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達與項央在曲家一直待到戊時,中間主客相宜,見證了曲家人對曲夫人的祝福,曲靖飛婦女送上貼心的禮物,方才離開。
大門外,向著深淺莫測的老管家恭敬的行了一禮,項央與魯達並排而行,等感受到身後的目光消失,方才送了一口氣。
“小項,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隻是沒有想到,你竟然能在各個方麵壓下塗磊一頭,想來過不了多久,我這小廟也容不了你這尊大佛了。”
魯達滿臉笑容,他的潛力已經耗儘,但最喜歡提攜後輩,包括羅七等人,執行隱秘任務的劉乘,還有如今的項央。
“魯頭嚴重了,塗磊此人的確不可小視,我也隻是僥幸獲勝罷了。”
項央很是謙遜,雖然他厲害,但也沒必要擺出一副老子就是厲害的作態,做人做人,彆看隻是一撇一捺,但蘊含的道理真是窮究凡人一生也未必能夠參透。
“還有,屬下對於地牢七層十分陌生,去那作為看守,希望魯頭能給予指點。”
對於這次外人看來千載難逢的機會,項央所知不多,還是想要仔細了解一番。
“也好,咱們邊走邊說。”
魯達見到項央誠心請教,沒有因為武功高過自己而有所輕慢,很是讚賞。
這才是真正的天才心性,那些一朝得誌就狗眼看人的家夥,終究走不長遠。
“地牢七層,不在清江府城之內,而是靠近清江西城外清江支流旁的一處禁地,內中關押了數之不儘的惡徒犯人。
例如之前你執行任務抓捕的雷家莊雷晶,現在就在地牢下第三層,專人負責看押,而所謂好處,福利,其實就在這些犯人身上。
你可知道咱們清江府的金章捕頭柳若海,年輕時,和你一般年紀,但連做木章捕快的資格都不夠。
因為不夠資格出任務,隻能到地牢做看守,從一個被關押的強者手上掏出壓箱底的秘訣功法,從此破關如飲水,境界狂猛增長,戰力驚人,最後才有今天的柳若海柳捕頭。”
說道這裡,魯達眼中滿是欽佩,似乎柳若海是他的偶像一般,
“其實在柳捕頭之前,地牢看守在他人看來,一直是一件苦差事,就和你最開始的看法一樣。
但在柳捕頭之後,地牢看守的位子炙手可熱,許多大功在手的人想要兌換都不可能。”
“原來如此,難怪戚春來和塗磊要來爭這個看守的位置,看來的確有些門道。”
項央心裡暗暗琢磨,有人成功,且是先例,那麼接下來照貓畫虎,應該也就並不難了。
“怎麼?是不是認為去了就一定有收獲?
你要知道,當初地牢看守是件苦差事,大家對於犯人都很不耐煩,動輒辱罵毆打,反正到了那裡,彆管在外麵多風光,終歸是吃儘苦頭。
柳捕頭為人卻極為和善,和當時地牢七層的一個老者成為忘年交,時常帶些酒菜探訪,花了足足一年時間,方才有所收獲。
自此以後,地牢看守除了那些本身坐鎮的高手,大多想要有所收獲,對那群犯人的態度也就好得多,胃口被養刁,再想套出東西,就很難了。
而自柳捕頭之後,雖然也有人得到犯人的一些傳承心法,甚至在外麵藏著的寶器丹藥,但沒一個有柳捕頭如今的成就。”
魯達一番話說得很明了透徹,項央也不禁暗暗點頭,人能成功,運氣隻是一小部分,終歸還是有著獨特的特質的。
如柳若海此人,彆人耐不住地牢看守,對犯人惡言惡語,他卻反其道而行之,這本身就是一種高明的為人處世之道,有機遇,那也是本身爭取來的,旁人羨慕不得。
甚至柳若海本人當初也未必想要得到什麼好處,卻無心插柳柳成蔭,後來人帶著不良的目的去接近犯人,他人有了防備,就算給些好處,也僅僅是最表層的。
旁的不說,這群人本身就是被神捕門抓捕的,內心能沒有怨恨?還把自己珍藏的東西奉獻出來,怕不是腦子有病才這麼做。
“先彆急,除了這些犯人,看守地牢七層的高手本身也是一種資源,你如能得到某個人的看重,那將來也是大有裨益的。”
見到項央一臉疑惑,魯達繼續說道,能不能收獲好處,旁人無法預測,一切隻看個人的福源,最次項央能在地牢呆上一個月,緩和拜火教殺手的鋒芒,那也是好事一件。
“也是,我如今所學頗豐,且不少都有潛力可挖,就算去潛修一個月,什麼也不獲取,也是很不錯的。
福源,機遇,都隻不過是浮雲,對他人是改變人生與命運的契機,對自己卻未必。
什麼樣的福源和機遇能大過無字天書?除非你再來一個掛逼。”
項央含笑點頭,心情平緩許多,就當放個假,輕鬆一下,這心態一變,人氣質也變化不少,魯達看在眼裡,也為項央高興。
等兩人在一個岔路分開,項央自己走在時而明亮,時而昏暗的街道,越過淅淅瀝瀝的行人,細細思考今日所得,手裡還比劃著,外人看來跟個神經病一樣。
路過一個拐角,地上鋪著帶著惡臭味的草席,冬夜中蜷縮著幾個極為瘦小的乞丐,年紀應該都不大。
項央見到,心生憐憫,停下手裡的比劃動作,從懷中掏出兩塊碎銀子精準拋到討飯碗裡,叮當脆響驚醒了幾個抱團取暖的小乞丐。
看著幾人在黑夜中明亮與喜悅的眼神,項央心裡也舒服不少。
他不是假善,也不是真善,隻是覺得可憐,就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求一個心安氣順,至於這群乞丐今後的命運如何,他不知道,也不會管。
“多謝大爺,多謝大爺。”
一個似乎是幾個小乞丐頭頭的人連忙竄起,將兩塊碎銀子一把撈在手裡,驚喜的幾乎發狂。
不是他人吃剩的飯菜,不是路邊野狗飯碗裡有些肉香的米飯,而是白花花的銀子。
項央搖頭,轉身正要離開,突然閃過一絲心悸之感,左胸的心臟砰砰砰的直跳,體內紫霞真氣全力催發,身體化為殘影,瞬間爆發向前,同時反手一枚木佛珠攢射後方,啪的一聲爆發後蕩起木屑。
等轉過身,就看到原本身材瘦小的乞丐正拿著一柄匕首立在原地,骨骼劈啪聲響過後,變作一個隻是稍稍矮過他的漢子,拿著匕首的右手虎口開裂,鮮血汩汩外冒。
項央看不清對方相貌,隻見到一雙驚異的眼神,似乎沒料到項央居然能躲得開自己的必殺一擊。
是誰要殺自己?難道這又是拜火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