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終焉之前(1 / 1)

從姑獲鳥開始 活兒該 1311 字 1個月前

丙寅年七月六日,宜酬神,訂盟。

李閻回放著小周和徐天賜的錄像帶。

徐天賜使蝴蝶雙刀。掌中刀蹁躚若遊龍。

小周使一手九環大刀,刀勢潑墨揮灑,一度壓製得徐天賜不能還手。水銀瀉地一樣的文聖刀術讓李閻看得手心冒汗。

二十一刀,足足二十一刀,李閻自認找不到任何還手的機會,就是這二十一刀,斬得徐天賜滿身血痕。

就是這兒,李閻眼神一凝。

還手!

果不其然,畫麵中的徐天賜腰間發力崩緊,左右手刀磕在環刀上,順勢前撩,小周經驗老辣,九環大刀往上一挑,壓向徐天賜的脖子。徐天賜左肩一抖,手腕抵住小周的小臂,蝴蝶刀戳向小周雙眼,蝴蝶刀尖幾乎貼著小周眼皮,寒氣森森,而九環大刀刀身已經在徐天賜脖子上壓出一條血線!

誰退,誰死。

終究九環刀力猛,小周怒喝一聲,九環大刀壓得徐天賜連連後退。細碎的腳步聲音踩得人心裡發緊。

“倉啷~”

徐天賜退到擂台邊上,身子向下跌去。

可李閻自然看的清楚,徐天賜這一腳沒有踩空,是結結實實地踩在大理石地板上!

隨著徐天賜的一個趔趄,小周認定他右腳踩空,力道一吞一吐,改下壓為平推,想把失去平衡的徐天賜趕下擂台。

變故突生!

徐天賜暴起如同鷂子蹬天,蝴蝶刀朝著九環刀身一蕩,挑開他胸前中門,進步揚腰。蝴蝶刀上挑過小周持刀的手腕。

血光四濺,半截小臂飛揚上天,九環刀鐺啷一聲落地。

徐天賜並不停手,膝蓋落地雙刀下劃如穿花蝴蝶,在小周肚皮劃出一個淒厲的X字……

李閻默默地關上錄像帶,臉色平靜。

“會動腦子,是個打架的才兒。”

小周輸的冤麼?冤。如果最後他沒有留手換力,而是不管不顧,將徐天賜壓出擂台,局勢也許大不相同。

小周輸的冤麼?李閻覺得不冤。輸了就是不冤。

分生死的局,你想點到為止,就得有付出代價的心理準備。何況,你憑什麼認為對方不是故意示敵以弱,李閻自己就曾經用這種手段故意賣給對方破綻,從而迅速結束拳賽。

“徐天賜用的是八斬刀,真正的葉問嫡傳。有冇把握?”

紅鬼問道。

李閻點了點頭。

“還用劍?”

這次李閻拒絕了。

“我壞了右手,漢劍這東西雖然凶,但是耗氣力,我想換一換。”

“換乜?”

“對上八斬刀……。”李閻語氣沉吟,正宗的詠春八斬刀他在廣東也沒碰過,有些見獵心喜。

“八卦門有樣看家的兵器,子午鴛鴦鉞。”

一旁抿酒不語的餘束橫了他一眼。

“你拿一隻左手用?”

“足夠。”李閻言簡意賅。

“狂妄。”

太歲邊笑邊搖頭。

紅鬼看了一眼太歲,又看了一眼李閻。一拍大腿站了起來。

“我去準備。”

隨著他的離開。

房間裡隻剩下李閻和餘束兩個人。

“喝酒麼?”

餘束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瓶燒春來。

“不了。”

“哦。”

兩人相對無言,氣氛詭異又和諧。

……

子午鴛鴦鉞,是八卦門祖師爺董海川所傳的奇門兵器,由一大一小兩個月牙刃相對勾連而成,左右一對,有點像畸形的數學字母x,中間留出縫隙讓使用者握住。是一種比蝴蝶雙刀更少見的雙手短兵刃。

“哆!”

