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望海觀音像(1 / 1)

【碧璽】,貴重物,可換取200點閻浮點數【貓眼石】,貴重物,可換取350點閻浮點數……這裡頭的寶石換算點數,查李兩人加上,足有兩三千點。屬一筆橫財。隻是李閻看了一眼匣子便合上,閉目養神。張捕頭看了一眼自己那個寶石匣子,咽了口唾沫分明意動,隻是他一看李閻的臉色,心就涼了大半截。“咳咳!”張捕頭意會,才開口咳嗽兩聲,罵道:“混賬,你這是賄賂上差!按大明律是要抄家的,你知不知道。”陳躍武恍若未聞,依舊跪著:“大人說笑了,咱大明的內閣輔員,各衙部的堂官,正月也要受地方的年敬,老爺們苦心辦差,年俸才不過幾十兩,小人心中實在不忍,這點孝敬是分內中事。”張捕頭大聲斥責:“少來這套,不好使!這是上命,快叫你的兒女去準備出海吧,再敢饒舌,憑這些所謂孝敬,我就能問你的罪,你知不知道。”陳躍武默然片刻:“這點寶石,便要問我的罪,這些年張捕頭,王典史,還要姚知縣從小人手裡拿的孝敬,是不是也都要一並問罪?”“你!”張捕頭怒目圓睜。“哈哈哈哈哈。”李閻放聲大笑:“陳老爺子真是快人快語啊。”他推開托盤,眉頭擰成一團:“我也是個直爽的人。我奉得是皇差,保的是社稷,茲事體大,由不得你不答應。你隨我出海,我也不用你出多大的能耐,隻是架船認路即可,事成我給你表功。可你不肯出海,我就不信你這些年混跡海上清清白白,隻有有一樁把柄落在握手,我就能治你的罪!即便這些年你真清清白白,我也能告你一個不服皇役,目無朝綱。夠你抄家滅族。”陳躍武豁然昂首,臉上一條條筋絡綻出如怒龍:“李大人這是不給我陳家一條活路走了?!”李閻不為所動:“我隻要你出海。”陳躍武緩緩站了起來:“若出海也是死路呢。”“那你就自己選怎麼死。”陳老爺子目呲欲裂:“若王法逼人,也不能怪人反王法。”“我看你敢。”兩人聲音一道蓋過一道,整個宅院都聽得清楚,家奴院公嚇得臉色蒼白,有人急忙通報後宅。哢啦哢啦~茶盅桌椅迸裂道道條紋,足見兩人動了真火。廳裡氣氛如臨深淵。查小刀見狀眨了眨眼,他看李閻一臉殺氣騰騰,忍不住拿胳膊肘去碰他,李閻沒看他,一把搪了回去。良久,陳躍武腮幫子鼓了又鼓,最終泄下一大口氣,整個人一下子老了許多。“前陣子,渤海上平定五仙,我知道是李鎮撫您的手筆,”陳躍武慘然道:“小人剛才發了癔瘋,萬望大人不要放在心上。”李閻沉著臉:“可。”“大人能否屈尊移步。出海的事,小人答應便是,”陳躍武低聲道。“那。”李閻站了起來,語氣和緩了一些:“老爺子前頭帶路。”“隻是,隻能大人一個人來。”“我與我的屬官親如手足,沒有忌諱。”李閻半點不讓。“那也行。”陳躍武站起來,領著李閻和查小刀進了自己的書房,而張捕頭則被攔下。到了書房,陳躍武走到書架前頭,一轉瓷瓶,眼前豁然塌陷一個地窖。“大人請。”三人進了地窖,地方不大,卻處處點著牛油蠟燭,四季不滅,單是這筆花費,就足夠一個四口之家同樣年歲的口糧。地窖當中空無一物,隻有一張八仙供桌,上麵是一團裹著紅布的物事。有金盤盛放的瓜果供應。陳躍武把紅布掀了下來,居然是一張三丈多長的畫像。畫上是觀世音菩薩遙望海麵,坐下善財龍女,十八羅漢,海外散仙,皆是栩栩如生。是一副望海觀音圖。若說尋常的望海觀音圖都是如此,也不儘然,這圖中有幾點異於常人。首先是觀世音菩薩手中玉淨瓶中六葉楊柳枝,統統凋落,居然隻剩下一隻光禿杆。