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閻也沒看,隨手就點下了播放。隨身聽裡頭底鼓一響,吊鑔清脆嗡鳴。富有節奏的打擊樂伴著鼓點,眼前的屍群也越發近了。男人低著嗓子,帶著幾分尖銳又有點婉轉的聲音響了起來。“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李閻小腿壓低,發力衝進黑壓壓的屍群!身上風衣,手中環龍。除此之外彆無他物。不過對付這些東西,足夠了。鼓點炸開,乾啞男聲呐喊出來:“抓一把土,搓一大堆,你吐口痰!唾~,我撒兩滴淚!”“攪合攪合,摻和摻和,成成成成稀泥嘞!齊嘞!齊嘞!”聲線,粗糙。風格,怪異。有點老民調的意思,更有一種帶著京味的嬉笑怒罵。而李閻的胸口,原本啞火的混沌紋身卻重新煥發了生機!兩枚橢圓的金色小判被李閻丟到空中,旋轉著化作兩名黑色足輕,都有68%的倭刀專精。失去【鉤星】的李閻每次劈劍都好像砍進泥中,在過去看來順暢無比的動作李閻自己卻感覺彆扭無比。不過對付這些東西,足夠了。劍尖透出西裝男人後腦。炭火切牛油一般從嘴一直劈到胸口。李閻借著衝進來的勢頭弓步下腰,曲折九十度的左膝蓋蹬地發力,旋擰腰身,環龍從男人身上拔出來,成一個銀亮的大弧線,黑色血液從劍尖帶著旋飛灑出去,三具屍身從中折斷,給李閻身邊留出好大一片空缺。力頭用老的環龍擺蕩紮進一具女活屍的喉嚨,那上半身血肉模糊的活屍無知無覺,頂著鋒利地環龍劍刃抓向李閻的臉。利刃割開皮肉的緊繃聲音讓人一陣胃酸。李閻隻輕輕一抬劍柄,劍尖斜向上刺破女活屍的下巴穿過天靈蓋。腥臭的黑血淅瀝瀝地砸在地上,李閻身後站著兩名陰氣森森的黑色足輕,他滿身血汙,眼睛冷漠盯著眼前大概上百人的屍群,手上上挑的環龍劍上穿著活屍的頭,倒比這些死物還要恐怖幾分。一股子來自太古的凶悍味道從李閻蔓延開來,活屍群一時間進退維穀,百鬼退避,凶。鎮壓物效果完全沒起作用。暴躁尖銳的引擎聲音響徹深夜,李閻也為之一愣。活屍分開兩邊,露出中間一輛破舊的白色麵包車來。大概十七八個個頭敦實,衣著鮮明的活屍拉開車門,魚貫而下。這些活屍一個個拿著鐵鍁,尖鋤頭,拐子流星不一而足。個頭矮壯敦實。血紅色的瞳孔充斥著殘忍和凶暴,身後的破舊的麵包車上寫著“隨時停車”四個藍字。【黑夜執法部隊】對一切血肉生物進行鎮壓。鎮壓效果:攻速削弱50%,對方逃跑時移動速度削減50%刺啦啦啦啦裡啦~沾血的黑色鐵鍁在地上拖動的聲音在密集鼓點和貝斯聲音中分外鮮明。偏偏中年正唱在興頭上:“同胞兄dei~”“同胞兄dei~”“同胞兄dei~”“同胞兄dei~”耳朵邊上白色隨身聽打鼓聲音聲音還在,男人還要唱下去。李閻沒有阻止,因為在這個中年男人油滑又酣暢淋漓的嗓音當中,閻浮給出的所有鎮壓效果都變成了???的字樣!中年男人,不,梁野乾咳兩聲,拿腔作勢地開口,好像是在模仿廠裡領導的大會發言。“這個同誌嘛,本質上還是不錯的。”最前頭,桀驁的矮壯惡漢狂吼一聲,掄起沾著腦漿和鮮血的鐵鍁朝李閻肩膀轟去!“但是!