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郡神捕門大殿之內,常翰連著七個金章捕快頗為恭敬的對著一個身穿紅衣,背負長劍的年輕人行禮。
這年輕人二十七八歲的年紀,鼻梁高挺,劍眉斜飛入鬢,一雙眸子烏黑深邃,與之對視隱隱之間會感覺到針刺一般,是個極為出眾的才俊。
“上郡神捕門竟然遭受如此重創,高層隻剩下你們幾個?不對,我來時聽柴大哥說還有一個厲害的高手,項捕快呢?他人在哪裡?”
年輕人被迎接到主位,坐下後掃視常翰等人,眼中露出一絲失望,上郡的損失還在他意料之上,情況的嚴重在此前也被他大大低估。
“回丁大人,項大人先前隻答應幫我們鎮守地牢一個月,前天剛剛離開,應該是回陳縣的小商山了,我們再三挽留也沒能將他留下。”
常翰禮數周全,因為不了解這個新頂頭上司的性情,一切務求符合規矩,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說,小心無大錯。
據他了解,這年輕人叫丁輝,乃是雍城中丁家最傑出的後輩,去年剛剛晉升先天之境,也算是不負乃祖之威,先天戰力讓丁家再次回歸大族之列。
他的祖父就是紅樓一夢醉春秋七大先天中的丁春,家傳大逆求道劍訣也是曾經享譽雍州的神功,威力無窮。
至於丁輝口中所言的柴大哥,該是現今朝廷任命的雍州代理總捕柴峻。
丁輝本人也是近些日子才被柴峻邀請加入神捕門,為的是想要開創一番功業,重現丁家神劍威名。
近來大周境內各州神捕門或多或少都受到一股衝擊,然而朝廷視若不見,七大神捕要坐鎮神京,便給予各州方便行事,一切以穩定為主。
在大環境前提下,雍州柴峻采取了拉攏一批,孤立一批,打擊一批的策略,大舉招收先天高手入門。
同時放寬獎勵的條件,吸引更多遊散高手加入,目的自然是增強一度被摧垮削弱的神捕門,最起碼有自保之力。
然而這一招其實效果並不顯著,無奈,柴峻隻能親自拜訪城內大族,正派,最終也請出一部分高手出山,丁輝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走了?走了也好,項央武功雖然厲害,但性子桀驁,不受拘管,倒是省了麻煩。”
丁輝眼中失望一閃而逝,如果項央還在這裡,他就能請求和對方切磋一番,看看自己如今是否有能力重現祖父神劍之威。
畢竟項央已經是名動一州的天才武者,先天強人,如果能力壓對方一頭,足以證明自己沒有辜負家族的期望。
和宇文家族那等傳承悠久的古老世家不同,丁家興盛因為丁春,衰落也因為丁春,實則歸根到底,就是一個武力罷了。
自丁春和六個把兄弟坐死關,丁家多年來未曾放棄尋找,同時也在著手培養新一代的年輕高手。
他的大伯,三叔,四叔,每個人都生下三個以上的孩子,堂兄堂弟堂姐堂妹紮推。
自記事起,他們一眾兄弟姐妹除了練武,還是練武,人生除了吃喝拉撒睡,大抵就著這一件事。
紮馬,站樁,到練拳鍛體,浸泡藥浴,練氣導元……再沒彆的色彩。
旁人家孩子哭鬨是因為得不到喜歡的玩具,小吃,他們則是因為武功練不到火候,被長輩打的。
隨著年歲漸長,因為資質,悟性,勤奮,外力等等不同因素,大家差距拉開。
他因為獨占鼇頭,潛力最深,武功最強,便得到舉族培養,花費多年時間,終於練成先天。
今年丁輝二十八歲,縱然練成先天武道,蓋過九成以上的武者,仍然籍籍無名,這是他迫切想要改變的。
對比他,項央就顯得太過幸運,哪怕寒門出身,哪怕經曆過低穀,但終究走了出來。
甚至從柴峻那裡得知還有這麼一個厲害的人物時,丁輝波瀾不驚的心中罕有的升起一種嫉妒情緒,因為對方的名望是他日夜乞盼渴望的。
對於丁輝的話,常翰和幾個金章捕快隻是附和著點頭,再沒有多說什麼。
然而在心裡,這夥人又有自己的想法。
論武功,論出身,論威望,項央絕對是坐鎮上郡神捕門的最好選擇,可惜他們願意,人家卻不願意趟這個渾水啊,不然哪還有你丁輝的事?
不過這話也隻能在心裡想一想,絕對不能說出來。
常翰又帶頭向丁輝彙報了一番近期上郡神捕門的情況。
包括明部做任務屢屢被阻,暗部搜集情報越來越困難,地牢正被高手虎視眈眈,願意來神捕門接任務的賞金高手越來越少……
總之常翰是事無巨細,將眼下神捕門遇到的艱難處境說了個遍,聽得丁輝眼皮直跳,太陽穴一突一突,險些想要奪門而出,不理這個爛攤子。
不過好在多年練武讓丁輝鍛煉出了極為堅韌的意誌,壓下心煩,仔細梳理了一遍眼下遇到的一切困難挫折,很快看出些門道。
“這些不過是小事,首先向外界透露,我丁氏家族丁輝突破先天,來上郡神捕門任紅衣捕快,消息傳遞務必要快。
地牢被攻一事也可宣揚出去,讓人知道項央和我們也是有合作的,最起碼能讓不少人消停一下。
最後,給我準備一封拜帖,我要擇日前往牤牛嶺拜訪六陰上人。”
原本常翰等人還連連點頭,丁輝雖然初出茅廬,但年歲擺在這裡,行事頗為妥帖,等聽到最後一句,卻是駭然色變。
丁輝此舉,何異於羊入虎口?
上郡神捕門之所以淪落到如今這種上不上下不下的局麵,歸根結底還是六陰上人一舉擊殺四大先天名捕,造成的影響太過惡劣。
如此江湖上各方勢力對神捕門都沒了敬畏之心。
他丁輝雖然厲害,但能比得過四大先天聯手嗎?
畢竟當初項央也是顧忌六陰上人,這才回絕了他們的希求。
“哼,我既然敢來,自然有依仗,你儘管去辦。”
丁輝俊臉生光,滿是自信。
常翰腦海中忽而閃過一個信息,若說丁輝最大的依仗,莫過於其祖父當年留下的餘威以及人脈,莫非?
難怪隻派他一人過來,柴總捕應該早有所料。
“是,屬下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