其次是這圖隻有半麵,大片的海土和眾神佛的身子都被扯了去,儘管能看出有後人精心保養的跡象,可缺口的地方還是發黃腐蝕。【望海觀音圖】類彆:異物品質:稀有趨吉避凶之至寶。“大人是不是心有疑惑,為何我如此堅持不願意同大人出海?”陳躍武低聲問。李閻道:“確實有這個疑惑。”陳躍武臉上帶著幾分苦笑:“我不敢欺瞞大人,旁人都說,我蹈海和尚如何了得,任憑多凶險的海我都能闖,還都能滿載而歸,其實,都是托了這張望海觀音圖的福氣。”“哦?此話怎講?”“我少年時隻是個廝混漢子,機緣巧之下,得到這半張望海觀音圖,隨即發覺其中不凡。”他指著那觀音圖:“那觀音菩薩手中的楊柳枝,若是有三片以上的葉子。我此去出海,便一定平安無事,葉子越多,我這次出海的收獲就越大。”他追憶了一會:“我這一輩子在海上,不知道遇到多少匪夷所思的事,我曾流落活祭的異邦,誤食過讓人生腮的古怪鱗片,見識過食人的巨怪,見識過背上是巨大島嶼的海獸,見識過用白紙香料便可換取黃金的古邦,每次都能化險為夷,靠的就是這張望海觀音圖。”他神色一凝:“可同樣的,我也有礙於聲望,不信邪的時候,我記得有兩次。”說著話,陳躍武解開自己的衣袍,他前胸的傷口觸目驚心,沒有半塊好肉。“一次我丟了所有的貨物,傾家蕩產,一次我身受重傷,幾乎就沒了命,這兩次,楊柳枝上都隻有兩片葉子,還有一次,楊柳枝上隻有一片葉子。”陳躍武臉色發苦:“我兩個兒子都死了。”李閻又看了一眼這望海觀音圖,菩薩手中的楊柳枝的確是光禿禿的。“我不敢再求大人,小人願意和大人出海,隻希望大人這次出海,不要再讓我那些兒女跟著,讓他們給我陳家,留個子嗣香火。”“……”李閻凝視他一會兒,才道:“我若說這次出海,我一定護你和你的兒女周全呢?”陳躍武笑了笑:“大人來時,就遇了海難吧。”李閻沒說話。“有些山東綠林上的朋友,都說大人您是星君下凡,小人這次出海,能見識到天上星君的手段,倒也,不枉此生。”李閻閉目思考了一會兒,才開口:“圖我也看了,上去吧。”陳躍武點頭,領著李閻回了正廳。“張捕頭,咱們可以回去了。”張捕頭遲疑地說:“那,出海的事。”陳躍武剛要開口,李閻卻擺了擺手:“人家不樂意,我還真能設計構陷人家麼?算了,我再想其他辦法就是。”說著他就要走,才發現後宅有不少人朝這邊張望,大概是陳躍武的妻子女兒孫女兒媳之類的女眷,有個頭戴藍紗巾的的小女孩,還咬牙切齒地朝自己比劃彈弓,粉嫩的小臉上滿是憤怒,隻是馬上被人拉走了。“哈哈哈。陳老爺子,這小女娃是你什麼人啊。”李閻笑道。陳躍武才回神來,急忙答話:“大人,這是我的二孫女,九歲。”“以後一定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主兒。”“大人!”陳躍武從仆人手中奪下托盤,遞到李閻麵前。“規矩還是要的。”李閻低頭想了一會。又抬頭:“老爺子是個直人,不適合和官府打交道,以後還是少花那冤枉錢。”說罷,他衝查小刀做了個莫可奈何的眼神,便離開了。張捕頭啪嘰啪嘰嘴,也隻得跟在李查屁股後頭走了。陳躍武久久無語。隻是無人知曉,在那燭光通明的地窖下頭,那望海觀音的楊柳枝發出一枝嫩綠的枝條,一隻葉子發出,然後是兩隻,三隻……不多時,望海觀音圖上的楊柳枝六隻葉子發得滿滿當當,鮮翠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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