由於平時對自己的要求不夠嚴格,以致於……這個資產階級,腐朽~沒落~的思想……總是在頭腦裡……起著潛移默化地作用。”李閻進步上前,環龍長劍去點矮壯惡漢的手腕,劍刃成功刺穿過去。沒等李閻放鬆,一股無可阻擋的暴力傳到李閻的胳膊,他身子一鈍,卸去不少力道的鐵鍁拍在他的左肋骨,好懸沒把李閻一口老血轟出來!好家夥?!“但是,啊,我們還是要,啊,團結他嘛~”李閻忍著氣血翻滾,抽回環龍長劍。“幫助他嘛~”他手上一抹一翻,虎頭大槍如同白金色的流星一般刺出,把惡漢的頭顱打了個稀巴爛。“教育他嘛~”被狂暴大槍戳碎腦袋的惡漢屍體搖晃了一陣,軟軟癱倒。“關心他嘛~”城……咳咳,黑夜執法部隊狂吼著一湧而上。“我們是朋友嘛,我們是兄弟嘛,我們是磁器嘛!”在架子鼓和貝斯轟鳴當中,這首歌也達到了**。“我們是黃的!”“我們是大的!”“我們是長的!”“我們是黑的!””你拉我一把,我會幫你一下~””你要是耍我,我會跟你死掐~”沾血的鐵鋤,凶狂的肌肉,噴藍漆的“隨時停車”,複古的漢劍,冷峻的雙眼,明滅不定的漫天星彩燈……天空中焦黃人臉扭曲,這陰森可怖,怪異扭曲的午夜,被頹廢中年的嗓子徹底點燃。兩名黑色足輕武士淹沒在惡漢當中,李閻虎頭吞刃毫光爆射,與槍頭擊打在一起的鐵鏟和尖鋤被硬生生撞碎。槍銃牙。也有惡漢扔出了手裡的鐵榔頭,甚至紅磚頭。隻是沒等打在李閻身上,就和槍杆周圍憑空出現的幾片白金甲片一起撞碎掉了。剛身。底鼓和嗵嗵鼓四短一長,短促有力地擊打著。李閻抖起槍杆逼退眾多活屍,腳下一個雁行步跟進,壓手腕舞動長槍。頃刻間虎頭吞刃亂舞!接連從眾多惡漢身上的舔舐下大片的血肉。更有兩名惡漢穿破雙腿!節奏鑔和三角鐵一齊嗡鳴,惡漢大頭朝下撞在地上,摔得滿臉開花。蹬~槍頭砸在地上,一眨眼地功夫就消失不見,李閻不顧全身酸痛,從印記空間抓出環龍,朝著幾名拎著破銅爛鐵的惡漢衝去。一名帶著大沿帽子的惡漢張開雙手抓向李閻的環龍,手指都被割斷幾根,卻封住了李閻所有的劍路!“同胞兄dei!”梁野呐喊著。李閻天馬行空的鬆開劍柄。身子下蹲俯衝翻滾,八卦掌葉底穿花變招戳腳裡的鴛鴦扣,腳頭踹在那名惡漢的褲襠,借著力氣在它雙腿之間一蹬,後背劃著地上的血窪往後,手掌抓住自由落體的劍柄,左手撐地翻身,劍光蕩成一片。“同伴兄dei!”鼓點高昂。鬥劍母架!夜火燎原勢!李閻眼前血肉肝腸齊落,他輕盈站起,麵前還有兩名惡漢,手裡撕扯著黑色足輕武士的大腿和胳膊,直到兩名武士不成人形。三人丁字站著,一時無言。隨身聽裡的鼓聲慢慢低沉下來,牛鈴一響,恰似巨人闊步而來,鼓點噔噔噔噔在再次澎湃而至!李閻深吸一口氣,兩名惡漢齊齊撲來。隨身聽裡男人長嗥一聲。”磁器~“……滾圓的血珠滴落。李閻半跪著,身後七零八落儘是殘肢斷骸。他抹著嘴角站起身子,滿身的傷疲怎麼也掩蓋不住。可是周圍,再沒有一個活屍還站著。而眼前的的鎮壓物教堂,則變成了一片【?????】的字樣。隨身聽沙沙響著。“額,兄弟,你覺得。我唱得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