李閻的左手圓刃砍在木人樁上。

“鴛鴦鉞是雙手刀,你隻拿不擅長的左手去用,勝算太小。”

李閻緊了緊手上的繃帶,轉眼看向男人。

“紅鬼哥,來了龍城咁久,還冇跟你打過,不如切磋一下。”

“切磋就冇問題。”一旁坐著的紅鬼磕了磕煙灰,“對了,阿閻,福義大廈對你點樣?我對你點樣?”

“不錯。”

李閻把子午鴛鴦鉞扔到一邊,靜靜地看著紅鬼。

紅鬼揉了揉太陽穴,呼出一口氣,陰著臉望向窗戶。

“我是吃百家飯張大的,冇練過拳,打呀打的,拳頭自然硬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我記恩,太歲在我吃不上飯的時候收留我,我可以把命給她,那你講,我對彆人有恩,彆人點對我?”

李閻沒有說話,而是默默給自己右手的繃帶加了一層又一層。

“和聯勝完了,你知唔知?”

“知。”

“茱蒂發火,整個香港社團都瑟瑟發抖,你咁紅,記性會不會差?”

紅鬼說著,語氣越發森冷。

“紅鬼哥,直接點。”

紅鬼站了起來。

“昨天有人找我,說你吃裡扒外,要掀福義的攤子,是唔是真的。”

李閻點了點頭。

“話我是說過。”

紅鬼聞言沒有動作,隻是看著李閻:“為乜出賣我?”

“話,我說過,出賣你,我冇做過。”

李閻冷靜的回答。

“是不是和聯勝不倒,再過大半個月你就要奪帥(意指自己人刺殺主帥)?”

李閻笑了笑,明天他就要離開香港,當初的話自然是晃點太子樂。

那時節自己和茱蒂分手。也不想繼續通過她這條線撈錢,怎麼辦?偷天換日,坑和聯勝的錢,這就是當初李閻的想法,不過最後計劃趕不上變化。

現在紅鬼質問自己,李閻確實有些尷尬,雖然他從一開始也沒打算真的去做。

不過他並不擔心自己跟福義大廈的人翻臉,而是擔心,那天晚上的事情暴露出去……

“紅鬼哥。”李閻斟酌著語氣,儘量讓自己的話在日後不會留下破綻。

“你想處置我,問過太歲冇?”

“當然問過。”

紅鬼苦笑一聲:“她說知道了,叫我安分點。”

“既然太歲咁說,不如讓我打完明天的拳賽。”

紅鬼咬了咬大拇指,走到李閻麵前:“現在茱蒂保你,我哪敢動你啊。”

李閻看著這個從自己第一天來到這裡,就對自己非常照顧的男人。心裡卻想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不如自己配合他一下。

李閻臉上露出一個極為肆意的笑容。

“就是嘛,紅鬼哥,想想看,太歲脾氣咁火爆都冇動我,你自己考慮一下。”

張著一張娃娃臉的紅鬼也笑出聲來,左腳前傾,右勾拳狠狠打在了李閻臉上。

李閻能躲,也能擋,但是他沒有,而是眼睜睜地看著他把拳頭印在了自己臉上。

血點四濺。

紅鬼前邁兩步,膝撞在李閻肚皮上,趁著李閻痛的彎腰,拳頭擂向李閻後背。

第一拳,李閻心甘情願,第二次膝撞,李閻心平氣和,第三次背上擂拳,李閻就有點壓不住火了。

他肩膀撞開紅鬼,摸了摸嘴角的血跡。

“差不多得了,再打我還手了啊。”

“求之不得!”

“你奶奶的!”

兩人蹬地上前!

……

寅虎年七月七日,諸事大吉。

“你們兩個,同我講嘢咩?”

餘束罕見地放下酒瓶,雙眼瞪得很大。一旁的廖智宗不住搖頭。剩下的人想笑又不敢。

李閻嘴角青紫,沒有說話,紅鬼頂著兩個黑眼圈,臉色陰沉。

他看阮鴻誌嘴角忍不住往上翹,熊貓眼一瞪。

“笑,笑尼瑪個頭。”

“好了!”

餘束喝止紅鬼。

“今天阿閻打拳,其他的事等阿閻打完再說,上台。”

她走過李閻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語道:

“一路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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