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項央正在家中盤膝練氣,大門忽然被人敲響,等項央開門一看,卻是一個從未見過的憨厚菜農,手裡挑著一個擔子,兩邊各有瓜果蔬菜,看起來很是新鮮。
“項少俠,在下雨師部下,特來和您商討委托之事。”
這菜農一開口,就讓項央吃了一驚,原來是拜火教的人,本以為這幫人不敢來此,沒想到還真就來了,有幾分膽色。
項央與拜火教,那不說是水火不容,也差不了多少,先天上,一個官,一個賊,暗地裡,更是生死大仇,現在對方肯來,說明對於他委托的那件事,也有了眉目。
想到陸娟,項央心裡的殺意就似起似伏,此女對他來說,不啻於一條毒蛇埋伏在身邊,必須儘早拔除才好。
將菜農引進屋前,項央細細打量過,此人氣息漂浮,呼吸沉重,應該隻練習過些粗淺的內氣與拳腳功夫,沒什麼威脅。
“項少俠,您委托我們刺殺林家陸娟的事,雨師在原則上是讚成的,畢竟我們開門做生意,不過價錢上,恐怕您開出的價碼還不夠。”
菜農來到屋內,很是放鬆,笑著連開口說道,直奔主題,倒是爽利人,不過說的話讓項央卻是臉色一沉,他除了真金白銀,還有兩本頗為不俗的武學,這價錢還低?
“您先彆動怒,原本隻是刺殺林家一個小妾,地位並不高,難度也不大,您出的價錢是綽綽有餘,不過今非昔比。
我們派人查過,林家目下對於此女是嚴防死守,圈禁在府中,根本不能外出,還有,在她的周圍,時時刻刻有林家的高手看護,要殺她,難度很大。”
項央沉默,這件事還有他的一部分原因在裡麵,甚至根本原因就是陸娟派人殺他不成,反被教訓,現在為保性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出林家。
“當然,難度很大,不代表做不到,隻是花費的代價,出動的人手要更多更厲害,我們雨部還是承擔的起的。”
菜農說這話的時候,看著項央露出一抹奇異的神色,要說真正的失算,失手,還是在項央身上。
在雨師派殺手之前,曾具體針對當時赫章縣的項央的武功做了一個分析,以他估算,最新出山的七個殺手足夠對付項央,且萬無一失。
隻是出人意料的,項央的進步速度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想象不到,包括雨師也是如此。
結果到現在,一眾殺手,被殺了四個,兩個任務失敗,基本上可以確定刺殺項央的任務已經失敗,這是拜火教雨師部少有的失利,還是在麵對一個如此年輕的武者身上。
“那麼要你們出手,具體還需要多少銀兩。”
不知何時,項央手中已經多了一串木佛珠,緩緩轉動,每撥動一次,似乎手裡的佛珠都震顫一次,發出恍惚而又切實存在的脆響,聽得從菜農心裡突突,直發慌。
項央近來修行,除了修煉真氣與外功,也常常打坐琢磨一些事情,撥動佛珠不是信佛,隻是一種下意識的動作,能夠靜心凝神,更加專注。
菜農明白,自己的價值就是項央和雨師之前關於此次任務的來聯絡人,如果買賣做不成,自己沒有價值,還是朝廷通緝的拜火教教徒,項央不會放過他。
這是他了解過項央之後得到的結論,這少年年紀雖小,卻是一個心狠手辣,極為果決的人,不可忽視。
“項少俠稍安勿躁,其實銀兩對我們來說,不過是些唾手可得的俗物,也許重要,卻並不難。
我們隻想知道一個人的消息,這個人對我們雨師部很重要,如果您能查到他的消息,再加上先前的價錢,我們就可以殺掉陸娟,為您除掉一個隱患。”
菜農憨厚的臉孔還在笑,隻是滿麵的汗水幾乎成流淌下,喉嚨也是不時吞咽,看起來很是緊張。
“人?你倒是說說看,此人是誰?”
項央臉色一緩,收回佛珠,難得的升起一絲好奇之心,雨部與其說是拜火教,不如當成一個純粹的殺手組織,一向以利益為先,此人如此重要,必定不簡單。
“好說,這人名叫楊開,曾經是清江府城內平安賭坊的少東家,隻是三年前失蹤,再無消息,你隻需查到此人是死是活,如果沒死,現在處在何地即可。
素聞神捕門暗部遍布十九州,有地網之稱,想來是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楊開?平安賭坊的少東家?項央在腦海中搜羅一番,發現沒什麼印象,不像是什麼大人物,居然讓雨師這麼關注,難道也是拜火教的什麼人?
項央沉吟片刻,點頭應下,不管此人為誰,身份如何,他隻需要雨部為他除掉瘋婆子陸娟即可,剩下的與他無關。
“可以,這件事我會去神捕門查探一番,不過神捕門有嚴格的規定,我隻是銅章捕快,有些特殊的人和事,很隱秘,未必能向我透露。”
菜農皺眉想了一番,猶豫道,
“無妨,如果真的查不出消息,我們也知道了該知道的東西,另外,我們雨部做事一向是先收一半的定金,另一半,在任務完成後收取。”
項央聞言,微微有些心痛,點頭從一個小櫃子裡掏出木匣,唾了口口水蘸在手指,數了五千兩銀票和地契若乾,並喪門刀的秘籍交給菜農。
一般來說,這種行為很是愚蠢,回頭雨師部拿錢不辦事,項央根本毫無辦法,隻能自認倒黴。
不過項央被刺殺數次,對於雨師部還是有些信任的,那種新手都這麼犀利,老手肯定更是身經百戰,殺人就是生意,有生意會不做嗎?
更何況拜火教雖然現在沒落,但過往也是堂堂橫行雍州的大教,一些職業操守還是有的,所以他的錢才給的這麼痛快。
“用你賠償的錢,來為我解決後顧之憂,陸娟,林家,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後悔。”
項央交了定金,心裡突然有些悵然,如果陸娟能夠本本分分的待在林家,不惹事,不挑事,何至於此?
將菜農送走,看著對方留下的一扁擔蔬菜瓜果,項央笑了笑,這是另類的交易方式嗎?
不過拜火教的人送的東西,他可不敢碰啊,誰知道當中是否下了劇毒,畢竟他從沒忘記,自己也是對方的刺殺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