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菀的手心溢出一層薄汗,心裡到底還是有些緊張的。 上山的路不好走,兩人走了差不多兩個小時,也還沒有到山頂,更沒有看見任何人的蹤跡,更彆說野獸了。而那些腳印也還沒有消失。 他倆走得算比較快了,對方那邊還有傷患,腳程不可能快,現在天剛亮,離他們上山過去五個小時左右,她們一路上來都沒碰到人,那麼,那群人還在山上沒有下去了。 言菀想到這,心裡緊張的感覺更強烈了。 一直到中午時分,才勉強登上了山頂,山頂全都是荒涼的樹林,隻是比山下的樹木長得更加茂盛蔥鬱了。各種奇形怪狀的樹,樹林裡的空氣陰冷地吹拂出來,裡麵光線很暗,頭頂的天都被樹冠給遮擋著。 而那些腳印,卻沿著樹林一直延伸了進去。 言菀吞咽了一下口水,不由自主地握緊了背包的雙肩帶。 大明山臨近邊境,她在這裡住了十多年,從來沒看過山那頭是哪裡,是什麼樣子。因為言菀從小就聽說,山上有怪獸,會吃人。 這裡明顯是比較原始的森林,雖然肯定比起那些熱帶叢林來說,要少一些危險和野獸,但望著越往深處就越黑的叢林,言菀的心裡還是有些發慌。 陸北川的神情也很嚴肅,他沉默了一下道,“要不還是等警方來了,我們再進去吧。” “我們不就是警方,你還要等誰。”言菀打字,“這地方的片警,你還指望比我倆專業嗎?走吧,進去看看再說。” 陸北川竟覺得無言以對。 他倆好歹是專業的軍人出身,耳邊包裡還帶著段決特意配置給他這次送言菀過來以備不時之需的槍。就算對方五六個人,如果隻是土匪強盜之類的,那他倆也完全沒問題。可若是雇傭兵…… 哪來這麼多雇傭兵,況且還往這鳥不拉屎的山上跑。 “山上沒信號,我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下山,院長發現我們失聯了,一定會報警的。”陸北川也不知道在給自己打氣,還是在給言菀打氣,將她護在自己身後,“走吧,你跟緊我。” 兩人踏進了昏暗的叢林。 因為光線很暗,空氣潮濕又陰冷的關係,兩人都比剛剛提起了更多的警惕。 現在這個叢林深度,彆說碰到什麼人了,萬一突然從樹上掉下來一條大蛇,也夠他倆喝一壺的了。 好在這叢林雖然在外麵看起來陰森恐怖,充滿危險,但走進來了,一路卻是出奇的順利,根本沒有任何野獸,隻有一些偶爾出現的小動物,野雞、野兔之類。 這碩大的叢林,像是人工製造的一樣,但言菀卻眼尖地發現了很多大型動物腐爛的屍體,被埋在土地,不知道多少歲月了,早就隻剩下骨架,像是曾經經曆過暴雨,才被衝刷出來露出一點痕跡。 這叢林處處透露著古怪,讓言菀心生不安。 這些天然生長的植被樹木,一看就有些年歲了,根本就不可能是後期人工種植的,但這種天然環境下的原始森林,也不可能任何危險的野生動物都沒有,哪怕是野豬都沒有一隻。 兩人一路沉默地走了近一個小時,才穿過叢林,而叢林那一頭卻沒有路了,隻有一片懸崖。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那群人難道憑空消失了嗎,還是從這懸崖上掉了下去? 陸北川走上前,想要查看一下懸崖的情況,言菀在後麵拉著他的手臂,怕他掉下去。 兩人小心翼翼地走到懸崖邊,下麵卻是一望無際的樹木,不知道這懸崖有多高,下麵有多深,半路就已經被密密麻麻的樹木遮擋住了。 事情陷入了僵局。 “走吧,先回去吧。”陸北川扯了扯言菀的背包帶子。 & 言菀雖然心有不甘,但也實在沒有辦法,況且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再不走,天黑之前就下不去了。 