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一雙癡人(1 / 1)

一式喚魔斬,便如天上地下,最為恐怖的魔神,引人墮入無底的深淵,永生永世也難以逃離。

一招刺擊當中的長虹貫日,便是凡塵俗世當中,最為英勇無畏的勇者,無論前方的對手是神,是魔,是妖,是鬼,都隻是他的敵人,而敵人,就是用來打敗的,而不需去考慮對方是多麼多麼的強大,多麼多麼的難纏。

虛空當中,厚背大刀與項央臨時以真氣削成的木刀完全不曾接觸,卻在這寂靜環境響起嘹亮刺耳的撞擊聲,隱約間火花四濺,將透明的空間染成一片霞紅,氣勁四射,卷起狂風如浪,飆飛如雨。

若是有目力敏銳的觀戰之人,就會發現,項央的木刀雖是遙遙一刺,卻恰恰在精準角度上架起厚背大刀的刀身中心,刺破其不是弱點的弱點。

這不是巧合,而是算計到了極點的精妙掌控,也是項央強大修為的體現。。

至於喚魔一刀最為恐怖的喚魔特性,在項央如今破開精神神藏的修為下,也是難以撼動分毫,反而有些外魔反噬的征兆。

魔刀手中一痛,虎口開裂,鮮血流溢而出。

隻覺眼前一片漆黑,耳邊有魔神低語,隨即運起魔刀十二恨的心法,將反噬的外魔驅逐,望著項央的眼神更加驚訝與不可思議。

項央肉身修為絕頂蓋世,無極刀體大成,其破開肉身神藏一關應該是八九不離十。

而現在,其精神修為比之他魔刀還要更勝一籌,精神神藏怕也擋不住他。

換言之,項央竟然是破開兩關神藏的蓋世高手,而從大周聖武皇帝冊封並轟傳天下,一共也沒過去多長時間,這人的武功究竟是如何練就的?

彆說是他,就是當世明麵第一人的劍神鐘大先生,又或者是魔門魔帝這樣的萬魔之主,恐怕也想象不到。

這裡就不得不提一句,項央自落星箭訣這門神功大有收獲,在先天之時已經有意識的錘煉精氣神三寶,在保證武道修為增進的同時,底蘊深不可測,所以才能厚積薄發。

這就相當於一個小學三年級的學生提前自學了初中知識,在小學階段當然是數一數二的成績,等到了初中,也省卻了不少的功夫。

肉身攻不破,元神無懈可擊,魔刀心中沉沉,知道今次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不過他也是個意誌極為堅韌的主,戰意殺意分毫不減,反而比之方才更加旺盛。

一雙魔光勁射的眸子,此刻充斥的再不是過去幾十年的凶殘,暴虐,而是久違了的求勝之念,如此的熾熱可怕,似乎能穿透眼眸,將人灼傷一般,舍生而忘死,隻求勝的一戰。

魔刀自加入刀魔一脈,已經超過四十年的時間,從當初的最為普通的外部弟子,一步一步的走來,後天,先天,天人,證道,當中經曆了太多,得到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

而唯一不變的,是身為刀道中人的身份,是求刀求道者的本能,無論他的心性受到魔門武學影響有多深,這一點是永遠也不會變的。

如今,魔刀便是在項央無比強大,自身凶多吉少的刺激下,找回了自己的初心,不是為魔,不是為殺,而是為刀。

這一刻,魔刀握刀的手從未有過的堅定與有力,一顆刀心似乎更加剔透晶瑩。

無比璀璨的光輝自其身上爆發而出,一圈圈的真氣化為實質性的刀芒漲縮不定,震得附近的大地龜裂,搖搖欲墜的殘垣斷壁徹底的稱謂廢墟一片,掀起了漫天的灰塵。

這一刻的魔刀,整個人似乎都得到升華一般,無畏無懼,雙腳踏在大地之上,從未有過的踏實。

刀者行勇霸之道,莫說區區天刀,縱然是麵對天地,也敢拔刀而出。

“好,魔刀你能戰勝自己的魔念,以通透的刀心更上一層樓,果然不愧是我輩中人,當得起刀道絕巔之名,當浮一大白,可惜此地無酒,甚憾。”

項央手握木刀,緩緩收回,同時腳尖分立,挺拔如鬆,氣勢收攬於體內。

而眼見魔刀由內而外的一番翻天覆地的變化,更是一腔喜悅自心尖迸發,鬼使神差的大笑說道,狂放之態,一改方才的冷淡與漠然。

對手變強,自身的勝算便在降低,絕對是對本身不利的一件事,然而項央之心胸氣魄與武功相若,絕對遠超凡人想象,非但沒有不安躁動,反而喜悅不已。

魔刀的武功,他是從頭看到尾的,固然強大,固然淩厲,卻是魔重刀輕,主次顛倒,算的上一代大魔頭,但絕不是與項央並肩的絕世刀道大宗師。

這也與魔刀的出身來曆以及武學有關,著重於魔的成就,不知不覺,也行了魔道,而不是刀道。

便如之前魔刀的招數,強悍卻失之精純,更像是魔功以刀的形式顯化出來。

而且這麼多年來,魔刀行事肆意無忌,往往失去本心,明明知道自己初心不在,仍然無法回頭,不知不覺已經在精神深處構築了一道牢牢的鐵牆,無法撼動。

想要破解,單憑她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可能,也許終其一生,成就也就是如此,強悍卻有極限,永遠也無法追逐更上層武道的瑰麗風景。

如今則大不相同,魔刀渾身魔氣全消,一身氣勢外放,淩厲無雙,刀目湛然,直欲斬破蒼穹。

更兼其一身戰意殺意燃燒,氣血沸騰,求勝求戰之念旺盛,乃是純粹的刀客,而不是魔頭。

“不錯,天刀,若非有你的壓力,我想由魔入刀還不知要花費多長時間,作為報答,你便接我一刀問心。

此刀是我剛剛領悟而成,也是我一生刀道之大成最強,清醇甘冽,更甚於佳釀,絕不讓你遺憾失望。”

魔刀自我攀升,本就是喜不自禁。

聽到項央之言,魔刀更是心緒激蕩,難以自持,仰天長嘯道。

這就是他此來相州尋這天刀的目的之一啊。

哪怕不相信,哪怕不認同,魔刀心中對於傳遍天下的天刀仍抱有一線希望。

能與天刀論道,一戰,升華,乃是為刀客者的無上榮耀,若非如此,他又怎麼可能僅僅因為些許無關痛癢之事遠來相州呢?

魔門留下的暗子被掃除,與他何乾?不重要。

鳳溪一地的祭壇被動,又與他何乾,也不重要。

哪怕魔門被滅了,魔帝被殺了,仍舊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他要更強,在刀道之上,更進一步,如此,便是魔刀的真正心意。

如不是武癡,如不是武狂,哪裡能夠成就證道的修為呢?

項央是癡人,魔刀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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