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兩個膀大腰圓的縣兵就將軟綿無力的矮小青年押送到房間裡,一人踢一條腿膝,將這人強行按在地上朝著不遠前的項央三人跪拜。
“好了,你們先退下,就在門口候著,沒我的命令,不許旁人打攪。”
齊雲將兩個縣兵喚退,看著跪在地上的矮小青年幾個時辰前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現在卻恢複精神,臉色紅潤,不由得感歎武功的造化玄奇。
“說說吧,你叫什麼名字,出身來曆,還有你一身邪功的來源,你也是奇才,短短時間內便能修成如此武功,雖然取了巧,但也非同凡響,我不想對你用刑。”
齊雲和吳權震驚於此人的恢複力驚人,項央又如何不驚訝,要知道對方承受他十四記七傷拳,五臟六腑受創嚴重,幾個時辰過去就能有現在的氣色,隻怕以神照經綿延生機的強大也比不上。
“嗬嗬,問人來曆前,我倒想知道你的身份,大勝縣的很多高手在我眼裡不過隨手可殺的貨色,你卻是從未見過。”
這青年原本相貌憨實,讓人心生親近,此時滿麵血汙,神色陰厲,話中語氣透著不屑,似乎對於項央抓住他不服。
“放肆,你現在是階下囚,沒有和我們討價還價的資格,若是想少受些皮肉之苦,就快點坦白,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
齊雲對於此人大為憎恨,他在兵營多年,數百縣兵都是他一力操練而成,每一個人都能叫上名字,如今被此人殺死兩個,重傷一個,恨不得扒了對方的皮。
“無妨,我叫項央,是神捕門的捕快,此次是專門為了吸血殺人一案而來,我說完了,你也該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項央衝著齊雲搖搖頭,將死之人,無需和他計較太多,臉上泛著笑容溫和說道,氣度寬宏使得那跪在地上的矮小青年臉色也緩和不少。
“原來是神捕門的人,那就難怪了,好,反正我落在你們的手裡也活不了了,也沒什麼可隱瞞的,隻希望死時能由你動手,他們一群待宰的豬玀還沒資格殺我。”
這青年不吸血時倒沒有那種癲狂,反而很是清醒,也明白他罪大惡極,殺了百多個人是彆想活了,顯得很是灑然,倒是讓項央有些刮目相看,同時升起一絲慶幸。
得虧是他來得早,不然等此人練個三兩年,再到江湖闖蕩,磨礪廝殺經驗與對敵臨機之變,再有這般視常人弱者為豬玀的心境,未來肯定是大魔頭,造成的危害將是今日十倍百倍。
青年見到項央點頭應下,雙眼朦朧,開始講述自己短短兩個月的變化,充滿著興奮與自豪,又有些遺憾……
這青年名叫龔亮,大勝縣本地人,因為長得矮小,幼年時就被人欺負,常年累月下來,心理已經有了消極厭世的想法。
等稍大些,此人在家附近的屠宰場找了個活計謀生,賺不到大錢,但也餓不死,每日渾渾噩噩,也不知未來的方向在哪裡。
直到兩個月前,龔亮受夠了千篇一律的生活,請假到縣外的山上散心,因為一個不小心,滑落到山峽底,又幸運的落到一副棺槨上,僥幸不死。
標準的奇模板,唯一不同的是這個主角龔亮遇到的不是什麼好奇遇,那棺槨內裝的是一個渾身長滿黑毛的僵屍,裡麵還有書信,秘籍,等等一係列配套的傳承之物。
“說實話,我向來不相信什麼鬼神之說,然而見到那棺槨裡的黑毛僵屍,實在是嚇了我一跳,沒有想到真的有這種東西存在。”
龔亮說到這裡有些投入,眼中也露出一絲恐懼之色,渺無人煙的山峽底部,一個巨大的棺材裡躺著一個僵屍,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沒當場嚇得精神失常已經是此人意誌過人了。
而這其實也和此人幼年到少年受人欺負有關,消極厭世,自我毀滅傾向,死都不怕,再差能差到哪?
所以他最後從那個僵屍和棺槨裡得到了傳承和秘寶,也不是僥幸,常人跑都來不及,哪有膽子還往前湊呢?
龔亮繼續講下去,看過書信秘籍,他方才明白那僵屍的身份,不是怪物,不是彆的生物,和他一樣是人,隻不過是練了一部邪門武學的人。
這人練邪功,把自己弄得半人半僵的模樣,遭到名門正派高手的追殺,身受重傷,臨死之前在那穀底備好棺槨躺了進去,並留下傳承,希望有緣人能有朝一日練成這邪功的最高境界,替他返死還生,也不知哪裡來的自信。
這邪功名稱已經不詳,僅有半部,講究以血練功,常人吐納練氣是以自身實用的五穀雜糧等飲食為精氣,而這門邪功講究以人體陽剛精血化為精氣催生內力。
換言之,常人大魚大肉,藥膳滋補,他就得喝血,不止人血,牲畜之血也可用作練功之用。
龔亮按照書信留下的指使所言,拔了對方的兩顆外露尖牙,從對方早前留下的暗道出了山,回到縣城先是找醫館的人了解了經脈穴竅方麵的知識,準備的差不多了,才開始練功。
確切來說,這人一開始用的是屠宰場中畜生們的血液,功夫進步很快,那雙尖牙戴在他的牙齒上後,可以為他汲取血液,淬煉精氣,基本可以說是開了掛。
再之後就是因為一點口角之爭,此人和第一個被害者,也就是那個鐵匠有過三言兩語的不和,外加他早就精神不正常,驟然得到力量心態失衡,就找了個機會將對方吸乾血液而死。
那現場留下的毛發其實是屠宰場牲畜的,經過他精氣的淬煉變得無比堅硬,換言之,他是有意誤導縣衙捕快的查案方向。
而吸過人血練功,他才發現對比畜生,還是人血練功進步快,因此開始自己罪惡的狩獵。
第二次露出大腳印,實則是他當時內力激增,一時忘乎所以催發邪功手段,現了橫練僵屍真身,露了底。
此人還有一個精明之處,那就是專挑普通人下手,哪怕他深知那些武者的精血更加有用也不敢向那幫人下手。
對自己的不自信是其一,怕招惹到厲害人物是其二,第三,就是存有僥幸心理,希望死的都是普通人而讓縣衙放鬆警惕,不要上報神捕門。
而也的確如他所想,牛縣令沒有重視起來,給了他一步步發展變強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