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能證道,實在是出乎我的預料,看來,你真的放下了我們之間的所有感情,是因為項央嗎?”
麵對南鳳蘭的惡意與殺機,人魔宗嘴角噙笑,看似不以為意。
隻是胸前的手掌慢慢握緊,將剛剛折下的樹枝碾碎,化作粉末隨風飄落,繼續問道。
而且語氣也不如之前那般溫情脈脈,反而多了幾分冷意。
當年初見南鳳蘭,人魔宗便為此女之美豔靈秀所吸引,因此開動腦筋,花費心思追求,最終抱得美人歸,對於她的了解,那是旁人所不能企及的。
比如南鳳蘭之天賦,或許過人,不過早失元陰,即便後來以固本培元之法攫取數十天人武者最精純的一縷真氣,卻也隻能將她推上天人,這就是她的極限,再往上,根本不可能。
不,也不是不可能,因為心中執念仇恨未消,所以南鳳蘭困頓一隅,難以走出心房,如果她能斬殺人魔宗,或許能借助這股心念之力進而破開關卡。
然而現在南鳳蘭竟然能證道,顯然已經超出人魔宗的預料,有了想象之外的際遇,所以能精純真氣,升華元神,這不但要有外力相助,更要南鳳蘭本身的蛻變。
不止如此,今天所見,南鳳蘭精神麵貌已經與往昔大不相同。
既不是純真爛漫,嫣然如花的嬌羞少女,也不是因為仇恨扭曲心性的浪蕩賤人,而是仿佛換了個人一樣。
手握刀柄,便自有一股淩厲迫人的氣息撲麵而來,凜冽生輝,不像是一個被仇恨扭曲糾結了多年的怨婦,倒更像是一個蓋世刀者。
戰天戰地,斬天斬地,無物不可斬,無人不可殺,刀意凝聚,鋒芒畢露,連他也凝重以待,這便讓人魔宗大為吃驚了。
仔細想想南鳳蘭的人生經曆,便可以猜測出,她能有今日的改變,九成九與項央是脫不了關係的。
畢竟天下用刀的高手雖不少,但有化腐朽為神奇力量的,便也隻有如今如日中天的天刀了。
“不錯,正是因為項央,因為他,我才能認清自己過去的錯誤,因為他,我才如此痛恨曾經墮落的自己。
我這一生雖然有過數不清的男人,但隻愛過兩個人,一個是曾經的你,可惜,我愛錯了,也因此有了如此不堪的人生。
另一人,就是項央,他是值得愛的人,也很可惜,我卻沒那個資格去愛他。
哦,對了,再說一句,項央是個真正的男人,他有實力,有勇氣,有責任,和他比起來,你實在不像個男人,不值一提,聽到這些,你憤怒嗎?”
南鳳蘭哂笑一聲,表情恢複平靜,帶著挑釁說道。
正如人魔宗了解她,某些方麵,她也同樣了解人魔宗。
這是一個心理極度扭曲變態的人,他喜歡女人,無論是少女還是人婦,他都喜歡,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種喜歡,而是對於收藏品的那種喜歡。
對於女人,他喜歡用柔情攻勢,讓無知少女心中深深刻下他的影子,一生一世也難以擺脫,今後無論和哪一個男人在一起,想到的首先就是他。
而有了男人的人婦,則也往往被他所征服,原本的男人被拋在腦後,釀成了數不清的悲劇,他卻樂此不疲。
可以說,人魔宗是一個極度自負的男人,他可以忍受自己用過的女人再被彆的人用,比如南鳳蘭,浪蕩成性時,他毫不以為意。
卻唯獨不能忍受心中隻有自己的女人再去愛上彆人,這對他而言是一種莫大的侮辱。
換言之,這人有著常人看來不可理解的精神潔癖,如果有人犯了他的忌諱,那麼結果隻有一個,毀滅。
項央與南鳳蘭之間關係莫測,人魔宗肯定是收到消息了,之所以先前使出卑鄙手段來要挾南鳳蘭,除了有心除掉項央之外,也是心中的不甘作祟。
他想,既然是我的女人,不管愛也好,恨也罷,心裡都隻能有我一個男人,如今有另一個男人占據她的心扉,算是怎麼回事?他要報複。
這便是他的異於常人的思維,說一句瘋子也不為過。
南鳳蘭此言比較毒辣,恰恰戳中了人魔宗的痛腳,讓他原本就細長的眼睛更加微不可見,隻是偶有寒光閃爍,且鼻息沉重,胸膛起伏。
“賤人,你該死,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了你。
不過在你死之前,我就先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說的那個比我強的項央,隻怕活不了多長時間了,他太過囂張,我魔門必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最後一聲地,音調陡然升高,氣勢外露,在南鳳蘭眼中,再不是溫情細語的俊朗青年,反而變作一個三頭八臂的怪物,渾身黑氣繚繞,陰雲蒸騰。
身上流露出極度的邪惡之意,扭曲光線與空間,攝人心魄,普通人隻怕看上一眼就會精神失常,縱然武者,一旦修為不夠,精神不足,也會引動真氣暴亂而死。
這便是人魔宗的元神法相外露,外人眼中醜陋的怪物,實則,卻是魔門至高法門體現,凝聚元神以及真氣修成,也是人魔宗多年來引以為傲的魔功。
此時此刻,他的心意已經展露無疑,正是要以無上魔功,以雷霆之勢拿下南鳳蘭,以泄他心頭之很。
這恨,便是南鳳蘭心中不潔,竟然愛上除他以外的人,實在不可饒恕。
所以,他要用自己的魔功,狠狠的折磨她,讓她體會人世間至痛的感覺,再次將他整個人填滿心房,這之後,才是她死亡的時刻。
人魔宗對麵,南鳳蘭雖是初證道,境界戰力遠不足以於人魔宗抗衡,然而手握木刀刀柄,無論何等幻象侵入心神,都會被一縷精純無比的刀意斬碎。
“那又如何?項央既然敢殺你魔門證道,自然不會畏懼你魔門算計。
他是我見過的,最強大,也是最有天賦的人。
我說你連他一個指甲蓋都比不過,非但不是侮辱你,反而是抬舉你了。
你以為我心無所求,是來送死的嗎?
不,你錯了,今天就讓你看看項央緣何被稱為天刀。”
南鳳蘭話語鏗鏘,擲地有聲,心中堅韌,絲毫不為人魔宗所言動搖。
隻有和木刀朝夕相伴,精神交融,她才真切清楚,那個男人是有多麼強大。
魔門要對付他,隻不過是自討苦吃罷了。
此刻,南鳳蘭之恨,與人魔宗之恨徹底碰撞在一起,連帶茶山之上天象也大有變化,烏雲密布,雷霆陣陣,幾有傾覆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