斷的替我做主。”
宋世文突然站起來拉住宋依依,牽扯到傷口疼的他‘啊’的一聲跌坐在沙發上。
剛走進大廳的宋媽媽,看兒子疼痛難忍的皺緊眉頭,頭上冒出豆粒大的汗珠跌坐在沙發上,踮著腳步快速撲上來。
扶住宋世文緊張的問道:“文兒,是不是你這不懂事的小妹碰到你的傷口了?還是這不祥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