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虎,項央,是對雷傑隱秘比較了解的人,所以能夠體會雷傑心裡的痛苦與難過,自己不能人道,自己的未婚妻,被自己找來的十個大漢糟蹋,是個人都難以承受。
至於其他人,青光劍派的幾個,以及吳大煙袋侯順兩個,則是聽得雲裡霧裡,不知道雷傑發什麼瘋,不過也有些猜測,看向雷傑的目光帶著詭異。
雷傑似乎也感受到了眾人的目光,縮成一團的身體猛地發出劈裡啪啦的脆響,捏著房潞脖頸的大手蘊含內力,狠狠一捏,就要將房潞一把捏死。
在雷傑帶著忐忑,期待,歡愉的目光中,他的右手卻宛如捏在一塊極為堅硬的鐵塊上,根本難以撼動一分一毫。
“怎麼可能?你不是房潞,你究竟是誰?房潞在哪?房潞,你給我出來!”
右手千鈞神力迸發,竟然捏不斷手上的這人脆弱的喉骨,雷傑頓時狂怒大喊起來,一雙虎目充血,衣衫鼓起,右手便抓為掌,狠狠拍打在麵前“房潞”的心口上,卻宛如擊打在一塊濕淋淋的蛇鱗上,錯手滑過,未曾建功。
“咦,這是螣蛇煉體法,是清江府沈醉的螣蛇煉體法,這人是沈醉?”
雲初和侯順瞬間認出這門橫練武學的來曆,不過雲初是帶著欣喜,侯順是驚訝,至於其他人,吳大煙袋若有所思,項央則是根本一無所知。
沈醉,是清江府出名的橫練高手,內家修為不知高低,但橫練武學極為駭人,真正達到刀槍不入的境界,除非功力高他幾個檔次,不然想要打敗他,那是癡人說夢。
反正項央看著是極為心驚,這人看起來武功深不可測,不知比起他見過的苦和尚如何。
就在雷傑大喊之間,“房潞”突然出手,一掌拍在黑發亂舞,如狂獅怒嘯的雷傑胸前,罡風猛烈,但留有餘力,沒有下狠手。
等雷傑被這掌打飛在半空中,項央等人才看到本來雞皮鶴發,極為蒼老的房潞身體一震顫動,原本佝僂矮小的身體節節拔高,骨骼粗壯,雙手雙足也詭異的長了一截。
而後這人在臉上一陣抹擦,拭去易容所用藥粉麵具,返回原本的麵目,竟是一個三十歲許,雙目狹長,臉色泛黃的男子。
這宛如變身一樣的絕技驚了項央一跳,這還真是假的房潞,不過好厲害的易容之術,能把人分毫不差的扮作另一個人,甚至連聲音,高矮,胖瘦,身材都一模一樣,簡直是神乎其技。
項央也知道有縮骨功、縮骨大法之類的武學,還有口技一說,但想不到有這般高深莫測,簡直逆反常理,一個人怎麼能忽高忽矮,將尺長的骨頭所成不足一半的樣子呢?
就在這人動手之後,從廣場外突然走進幾個人,中間之人錦衣華服,眉眼帶著陰鷙和恨意,是真正的房潞。
而在房潞旁邊,魯達和項央熟悉的羅七,還有一個手持銀鞭,身材火辣,打扮英姿颯爽的女捕快。
“原來蓮兒是你殺的,當年我就有所懷疑,但還是不敢相信你竟然能做出這種事情,看來你真是瘋了。
還有你,雷虎,雷傑這般作為,就是在敗壞你們雷家,你竟然也放任不管,是老糊塗了嗎?”
房潞一直隱身在廣場外,從頭到尾看在眼裡,心裡的苦悶與仇恨幾乎快要打垮這個六十多歲的老人。
“好了,房老,這個畜生不但殺害貴千金,也殘害了不少房家集的百姓,這些交給我們神捕門處理,絕對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魯達麵帶沉肅,朝著身側的房潞勸道,而後向著到底吐血的雷傑走去,眼中漠然,
“雷傑,看到我們,你應該知道自己的結局,現在還有什麼想說的?”
魯達身側的羅七和那個女捕快警惕的看著雷傑,不過卻見到雷傑抬起披散頭發的臉龐,用衣袖擦乾被沈醉打傷,殘留在嘴角的血漬。
“早就知道是你們,隻是沒想到居然設下這麼一個局,為我一個小人物,不覺得大動乾戈嗎?
是了,你們想找到我身後的人,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你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他已經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而我,你們得到的也隻是一具屍體。”
說話間,雷傑看著房潞,眼神流露出一絲遺憾之色,手掌突兀朝著自己的頭頂拍擊,顯然要自戕,倒也是一個狠人。
不過這場上,怕他自戕的可不止一人,大家都看得出來這人早存死誌,無懼魂入幽冥,所以同時出手阻攔的有項央,有那個女捕快,還有早已下定決心不管雷傑生死,卻忍不住出手的雷虎。
女捕快以銀色長鞭卷曲纏繞雷傑的手掌,雷虎,則是虎躍到雷傑身邊,死死捏住雷傑的右掌,項央,則是激射出一枚短匕,直指雷虎的額頭。
這三人幾乎同時出手,不過女捕快也好,雷虎也好,目的都是為了阻止雷虎自殺,或者說是阻止雷虎死去,而項央則不然,他的目的就是阻止雷虎自殺,換做自己親自動手,斬殺對方。
畢竟他還有一個支線任務就是斬殺雷虎,當然,這個任務完不成也沒什麼,天書又不會懲罰他,但架不住項央對辟邪劍法實在是心癢難耐,好奇至極,必須搏他一把。
瞬息之間,女捕快銀鞭卷住雷傑的右手,雷虎跳到雷虎身前,也要拉住雷虎的右手,唯獨所有人都忽視了刺向雷傑額前的匕首。
所有人都驚呆了,隻有項央眼冒精光,心裡暗喜,臉上卻露出一副大驚失色,好似失誤了一樣的表情。
就在眾人以為雷傑必死在項央匕首下的時候,一枚銀針隱秘彈射在匕首上,使得匕首臨時改變方向,直插在雷傑被銀鞭裹住,雷虎大手捏住手腕的右手上,一抹鮮血濺出。
迎著眾人傳來詭異的目光,項央乾咽了下唾沫,勉強笑了笑,搓了搓手,
“失誤,完全是失誤,我想阻止他自殺來的。”
不過眾人卻沒工夫管項央,因為在場上,雷傑身邊,已經多了一個體型柔弱嬌俏的身影,蒙著麵,眾人看不出身份,卻令雷虎如遭重創。
這人一入場,右手除了拇指之外的四指夾了三個銀色圓球狀的物品,朝著雷傑外的三個方向拋擲圓球,落地後炸起一陣白色煙霧和刺人眼鼻的紅色粉末。
眾人紛紛揮舞衣袍躲避,項央心裡一跳,知道機會來了,強忍住涕淚橫流的模樣,瞪大眼睛施展神行百變來到雷傑剛剛所在的位置,剛好就見到蒙麵人帶著雷傑飛縱而走的背影。
項央不管他人怎麼樣,腳下飛縱,彈跳幾下,也離開廣場,隻留下似乎受到莫大打擊的雷虎喃喃自語,仿佛著了魔一樣。
等煙霧和粉末散去,眾人再看,場上已經少了幾個人,黑衣人與雷傑,項央與雲初,四個人都不見了蹤影。
魯達臉色不慌不忙,從懷中掏出一條黑色的絲帕擦了擦麵龐,笑了笑,這小子,動作倒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