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你麵前這人的確是道家一脈的高手,原本是清江府山外一座隱修道觀的嫡傳大弟子,後來被魔門蠱惑,修煉了魔功,已經入了魔道,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
項央正驚訝間,身後突然傳來一句話,讓他渾身一僵,緩緩轉頭,就看到一個四五十歲左右的灰布衫小老頭正背著手,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說是小老頭,但四五十的年紀遠算不上大,隻是氣質給人的感覺很蒼老,身材雖然不高,但笑眯眯的很溫和親向。
從小老頭出現,再到出聲,項央絲毫未曾察覺,這人的武功肯定十分強悍。
更能佐證項央猜測的是那個一號囚牢中的老者,原本凶悍的眼神變的畏縮,滿是驚恐,退後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彆過頭不去看小老頭。
這就像自然界的弱肉強食,看到高階層的獸王,弱小的獸類自會臣服,畏懼,說不定這人當初還是小老頭親自抓回來的。
“屬下項央,見過大人。”
項央反應很快,連忙抱拳躬身行了一禮,被小老頭托住,眼裡露出欣賞的神采,
“好久沒見到你這麼出色的年輕人了,就不用多禮了,剛剛你用的那門指法很好,很好,不過你看我這一指如何?”
小老頭說著,笑容展開,右手捏著指訣,朝著項央輕輕點來,清淡如風,沒有如何的壓力,或者多麼剛猛強悍,但項央卻壓力橫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一指點來,卻根本無法動作。
項央額頭冷汗淋漓,心神幾乎失守,小老頭的指頭輕輕點在項央的額頭上,哈哈大笑一聲,
“你小子是我們神捕門的人,又是個人才,不能光想著從犯人那裡撈好處,我這一指你就好好領會吧。”
說完,背著手,邁著八字步,一搖一擺的向一側的長廊走去,片刻消失無蹤。
項央卻毫無所覺,隻是呆呆的立在原地,眼裡滿是疑惑不解,糾結的想要撕扯頭發,
“那一指,那一指,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魔力?
明明出手的速度,勁道都十分一般,卻讓我連出手防守,甚至躲避都做不到,就像是施了魔咒一樣,什麼指法?”
項央在糾結,在他理解來,武功不外乎內力雄渾,招式千錘百煉,就像血刀刀法,一樣是以血刀內息催發,刀招詭異毒辣來致勝,但剛剛那一指明顯不是。
“小子,那個老東西在裝神弄鬼的哄騙於你,他的武功之高,你難以想象,柳若海在他麵前也不過是個小輩,你想參透那一指,再等個十年時間吧。”
等小老頭一走,那個棄道入魔的老者又開了口,隻是這次正常了不少,眼裡滿是不屑,見到項央還是滿臉疑惑,繼續開口道,
“武道之說,有力,有氣,有勢,有招,有神等等。
力者,催山拔峰,你氣血強橫,骨骼脆響,必然練有增力之功,想必有所收獲。
氣者,便是內力真氣一說,這是武道根本,沒有氣,想要修成上乘武道,不過是癡人說夢,這一點你同樣很不錯。
還有勢,你可知道不怒自威這句話?當你的武功有了勢,便可不戰而屈人之兵,剛剛那個老家夥就是將勢之一道闡述,讓你心神自畏,難以動彈。
還有招,這個很容易明白,也就是武功的招式,這是征伐廝殺的直接手段,也是不可不修的手段。
最後的神,我也不知,但若有人練出神來,武功不說如何蓋世無敵,但必然是強者,明了自身道路。
那個老東西雖然厲害,但也不可能練得出神之一招。”
項央心頭迷霧被驅散,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剛剛其實不是我無法動彈,是我本來就已經放棄了抵擋。
“勢之一道,其實我出招的刀勢也有一兩分的勢,但與剛剛那小老頭相比,遠遠無法比擬,這人的武功的確厲害,說不定是後天絕頂的強者。
那一指,也的確值得我苦心參研,隻這一指,這次的地牢之行便不算白來。”
至於最後的神,那囚犯老者都不知,項央自然更加難以了解,不過若是結合他的所知,也有了些猜測,這就不足為外人道哉。
“那該如何修煉勢呢?還請前輩不吝賜教,晚輩感激不儘。”
項央轉而忘了之前老者對他的不懷好意,虛心請教,這番作態倒是讓木欄內的老人楞了一下。
“好小子,是個人物,剛剛咱們還對碰一下,轉眼居然請教起我來了,不過你問錯人了。
勢,與神一樣,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你自己與他人動手時,不知不覺間也會用到勢,甚至麵對勢,可知道如何修煉?”
這話引起項央思索,赫章縣外,鄭平原人馬合擊,一劍橫來,便是劍勢滔滔,但被他以定珠降魔無上神功破掉這股勢,這是他下意識的行動,對方想來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還有去文陽鎮路途中,他以龍爪手一爪拿下苗烈禮,當時他的內力也好,還未修到爐火純青的龍爪手也罷,都不足以與苗烈禮爭鋒,為何勝了?
無他,一個氣勢如虹,一個心存忌憚,兩相反差,自然強者愈強,項央勝過苗烈禮也就是水到渠成。
這些都是氣勢的妙用,不過若說具體怎麼凝練氣勢,那還真沒有方法。
“所以說,小子,那老東西就是在糊弄你,什麼參悟那一指,隻要你按部就班的修煉,以你現在的境界天資,早晚會強過他的。”
“那也不儘然,那一指深深印在我的腦子裡,隻要多加揣摩,甚至模仿一二,對我的武道修行必定大有裨益,這一點前輩就不必誆騙我了。”
項央搖搖頭,回想起那一指,身體姿態下意識的與小老頭重疊,麵向牢中的老者。
麵帶微笑,表情淡淡,伸手彈指一出,甚至都沒有動用內力,竟讓牢中的老者倏然而退,抱住腦袋哆嗦打顫。
“果然,我這一指,其實半點威力也無,對勢的運用,也不及小老頭萬一,但你被他破了心神,種下心魔,哪怕我隻是模仿,卻也讓你難以忍受,武者不該如此的。”
項央歎息一聲,搖搖頭,突然有些意興闌珊,轉身離去,沿著石階消失在地牢六層。
而那個老者卻擦掉因為恐懼而流出的眼淚,深深吐納幾次,露出驚駭連並怨毒之色,
“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聖,這種悟性。
可恨,居然瞧不起我,你可知那人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