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九章 曾經的刀首(1 / 1)

烈日當空,熱流騰騰,空氣似乎被煮沸一般,呼吸間猶如吞炭,令人喉嚨腫脹滾燙。

這是一個古樸風貌的小村,坐落在一條水質清澈潺潺流淌的小河旁。

幾十戶人家,茅草房占了絕大多數,家家養雞養鴨,豬牛在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雖不富足,卻又平靜安康。

一戶人家中,兩個垂髫童子在黃土院子裡你追我趕的玩樂,不時拘起一抔木盆中的涼水互相潑灑消熱,天真爛漫,惹人喜愛。

院子中央的大榕樹下,穿著布褂的老漢滿臉褶皺,歲月刻痕滿滿,正躺在一個竹製的藤椅上晃晃悠悠,手上一個形如芭蕉的蒲扇搖啊搖,閉目享受人生。

而另一處草屋屋頂,兩個紅衣人潛伏在上麵,就著視野的開闊地,監視著院子中的老人,小心翼翼的勁,似乎那不是什麼老人,而是一個恐怖的大魔王,生怕下一個瞬間就被人秒殺,連個遺言都留不下來。

“師兄,這個老頭子真的是曾經的萬刀之首,領袖群刀的大英雄?”

稍微年輕一點的紅衣人眼神滿是困惑,已經乾燥起皮的嘴唇微微開闔,以傳音入密的手段和身旁的人交流。

他守在這已經足足有兩天時間,滴水未沾,粒米未進,要不是內功深厚,早已經昏迷過去。

兩天來,他見到過那個老漢調戲村內小媳婦的模樣,見到老漢出恭沒拿紙的窘態,見到老漢用右手的小拇指摳鼻孔的猥瑣勁,如此種種不勝枚舉。

然而,無論他怎麼看,也看不出此人與曾經的刀千秋有任何的聯係,畢竟那位乃是一州之地,千萬人無一的蓋世刀者,大英雄,大豪傑,實在不該是這樣的模樣。

“這個世界本沒有英雄,隻是吹得人多了,也便有了英雄。”

年輕人心中忽的升起了這麼一個念頭,說不定自家苦海一脈的宗主在不為人知的時候,也是這個模樣。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八葉大師留下的線索就是這裡,應該不會有錯。”

話是這麼說,然而年歲稍大一些的紅衣人心中也有點狐疑,一個人再怎麼蛻變,也該有些過往的影子在裡麵,而他們監視的這位,基本上就是一個含飴弄孫的老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在他們掌握的資料當中,刀千秋乃是晚八葉一個輩分出道的高手,出道時修為已經極高,乃是先天中人。

其名動江湖的第一戰,便是刀挑康州一郡十二大派九十二位高手,由清晨戰到黃昏,白衣染成猩紅,並戰而勝之,由此刀千秋之名傳遍康州武林,在當時堪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第二戰,此人便是以魔門魔刀一脈的一位先天高手開刀,兩人交手不過三回合,刀魔一脈的先天高手便被腰斬,死前猶兩眼瞪大,儘是不可思議。

第三戰,便是挑上迦葉寺已經修為大成的八葉,兩人鏖戰一日一夜,最後幾近同歸於儘,是迦葉尊者親自出手,才將兩人救下。

這一次,便使得八葉與刀千秋兩人不打不相識,成為了莫逆之交。

而這隻是刀千秋人生巔峰的起始,三問道宮,與彼時火爆的青鬆大戰,蒼山之巔,群刀聚集,豪雄如雲,刀千秋一刀驚豔,在場刀道高手無人可比,就此有了康州刀首之稱,近乎神話……

做了那麼多驚天動地的大事,豪情天縱,與現在的遲暮老人相比,實在判若兩人。

“甚至這人真的是刀千秋,真的是曾經的萬刀之首,領袖群刀的蓋世英雄,然而現在的他,刀已經生鏽,發鈍,還能斬的了項央這柄如日方中,鋒芒無限的神刀嗎?”

兩人心中懷著深深的疑問,因為那日死在項央刀紋之下的元神高手,正是他們兩個的師傅,因為了解,所以恐懼。

“不行,我實在受不了了,要去試一試,師兄,你給我掠陣。”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實在沉不住氣,他不是怕麻煩,也不是沒耐心,而是不想將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事情上

“不論你是真是假,我以必殺的力道擊打院中的兩個孩子,如果你真的是刀千秋,一定能接的下,如果不能,耽誤了我兩天時間,這個罪過就由他們的性命承擔。”

還沒等年長之人阻攔,趴著的年輕人起身,自懷中摸出一串念珠,圓溜溜,指甲蓋大小,碾碎一枚,化作玉粉,朝著小院中還在奔跑嬉戲的兩個孩子撒去。

玉粉如沙,真氣如沙,一旦飄落,彆說是兩個粉嫩粉嫩的小孩,就是一塊鋼板,也得被打成篩子,武功已經到了後天大成的階段。

他雖算不上世間一等一的天才,但這個年紀便有這般修為,天資也算不俗了。

而就在他出手的刹那,身體忽然變得僵硬,眼前的周遭環境也變得無比的遲鈍,延緩。

他灑下的玉沙原本應該以無比迅捷的速度擊打在兩個孩童的身上,此時,卻是慢慢悠悠,好像蝸牛爬行一般緩慢,最後竟然回落到自己的身上。

他想要引動體內真氣的運行衝破這股壓力,卻驚覺自己已經完全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

恐懼,無比的恐懼在滋生,原來那個老者竟然如此可怕,可惜他知道的已經太遲了。

年長的苦海一脈高手隻見到身邊的師弟先是起身,摸出念珠,碾碎,然後就撒在自己的身上,瞬間打碎肉身,化作肉泥,已經不成人形。

就好像是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操控自己的師弟,將他作為傀儡一般玩弄,生死不由自主。

“這,這,這?師弟你是自尋死路啊。”

年輕雖然意味著朝氣蓬勃,無限可能,但往往也代表著魯莽無知,容易闖下大禍。

“前輩,晚輩並無惡意,隻是奉命在此看守,還請前輩息怒。”

當此時,麵對這樣的高手,他甚至生不出絲毫為自己師弟報仇的念頭,因為這實在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他不想死,便決不能露出絲毫的不滿。

僅剩下的紅衣人驚退間朝著那人傳音。

不遠處的小院當中,老者依舊躺在藤椅上慢慢搖晃,毫無所覺的模樣。

不著痕跡,不動聲色,其殺人的手段未必便遜色於項央。

同樣是個常人難以想象的高手。

萬刀之首,領袖群刀,往往並不需要多麼的英雄蓋世,氣魄無雙,隻要能殺人,便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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