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山乃是巴城外一座靈秀山脈,峰巒起伏,綿延不絕,更有奇珍異獸藏於山中,素來是名山之景。
山中靈氣充沛,有四個門派在此立根基,其中鬆山劍派當屬第一,掌門人薛文劍術內功俱是一流頂尖,下有是師弟師妹,徒子徒孫,於巴州境內大有威名。
深夜,明月東斜,五個鬆山劍派的弟子帶著宋如壁施展輕功一路奔走,回到鬆山劍派的乘劍閣內,見到了打坐練氣的薛文。
薛文一身長袖道袍,盤坐於明黃蒲團之上,頜下三尺胡須飄然若仙,兩眼溫瑩如玉,偶然一瞥,似疾電驚雷乍現,顯示出高深的內家修為。
“咦,如壁竟傷的如此之重?何人所為?”
薛文一見到被兩個弟子攙扶的宋如壁就吃了一驚,心內猜疑,自己讓他去提點項昭,難不成路遇厲家人,一言不合被人圍攻而傷?
等掀開宋如壁披散的長發再看,雙眼不由得縮緊,下意識的提起真氣防備,一抹淩厲無比的刀氣竟然還存於宋如壁的皮下不散,刺激的他自發運功。
“嘶,好厲害的一刀,更可怕的是這份收放自如的火候,巴州內何時出了這等刀手?”
此時宋如壁一路顛簸,內傷外患,已經昏迷過去,等薛文緩緩渡入一股真氣府,方才清醒過來。
“師傅,徒兒有負您的重托,那件事沒有辦成。”
宋如壁清醒過來,一眼看到自家師傅就在近前,心內一驚,不知何時回到山上,連忙起身朝著薛文行禮。
“好了,不必多禮,你遇到什麼人了,居然有這種刀法,聞所未聞。”
薛文喚退其餘弟子,乘劍閣內隻他們師徒兩個,直接捏著胡須開口詢問,巴州境內竟有如此刀道高手,他也不得不提防一二。
“是項昭,我按師傅所言,想要讓他推掉和厲海的約戰,卻被他一口回絕。
之後他向徒兒斬出一刀,刀光之盛,刀氣之隆,出刀之快,實乃是徒兒生平僅見,而且這一刀好似蘊含一股奇異的力量,讓我連出劍反擊都做不到。”
宋如壁回憶起麵對那一刀時的自己,遍體生寒,就連麵上的傷痕疼痛也緩解幾分,同時看著薛文滿臉沉重。
那一刀之後,他的功力也許會增進,但劍術永遠也不可能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因為那一刀已經徹底斬在他的精神深處,永世難忘。
“什麼?是項昭將你傷到這種程度?你沒有說笑?”
薛文手一哆嗦,揪掉兩根胡須也沒有感覺,滿臉的不敢置信。
不過看著自家徒弟堅定不移而又神思清明的眼神,也不由得不相信。
宋如壁父親是他的一個故交,當年被仇人所殺,他聞聽此消息,自鬆山而下,跑死了三匹快馬,一路追殺那人,替他宋家報了仇。
之後又將遺留下的宋如壁帶回門派收為親傳弟子,細心栽培,視若己出,可說情同父子,他絕不會欺騙自己。
然而這不可能說謊的人,說出的消息又恰恰讓他不敢相信,項昭能斬出這一刀?這和母豬能上樹有什麼區彆?
他承認,項威乃是一代奇才,神針之名不但嶺南無敵手,就是天下也大有名望,他鬆山劍派的前掌門也敗在項威手上,所以他能了解那老東西究竟有多可怕。
之後的項隆劍術修為雖然也不錯,但是不過一流末端,與他老子那種幾乎無人能敵的實力相比,差的不是一點半點,但好歹也算成名高手,不算辱沒先父威名。
但項昭是個什麼成色,沒人比他更加了解。
當時項隆上山與他討論聯姻下聘之事,也是為了將來的項昭打算,因為對方急於振興鏢局,練功過於急躁,結果傷了心脈,沒幾年好活。
項隆也知道項昭是個什麼貨色,他一死,隻怕沒幾年這小子就得把家業敗光,所以想要提前給自己兒子找個可用的勢力托付。
當時薛文也是被項隆承諾的葵花神功給唬住了,在沒征求寶貝女兒的同意下,屁顛屁顛的答應下來,如此,才有了兩家的婚約。
現在宋如壁跟他說項昭乃是不世出的刀道奇才,強手,這完全違背了他過往的認知,他能看錯,鬆山劍派上下能看錯,但項隆身為項昭的老子,也會看錯嗎?
如果當時項昭真有如此刀道造詣,項隆根本不必費勁吧啦的和他們鬆山劍派結親,結盟,因為項昭的武功足可以應付任何的危機。
“不對,我曾聽項隆說過葵花神功的一些表現,的確是威能無比,但和刀法扯不上任何關係。
之所以用針,也是因為針法能將葵花神功的威力發揮的淋漓儘致,所以項昭練的絕不是葵花神功,難道他另有奇遇?”
薛文隻覺腦仁生疼,思來想去也不明白項昭從何處學來這般刀法,就算刀法確實是舉世無雙,那麼練刀的人又是如何將之練到這種造詣的呢?
凡事不能用一句奇遇就能說儘的,改變定然也不是一天兩天,或者這小子早就暗暗練刀,隻是引而不發,連他老子項隆也不知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項昭武功其實越高越好,原本的廢柴姑爺一躍而成刀道強手,他開心還來不及呢,女兒總算也有個不錯的歸宿。
但是項昭對宋如壁出手這麼重,也是讓他萬萬沒想到,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下此狠手?直接毀了宋如壁的相貌不說,說不定連未來的劍道之路也一並毀了。
“如壁,你到底如何去跟項昭說的?他怎麼會對你下這麼重的手?”
薛文嚴厲問道,這事關兩家的關係。
如果之前項昭連同振遠鏢局隻是一個累贅,那現在就是前途無量的實力派,聯姻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這,我,我……”
宋如壁低著腦袋將自己夜闖振遠鏢局總號的經過說出,氣的薛文差點一巴掌呼在他的臉上,隻是看著愛徒臉上血液凝固,也是不忍。
“你啊你,我知道你看不上他,但何必如此作為?這樣行徑,和上門打臉有什麼區彆?
這樣吧,等約戰一事結束,我再和項昭親自談一談,至於你,留在山上養好傷,外加好好反省一番。
還有,項昭的事情不要亂說,我倒要看看此子有何手段,厲家也不是好相與的。”
宋如壁嘴角苦澀,諾諾無言,點頭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