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廢刀廠原本是屬於安遠縣縣衙的產業,每年大約出產上千柄武器,包括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之類的,既能裝備自身,又能賺取錢財充盈府庫。
不過武器的銷路一般也隻是江湖中人和府兵,當飽和之後,刀廠就連年虧損,不得已,縣衙隻能放棄,將它低價賣出。
項央手持雁翎刀,朝著廢刀廠走去,心裡思考待會兒到了那裡究竟要怎麼做。
在他穿越來此後,傅大春算是他唯一的朋友,兩人的感情也很深。
他為了自己的事情,數次讓傅大春打探消息,包括巨熊幫的,錢孚的,傅大春都沒推辭,幫了他不少,這就是兄弟。
現在兄弟有難,需要用到他了,項央肯定不會坐視不管,所以才會急匆匆的趕往刀廠,至少也要保證現在的傅大春是安全的。
但同時,項央又是一個自私的人,這種自私是人性都有的,而他項央無限放大的一種性格,很不討喜,甚至讓人厭惡,卻很真實。
項央很明確自己接下來要做的,儘可能的救出傅大春,卻絕不會將自己置於險地,這是他自己內心的一個衡量標準。
而且項央現在有這個自信,安遠隻是小縣城,一掌被他秒殺的雄二都是強者,他不認為有人能威脅到他的安全。
城西,一間占地約兩畝的土地上,稀稀疏疏的立著四五間不相鄰的屋子,紅瓦有不少碎裂,牆壁黑一片,白一片,顯得很是破敗,這些原本都是刀長的工坊。
在外麵,一個接一個的巨熊幫幫眾,手持武器立在外麵警戒,當項央出現在幫眾的視線中時,一個看起來最為高大強壯的漢子冷著臉,將項央引入一間空曠帶有黴味的房屋。
項央一進門,就細細的打量了眼裡麵的環境,這是觀察地利,雖然他不認為自己會有危險,但有備無患,一旦要跑,也要找一個最容易逃跑的路線。
這是一個大約百米大小的屋子,空氣中有一種發黴的味道,濕氣很大,水泥地上坑坑窪窪的有不少痕跡,想來以前的打造器具都立在上麵。
項央是從房屋正北門進來的,除了北門,在西側也有一扇門,四周則有好幾扇木頭都被蟲蟻啃噬乾淨的窗戶,以他的神行百變,很容易翻過窗戶外逃。
除了環境,房屋中還有十幾個巨熊幫的幫眾圍在三人身後,傅大春則被繩子綁住,溫順的跪在三個人的麵前。
當中的大漢身高體闊,滿麵凶煞,穿著一身褐色的錦緞衣服,乃是巨熊幫的幫主雄大。
雄大左側,吳先生佝僂著腰身,捏著山羊胡子,一臉奸笑的看著直愣愣走進來的項央,衝著身邊的雄大點了點頭。
在雄大右側,則是一個身穿紫衣,腰懸長劍的青年,長發披散,露出一雙星眸,身高雖略遜色雄大,也是個英武的男子。
而當項央進入房屋後,身後的正北門突然被一群手持刀劍的巨熊幫幫眾給圍住,當真是前有狼,後有虎,成了甕中之鱉。
縱然如此,項央也是麵不改色,這些隻不過是土崩瓦狗,隨手可滅的渣渣,唯一讓他忌憚的,隻有那個腰懸長劍的紫衣青年,給他的感覺,比錢孚還要強大的多。
“巨熊幫的雄大雄幫主?今天你抓了我兄弟,就是想引我來這裡,現在我來了,你打算怎麼處理他?”
項央無視了身後不停移動,拿著刀劍朝自己擺POSS的幫眾,向前方走了幾步,和雄大正麵相對,開口說道,聲音平和,聽不出任何的畏懼與擔憂。
雄大見狀,眼前一亮,微微點頭,即便是敵人,即便對項央很是不滿,但卻不得不讚一聲,真是英雄出少年。
清俊的相貌,英挺的氣質,還有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氣度,真真讓他生出一種“使人有子如孫郎,死複何恨!”的感慨。
項大牛一個粗鄙的漢子,怎麼能生出這樣的兒子?真叫人羨慕。
“傅大春?他怎麼處置要取決於你。
項央項捕快,我想咱們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之前你在我的地盤,殺了我的貴客,現在又打傷我的親弟弟,兩次挑釁我巨熊幫,可有什麼想解釋的?”
不得不說,項央的出色讓雄大欣賞,心裡也有了猶豫,這樣的少年絕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為他所用,也不是不能放他一馬。
而且要是在官府中有自己的人,那真是想想都激動。
雄大語氣的緩和讓吳先生有些吃驚,隨即看向項央,以他的智商和對雄大的了解,很快明白了什麼。
“解釋?那我就給雄幫主一個解釋。胡強此人是誰,你再清楚不過,他做了什麼,你也應該知道。我殺他,為父報仇,是私人恩怨,和你巨熊幫無關。
再說雄二一事,我隻是受王英王捕頭的命令,與他切磋,隻是沒有掌控好力道,將他打傷,這算是我的過失,你雄幫主對這兩個解釋可還滿意?”
項央見到雄大語氣緩和,也不喊打喊殺,有事說事,人家問什麼,他就答什麼,最要緊的是救出傅大春,剩下的以後再說。
“胡強之事算你說得通,但我二弟之事,恐怕不能讓我滿意。這樣吧,你不是武功高強嗎?
我身邊這位劉少俠,乃是昆定縣有名的劍手,飄羽劍法清奇靈動,少有敵手,你若是能勝過劉少俠,我就放了這位傅小兄弟。”
說著,雄大走上前,將傅大春口中的破布摘下,大手按在傅大春的肩膀上,拍了拍,“傅兄弟,你說怎麼樣?”
傅大春口中異物被取走,咳咳吐了幾口口水,強忍住喉嚨的乾嘔,連連點頭,被雄大拎起來轉過身,看到穿著官服的項央,眼淚狂飆,
“小央哥,救我啊,你武功這麼高,一定沒問題的,快點吧,我受不了了,太嚇人了……”
傅大春的聲音跟破鑼差不過,一嗓子叫出來,不但嚇了雄大一大跳,連項央也被驚了一下,無語的看了眼貪生怕死的傅大春。
難道你的台詞不該是“彆管我,兄弟,你自己快走,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之類的嗎?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啊。
不過這倒也符合現實,真正能視生死如無物的,世上都沒幾個人,傅大春的表現很真實,嗯,就是真實。
“好吧,料想雄幫主一幫之主,說話算話,我就應下了。”
項央搖頭過後,便清著嗓子答應下來,這總比雄大用傅大春的安全,來威脅自己自刎,或者自廢武功來得好,不然到時候自己一拒絕,場麵豈不是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