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央身形後退,神照真氣流過手上的右拳,漸漸緩解疼痛與傷勢,越發覺得黃朗此人的難纏與恐怖。
自他破入真氣外放的境界以來,還從未有人能一擊就將他打傷,而且剛剛項央的七傷拳拳勁已經打出,隻是直接在此人掌間消散,被赤焰神功的狂暴真氣烘烤的一乾二淨,點滴不留,入體都做不到,何論催傷對方的五臟?
這也就罷了,對方的赤焰神功酷烈難當,居然還有破開內家真氣的效果,不然他的右拳也不會被灼傷。
“麻煩了,對付此人,拳腳功夫都不頂用,現在他就是一個移動的火山,必須出刀。”
項央一身武學,拳腳而言,降龍掌堪稱第一,哪怕切天一擊也不行,隻是用它對付黃朗,幾乎不可能,勁力再強猛,也要有個儘頭。
蕭峰能屢屢以弱勝強,那是強弱之間並不懸殊,讓他和高武世界的變態之流打一架,妥妥被打死,沒可能出意外。
眼下,這黃朗就是真氣強度遠勝過項央,具象化一些,他的戰鬥力有一萬,還有特殊技能,灼燒,項央隻有七千不到,白板身體,差距就是這麼大,難怪天書會說生死各半,那還是往理想方向說。
“得虧我最強的是刀法,若是隻會手上功夫,隻能坐以待斃等死了。
現在唯一的勝機就是出刀,以刀法與其決戰。”
項央後退之間,黃朗氣勢越發強橫,腳下一點,踩爆濕土,逆狂風而行,不斷與項央拉近距離,一雙手也不用什麼招法,就是狠狠蓋下,結合如今赤焰神功狂暴的真氣,也有無匹的神威。
“好厲害的黃朗,十八火神隻怕這才是第一火神,史繼宗雖強,但遠沒有這般強橫的武功。
隻是看此人狀態,應該是以歪門邪道提升功力,隱患極大,可惜了。”
有高手看出黃朗的武功,微微點頭後又搖頭,有火神也是黯然神傷,一脈相承,沒人比他們更清楚此時黃朗的狀態,如果有下半部赤焰神功,就不會是這般模樣,真氣可發不可收了。
滄浪一聲刀鳴,項央身後碧璽刀被真氣激發,彈跳而出落到項央之手,急速之間,一式金烏刀法的赤日炎炎揮出,刀勢簡單,卻在真氣催發下如雷霆萬鈞,徑直斬向抓攝而來的黃朗。
兵刃武者,與拳腳武者相爭,在武功未能到達一定境界,始終是兵刃武者占據上風,尤其是項央的碧璽刀乃凡兵之瑰寶,僅次於寶兵,削鐵如泥。
黃朗雖然因為磕了火髓,真氣強猛,遠超項央,但到底是血肉之軀,麵對淩厲無比的碧璽刀,還是有些忌憚,臨刀勢劈來,伸手一拍,就要催刀而退。
他這一退,先前積蓄的雄渾大勢就此破掉,難以孤注一擲擊殺項央,反而給了他喘息之機。
項央久經征伐,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手中碧璽刀劃入此時天地狂風之中,一刀快過一刀,刀刀威力都在前一招之上。
頃刻之間,也不知斬出多少刀,是飛沙快刀的路子,經此時使出,刀光之輝耀,也不知引動多少人心神晃動。
“如此刀法,和於天地,究竟是怎麼練成的?他還不過十六七,不但真氣如此,拳腳駭人,還有這刀法造詣,世上有這種天才嗎?
果然是一山還有一山高,父親所言我過往傲氣於外,早晚會被他人打擊的體無完膚,現在看來,的確是我坐井觀天了。”
這人卻是王陵,獨自在一個偏僻矮土包上觀戰,見到黃朗無匹真氣可銷金融鐵,已經不是他能想象,又見項央出刀之快,之淩厲,遠在拳腳之上,冷不丁打了個寒顫,仿佛黃鐘大呂在他耳邊響徹,讓他傲氣全消。
這一刻,也不知有多少觀戰之人被兩人震懾打擊。
項央重重刀光掩映,黃朗初時也被驚了一跳,好在他的廝殺經驗也很豐富,很快以一門掌法穩定下來,項央快刀的確淩厲,氣機之下,卻難以破掉黃朗的赤焰神功。
兩人一路攻,一路守,很快打過三十招,天地越發陰沉,哢嚓一聲雷霆巨響,天邊亮起一道白芒,如瓢潑大雨頓時籠罩此方世界,落到地上,打濕泥土,濺起砂石。
而就在雷霆炸響的那一刻,項央刀勢又變,最初練習的胡家刀堂皇而立,八方藏刀使出。
人眼前仿佛映出八個項央,刀氣激烈,斬在躲閃不及的黃朗左臂,撕裂紅袍,可惜差之毫厘,未能切入肌膚之中。
這一擊似乎惹怒了黃朗,爆喝一聲,周身騰升熱流,有大雨落下,澆在他身上,居然如水流淌在烙鐵上,一陣水霧彌漫。
項央身形倏而變得詭異,刀法由堂皇變得詭異毒辣,且刀勢越發刁鑽,圍著一方白霧之中,刀光若隱若現,揮灑之中,肉掌與碧璽刀交擊之聲壓下漫天落雨聲。
這一戰之精彩,著實讓不少觀戰之人意外,因此縱然大雨傾盆,也是未曾離去,反而靠近戰圈,以免大雨遮掩視線,錯過妙招強手。
又過二十招,項央身形急退,吐出一口鮮血,握刀右手震顫,血水順著雨滴留下,而白霧中黃朗如何,仍不得而知,隻是白霧圈子越發擴大,可見此人赤焰真氣也揮發的更廣更多。
雨水落地,項央看了眼自己流血的右手,微微吐出一口氣,露出笑意,對方的真氣從一開始就剛強凶猛,且威力愈來愈盛,火毒駭人,他的神照功,鯨息功,飛仙真氣,隻能勉強抵擋,好在這威力已經在消減了。
仰頭看天,豆大的雨滴落下,既砸在這寬廣無垠的大地上,也落在黃朗的身上,水火不容,天時在他項央,不在黃朗,生死各半,已經傾斜。
與項央一般,黃朗處在霧蒙之間,也停駐下來,看了眼烏黑之處時常有疾電閃過的天空,怒火越發強盛,眼中滿是瘋狂與不甘,身上有數處刀傷劃痕,有血隨雨而落,傷口泛白,又透著焦黑。
“賊老天,我為火體,你下天露,是要滅我嗎?”
“走吧,此戰勝負已定,如果晴天白日,項央有七成要死在黃朗的赤焰神功之下。
可惜天時地利,都在項央,他本身也是強手中的強手,應了人和,除非黃朗體內真氣混元一體,歸融於心,不然不可能是雨中項央的對手。”
有武功高強者說道,引得不少人附和,也有一部分人持相反的意見,他們認為黃朗還有一戰之力,而且項央也受傷不淺。
外人猜測論斷項央不知,也不去管,手中刀法再變,快狠穩,已經不拘泥於某一刀法,用刀的是他,隻要用得好,就是好刀招,好刀法。
肆意的刀氣激發,刀身拍擊雨水,這天下至柔竟仿佛化為至剛,雨滴若鐵球朝著黃朗射去,此種刀法,對勁力真氣的運用與操控,已經使得在場九成之人自愧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