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一線天的下山道路,窄窄險要的山關如同一條斜著的軟藤,每間隔一段山路,便有一個銀衣捕快輪值把守。
類似的情況遍布整個一線天,將神捕門總捕造成銅牆鐵壁,鳥雀難飛。
項央頷首低眉,負手而行,高大魁梧的身軀仿佛一片輕飄飄的柳絮,隨著輕柔的風兒下滑,每當輪值把守的人想要看清項央,卻隻能見到一團飄去的紫氣,朦朧一片。
此時的他正陷入自己的思維當中,一邊無意識的前行,一邊在仔細的思考接下來的目標,包括個人的武力上,在神捕門的勢力上。
先從個人武力上來說,項央當下最要緊的就是趕緊借助照心鏡修成證道。
霸槍所言,神捕門內早已經準備就緒,能運用龐大的靈氣喚醒照心鏡,為他照儘前塵,洗滌後路,指明本心從而悟本歸真,大道得成。
這個過程是持續性的,短則數月,長則一年,與個人的實力,天賦,悟性,氣運,都有關聯,因為照心鏡始終是外物,能借用其力量,而不能倚仗其力量。
當項央修成證道之後,本身的實力會有一個小範圍的井噴增長,之後,就該考慮三關神藏的道路,專一精修,等通達一關,再去衝刺第二關。
在勢力上,項央也有著屬於自己的想法,倒不是熱衷權勢,野心勃勃,而是想要借助這個工具,達成自己修成至高武道的心願,
本身的實力再高,武功再強,他也隻是一個人,累及俗事,難以天南地北同時行事,或者修行資源缺乏,難以調度,等等不便實難說儘。
所以,他除了拿到名義上的神捕之位外,還要掌握一定的實權,不說做到門內第一,也要能與虎王分庭抗禮,畢竟他得罪了易飛玄易國辛叔侄,還是得小心一些。
不過,項央乃是草根出身,祖上數代貧農,父親項大牛也不過衙門一個小捕快,真正到他這一代,才算是發了家,光宗耀祖。
因此比起那些底蘊深沉的大家子弟,或者數十年資曆的老人,項央欠缺的不是一點半點,單單人手一項,就得頭痛。
除了這些,項央還在思索今日大廳之內所見的六大神捕,根據他的了解,暗暗思索哪些可以交好拉攏,哪些要平常對待,哪些不需顧忌顏麵。
其中刀翼此人雖然和他有過一麵之緣,且同為刀道中人,算是不錯的盟友,但被項央否決,因為刀翼為人淡薄,雖武功高強,但獨來獨往,在門內的話語權並不重。
他最看好的是劍邪,早就聽說他和虎王不睦,聯絡另外神捕時常和虎王作對,且門內依附於他的勢力不小,是個很好的選擇。
如此邊走邊想,腦子裡閃過一個又一個的念頭,對於未來的道路多了幾分信心。
不知不覺已經走下山,然後見到了等在山下,翹首以盼的寧珂。
兩邊的道路,青草茂盛,芬芳鮮豔,濃鬱的花香飄向四方,讓人沉醉,然而如此的美景,卻儘數被項央摒棄在視野之外,因為一個比花兒還要美麗的人。
清涼的風兒帶起佳人鬢邊的黑發,白皙粉嫩的麵容帶著些許的不安與羞怯,攪動著雙手的指尖,仿佛自然中最為美麗,清純的精靈。
此刻的寧珂,沒了天刑台上的霸氣與果決,清冷與殺機,完全是一副等待心愛之人的小女人模樣,青澀的如同還未熟的蘋果一般。
見到這樣的美人,如何還能顧得上身邊的風光景色呢?
寧珂的才貌,風度,氣質,都是世上一等一的美人,然而最令項央喜歡和心動的,還是那股子暗藏在眉鋒之下的堅韌與強大,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共鳴。
“勞煩寧捕快等候,項央來遲,還請恕罪。”
遠遠的,項央便笑顏展開,露出雪白的牙齒,朝著獨立於道旁的寧珂施施然一禮,雖不是多麼英俊,瀟灑,但剛毅的麵容,英武的氣質,一樣具有女兒家難以抵擋的魅力。
有人曾問過寧珂,你未來的夫婿會是什麼樣的人?
寧珂回答,強,一定要強,如果不能比我更強,我寧願孤獨終老。
那時的寧珂還年輕,小小的人兒是那麼的執著,甚至已經做好了準備,然而世事又豈能為人所參透悟通?真的遇到值得托付真心的人兒,強與不強,在她心中又並不重要了。
當然,此時此刻,寧珂的心中,項央就是最強的,沒有人會比他更強,因為這是她看中的人。
“你怎麼知道我是等你,而不是等彆人,或者僅僅是看看一線天的風景呢?”
寧珂原本的嬌俏模樣,在見到項央之後,突然變化,儘數化作流水,消失無蹤,整個人重新恢複清冷的模樣,不過臉上久久不散的暈紅暴露了她。
說話間,寧珂還歪著腦袋白了項央一眼,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又好像是對項央自作多情的回應。
“哈,我覺得這滿山的人,除了我項央,也沒人能讓你這天下第一女捕快多等上一時一刻,而這路旁風景,太過嬌柔,恐怕也不是寧捕快所喜。
你不是等我,又是在等什麼人呢?”
項央腳下邁前一步,人已經踩著一縷電光瞬到寧珂的身邊,隔著半米的距離,輕輕嗅了一口,淡淡的清香仿佛煙兒一般繞到項央的鼻中。
“走吧,正好我有事找你,想要和你談一談你和我的未來。”
項央的話令的原本故作淡漠清冷的寧珂繃不住了,稍顯粗糙,布了老繭的手指指向項央,紅霞滿麵,延伸到耳根處,如火燒一般,你你你半天,卻怎麼也說不下去,因為慌亂,連項央剛剛稍顯輕薄的動作也被忽視。
雖然她對項央心存好感,或者有些喜歡,但兩人接觸時間還這麼短,怎麼能這麼快就商量將來的大事呢?
“怎麼了?我是在說,我已經被調到一線天總部,手下正缺少信得過的有力人手,不知道寧捕快肯不肯屈尊到我手下做事呢?我覺得,留在總部,肯定是比在相州要好的。”
項央見到寧珂的模樣,壞壞一笑,繼續朝著一線天外走去,而寧珂則被項央的套路弄得臉紅脖子粗,恨不得保住項央的腦袋狠抽一頓,讓他作弄自己。
路上,歡聲笑語,彼此之間的心,靠的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