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青烈被那層層冰雪掩藏,在黑暗中看著那一席白衣,那可怕震顫世間的一柄戰刀出現。
恍然間,他又看見了當年那個傲然的瘦弱身影,那個立誓要以手中之刀名傳無邊大地的青年。
“或許,當年源師的選擇是對的,也隻有他,能夠走到這一步。”寒青烈輕輕歎息。
論天資,他勝過對方。
論修行資源,他優於對方。
可是,當看到那驚豔世間的一刀,寒青烈就知道。
這場綿延二十年的比鬥,自己終究是輸了。
正麵搏殺,自己未必會輸,但在“心靈”上選擇上,自己輸了,已經輸了二十年。
不過,他依舊不會後悔當年的選擇,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心性。
這個世間沒有無敵的法門,隻有最適合自己的修行路。
那天地之間。
“鏘!”
這一刀,終究是拔了出來。
這一刻,星嶽失色,山河顫栗。
江寒放下刀鞘,右手持刀,如龍入海,如虎嘯穀,要綻放這驚世的光芒。
江正遙遙望著天空,那冰河中的巍峨虛影,那轉瞬即逝的雪蓮,轟然斬下。
到了這一刻,不再需要言語,不在需要渲染,所有的一切心意念想,儘皆在此一刀之中。
黑夜之中,刀意唯一,斬破了一切冰雪,斬殺了一切虛幻。
刀斬天地,唯有源出,這藏了五年的一刀!
這天地,已經完全被這可怕的刀芒遮蔽。
寒青烈輕輕歎息,在他看來,這不過是江正的催死掙紮而已
這世間,修行者中,從來不缺少天才,越階而戰勝者,有過,可謂天才。
越境而戰勝者,鮮有,可稱絕世人物。
至於跨越兩大境而戰,敢出手的有,能活下來的,也有,但能贏的,或許有過。
不過,寒青烈隻在古典中看到過。
....
那是一柄青墨色的刀,刀名寒!
長不過四尺,迎著冰寒,破開白雪,劃開了那層層迷霧。
這一刀,快的可怕!
出鞘瞬間,不過絲絲寒意,瞬間就形成了可怕的血色絲芒,再席卷了這天地,彙聚而成了鋪天蓋地的刀芒,凝聚形成了那極致的一刀。
“天元聚海,凡俗兵器,也敢斬向地界仙靈。”那一聲蒼老暴喝響徹天地。
那冰雪蓮花光芒大漲,與那極致刀芒相逢,終於是碰撞在了一起。
嘩!
冰雪蓮花裂開,一抹耀眼無儘的光華一閃而逝。
那一柄可怕至極的刀刃寒芒,一閃而逝,切開了這方天地!
隻見那冰雪蓮花整個消散化為虛無,隻有那轉瞬即逝的璀璨血色光華,在這天地虛空中留下了一道肉眼清晰可見的波痕,經久不散。
這一刀,擋住了那雪蓮,不過下一刻。
“噗!”
江正那挺拔的身軀一軟,猛然吐出了一大口鮮血,身軀上都隱隱有著絲絲血痕呈現。
這一刀,耗費了他太多太多的生命潛力。
刀源術,他雖然悟出,但終究還缺那三年之功,為了縮短這三年的功法,他耗費了三百年的壽元。
這是代價,以超凡斬地界仙靈的代價。
天際間,那朵冰雪蓮花消散,可那冰河天地卻依舊如故。
最後,江正這一生的刀意凝聚,也不過斬滅了那老者的一擊攻殺之力。
“以天元擋我一朵冰蓮花,你足以自傲,不過,還是結束吧!”老者輕輕歎息,聲音傳來,有惋惜,也有冷酷,更有無邊的殺意。
“蓬”
天地間,再度彙聚而成一朵冰蓮,飄然落下。
江寒睜大了眼睛,竭力想要掙脫父親的束縛,他知道,父親擋不住了,可是,沒有絲毫作用,他掙脫不開,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朵雪蓮花降落。
甚至,他發不出一絲聲音。
“哎!”寒青烈輕歎。
江正看著那朵雪蓮花落下,嘴角的血絲悄然散去,輕輕轉頭,看向了江寒露出了一絲笑容,似乎在囑托什麼,又似乎在安慰什麼。
隨即,他看向了同樣麵露笑容的寒青薇。
“咻!”
那冰蓮落下,宛若一片雪花飄落,看似緩慢,實則瞬息而至,飄落在了江正的額頭上。
“蓬!”
在江正如常神色中,那雪蓮融入了他的額頭,眉心出現了一絲絲血跡,爾後整個人轟然在了青石地上,氣息全無。
緊接著,一隻冰雪大手憑空形成,彙聚成降落,直接擒拿住了旁邊神色平淡、輕輕閉眼的寒青薇,輕輕一拖,朝著高空飛去,瞬息就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隻有一滴淚水,在無聲間落下,滴落在了地上。
這樣的結局,他們夫妻倆很早前就已預料。
“烈兒,走!”充滿了蒼老之色的冰寒之聲轟隆隆傳來,傳遍這天地。
寒青烈麵色複雜,看著倒地身死的江正,又看了看自己呆滯的侄兒,心中一歎。
‘轟’的一聲,整個人衝天而起,消失在了江氏山莊的演武場上。
緊接著黑夜中的星辰消失,那巍峨的身影消失在了虛空之中,天地間再度恢複了平靜,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那一刀,再驚豔,也僅僅隻是一刀。
有些事情,如何掙紮,也是徒然。
恐怖的威壓消散,江寒整個人卻軟了,爬到了父親的身體旁,顫抖著伸出了手,隨後眼淚不斷地流出來。
“蓬!”那無儘的血色氣浪消散開來,
“父親,死了?”江寒整個人都顫抖著。
人,隻有在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貴。
江寒的前世經曆了太多的勾心鬥角,在地獄中受儘了無儘的折磨,所以,這一世他格外珍惜父母,他很享受父母關心自己,在乎自己的那種溫暖。
從小的時候,他就告訴自己,要努力成長起來,要儘快的比父親還強,不要再讓父親去冒險獵殺大妖,他還發誓,要成為這大地上的強者。
不單單是為了自己的前世的追求,更希望父母能夠以自己為驕傲,更希望這一世自己最親的人,能夠開心幸福。
所以,他五年的瘋狂修煉,他練刀成魔。
而現在,一切全都毀了!
“啊,啊——”江寒仿佛一頭受傷的野獸,悲憤痛苦的哀鳴著,感覺心中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那個一直站在自己身後的魁梧身影消失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充斥了他的心神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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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江正死了嗎?真的死了嗎?你覺得我花了這麼多筆墨寫一個人,就是讓他打醬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