兩人沿著原路返回,言菀想著那些消失在懸崖邊上的腳印,總覺得心裡有些怪異的感覺。 心裡揣著事,回去的路走得便沒有那麼專注了,言菀不小心踩到了一塊石頭,差點被絆倒在地。 她扶著樹站穩,正要離開,卻突然發現手上的觸感不太對。 言菀頓住腳步,轉頭看向那棵樹。 和周圍任何的樹木沒有不同,粗壯的樹乾上長滿了青苔,可這顆樹—— “怎麼了?”陸北川見她停了下來,過來問。 言菀指了指那棵樹,讓陸北川看。 陸北川瞧了半天也沒瞧出不對勁來,言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然後伸手指了指旁邊的樹,又指了指她麵前的樹。 陸北川看她打啞謎似的,急了,將手機遞給她,“彆賣關子了,快說吧,你發現什麼了?” 誒,如果是段決在這裡,恐怕會比她更早發現不對。就陸北川這觀察能力,上頭的領導到底是憑什麼覺得他比自己更能勝任到車城宇身邊做臥底?陸北川難道是潛規則上位的不成? 言菀在心裡腹誹了幾句,正事要緊,她打字道,“其他的樹都爬滿了藤蔓,這棵樹上沒有。” “這也很正常吧,有些樹不是藤蔓類植物喜歡纏繞的品種。” 言菀歎了口氣,收起手機,曲起手指,對著樹乾敲了敲。 “砰。砰。砰。” “臥槽,這是空心的!”陸北川瞪大眼睛,隨即看向言菀的目光帶了一點心悅誠服,“言姐,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幸好和您一起上山了,不然今天就白跑了一趟。” 言菀很滿意他的奉承,伸手慈愛地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仔細地在樹上找起機關來。 兩人到底是軍區出來的,在部隊裡學的東西沒有白學,很快就在樹乾底下找到了一處按鈕。 那按鈕十分不起眼,不仔細看,隻會以為是一塊小石頭。 言菀警惕地按下了按鈕,麵前的大樹緩緩地打開,裡麵還有一顆比外麵形狀要小一圈的樹。 言菀伸手敲了敲,那樹倒是真的樹。難怪從外麵看起來,這玩意能以假亂真,外麵的這層殼子隻到了半中間,上麵就是藏在裡麵的真樹了,樹乾,樹冠,枝葉,全都是真的。而下半部分外圈的假樹皮不知道是用的什麼材料,也幾乎能夠以假亂真。 外圈和真樹之間的空隙不大,隻有一出長梯,梯子往下,下麵看不清通往哪裡,空間隻勉強足夠一個人通過。 陸北川二話沒說就脫下身上的背包交給言菀,言菀懂她的意思,等他在下麵安全了,她在從上麵將兩個背包丟下去。 陸北川下去了足足五分鐘左右,言菀看到雲梯在拚命搖晃了。 看來下麵很深,不適合將包丟下去,言菀想了想,從包裡取出繩子,兩個包捆在一起,然後又捆在雲梯上。等自己穿過了那個洞,關上了洞門,下麵的空間便足夠大了,她再一手抓著梯子,一手將背包的繩子取下來,將兩個包都捆在自己腰上。 包不算輕,但比在軍區訓練捆著沙發負重跑輕鬆多了。言菀很輕鬆地一路下去,身旁都是樹木,她一邊往下,一邊撥開身下擋住路的樹木,感覺下了足足有幾百米,這才終於看到了陸北川。 言菀跳下去,陸北川從她身上解開繩子,背上自己的包。 言菀這才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這裡竟然是一個小型的村落。 雖然沒有村頭的牌匾,不知道村名,但十幾二十出處院子坐落在這片土地,一看就是有人煙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