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昏迷了。
然後他腦海中浮現出了,一些斷斷續續的畫麵。
從一個嬰兒的出生到慢慢長大。
隻是因為智力不全,所以從小備受他人的欺負和嘲笑……
到最後就是剛才被那大叔抽了一巴掌,被還有旁邊一個瘦老頭兒,畫了道發光的符打進他身體。
不,或許這不是他的身體。
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一個裝飾非常古老又簡單的房間內。
床板很硬,隱約可以聽到外麵的聲音依舊很嘈雜,還非常的熱鬨,有人大聲說話像是喝高了。
再加上今日看到的喜慶前院,應該是這家有人成親辦喜事了。
“陸川……”
陸川躺在床上,伸出一隻細膩的手細細看著喃喃道:“我就是……陸川?”
這不是他的手,可現在是他的手。
這是一句十分矛盾的話。
如果非要一個解釋,或許隻有傳說中的‘穿越’一詞才能解釋。
可他現在的情況卻和‘穿越’‘重生’有些不一樣。
正是因為“他”在沉睡,所以這個陸川之前是個沒有一點智力的白癡。
今日他被‘喚’醒了,那原來的白癡也就不再白癡。
“我是陸川,嗬嗬,我是陸川,如果這不是一個夢的話,那還真是一個驚悚的故事。”
他自言自語的說道,可是說話的時候顯得很平靜,顯然,他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無論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睡覺總是一件可以緩解的事情,讓你有緩衝的時間,可以接受醒著時接受不了的事實。
他身上的這種情況。
此外,今天打了他一巴掌的那大叔,貌似就是他爹。
想到這裡陸川抬起手,輕輕的摸了摸紅腫、火燒一般疼的臉。
“嗯,親爹!”
陸川的聲音有些複雜,也沒聽說一穿越送一個爹的啊,還多送一巴掌的啊……
“不知道這是一個怎麼樣的世界。”
隨即,他想到了自己所處的這個世界。
從今日庭院中所見,還有現在這房間的布置來看,這應該是古代沒跑了。
隻是讓他很無奈著急的是他聽不懂這裡的話,對方也聽不懂他的話。
古代又不說普通話,他們怎麼能在一個頻道上。
雖然說,他已看了“自己”過去十六年的一些零散的記憶,但你能隻靠看一部英文電影就學會英文嗎?
況且以白癡陸川的那種智商,你也彆指望他會說多少個字,記住多少有用的事了。
等等,這好像也是罵自己……
從之前自己的記憶裡,他找不到關於這個世界的任何有用信息。
不管是以前還是說現在,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差不多是零……點幾。
忽然,他聽到房間的門從外麵推開了。
然後他這輩子的爹端著碗湯,小心翼翼的走進來坐到了床邊。
陸川看了陸良一眼,麵無表情,像看陌生人一樣。
今天好像是“他”搞事被打了,但這一巴掌是真的狠啊,關鍵是他跟眼前的便宜爹是真不熟啊!
再說了,一個從小到大傻子剛好了也不會一下子知道一切吧。
嗯,裝作什麼不懂,學習適應一下這世界再說。
陸良也沒有說話,隻是一個勁兒的注視著陸川,臉上掛著開心的笑容。
“疼嗎?”
忽然他問道,伸出手想去摸一下陸川腫了的臉。
陸川趕緊躲開了他的手。
那裡他自己都不敢碰,輕輕摸一下或者動作稍微大一下,都能讓他體會身體過電般的疼痛,爽的不要不要的。
“彆怪爹……“
陸良臉上浮現悲傷之色,輕聲道:“我們是下人,要是你破壞了主人的婚宴到時候你會被打的更嚴重……”
陸川默默的看著他,雖然聽不懂話,但他這個爹現在好像很悲傷。
語言可以不通,但表情和目光有時候也能成為,另一種交流的方式。
他心裡忽然湧出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覺。
看著陸川那半張腫的老高,已經泛出青紫的顏色而嚇人的右臉,陸良歎了口氣,放下湯,默默的轉身出門去了。
陸川看向那碗湯,鼻子抽了抽。
沒有蔥花和各種調味料,味道比他飯店喝的差遠了。
“沒有蔥花的雞湯是沒有靈魂的,我就是餓死……”
端起湯。
陸川沒有絲毫猶豫的一飲而儘。
都淪落到這境地了還挑什麼挑,有的吃餓不死就不錯了。
挨餓的滋味總是不好受的,人在任何情況下最不能虧待的就是自己。
在這樣的安慰中,陸川皺眉像喝中藥般喝完了湯,長長歎了口氣,裡麵連鹽都沒有讓他連紅遍大江南北的真香也說不出來。
不過味道嘛,倒是很鮮,很濃,很潤。
吱呀!
沒過多久,門就又被從外麵推開進來了一個人。
這一次不是他爹,而是以前照顧她的那個丫環,臉上帶著幾點淺淺的小雀斑。
這時候天已不知不覺到了晚上。
外麵的喧鬨聲也慢慢沒了,開始變得很安靜很安靜。
陸川看到,那丫環進來後先將手裡拿的一個小碗放到了桌上,然後來到他的床頭點亮了一盞油燈。
燈座在那絲微弱的光亮下,閃著青幽幽的光芒。
“油燈?”
看到這一盞油燈,陸川微怔。
這個世界現在用的還是油燈,連蠟燭也沒有嗎?
接著他就看到那丫環對他笑了笑,開口說了幾句什麼,不過還是聽不懂。
那丫環拿著小碗來到他床邊坐下。
陸川往碗裡一瞟,就見裡麵除了半碗清水什麼都沒有。
陸川詫異的盯著那個丫環,這是要乾什麼?
咚!
那個丫環取出一粒藥丸丟在了碗裡。
那藥丸隻有指頭大小,入水即溶,迅速化開消失在了水中。
不過看起來那個丫環對此有些不放心,還伸進一根手指在水裡攪了攪,最後這才端起碗笑著看向陸川。
“你想乾什麼?”
陸川瞬間全身一緊,下意識往後一縮。
看著她那花兒一般綻放的笑容,他腦中卻忍不住浮現出另外一幕畫麵:
一個美麗的女人,給躺在病榻上的醜老公端來一碗藥,柔聲叫道:“大郎……”
想到這裡陸川用力甩了甩頭,趕緊將這一幕從腦中驅除。
不過還是小心戒備的盯著那丫環。
雖然說實話,他並不是很適應有些落後的這個世界,但螻蟻尚且貪生,好死也不如賴活著。
既已轉世來了,那他再矯情嫌棄什麼就是犯賤了,有本事就上吊穿回去,沒本事就乖乖既來之則安之,好好活著。
還好就是他是
他既然來了,那就要在這裡努力生存下去走到生命儘頭的那一天。
看到陸川戒備的樣子,那丫頭心裡是又好氣又好笑,自己辛苦受累跑來照顧他,他不領情感謝也就算了。
可他露出那警惕如小白兔看大灰狼的目光又是幾個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