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川說話的時候，重明鳥的頭又無精打采的耷拉了下去。
它快死了。
剛才能支撐著抬頭看一眼來人已是極限，現在它隻能等死了。
“嘿，不信我的話是不是？”
陸川蹲下來，嘿嘿笑道：“小野雞！”
不過這一次重明鳥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既沒有氣的眼睛要噴火，也沒有拍打翅膀想站起來收拾他。
在死亡跟前，哪怕是彆人狠狠的罵你，好像也變的不那麼重要了。
陸川見狀也不再逗它。
他本意是想逗一下重明鳥，讓它打起精神來，不過看起來它已經沒有這份精神了。
陸川拿出小瓷瓶，從裡麵倒出一粒靈丹，重明鳥靜靜的伏在地上，看著陸川的動作。
“看見了嗎？”
陸川笑道：“我這可是千金難買的靈丹妙藥，現在張嘴！”
重明鳥的眼中露出過一絲感激，不過旋即搖了搖頭，示意陸川不必白費功夫了。
它的傷它自己清楚。
這傷除了神仙們的靈藥以外，凡世的藥石根本無效，對它的傷沒有任何作用。
可是神仙們的丹藥，一個少年怎麼會有？
“嘿，小野雞，你還敢挑三揀四，我這叫‘死雞當做活雞醫’知不知道？”
陸川瞪眼：“對對對，要的就是你這吃人的眼神，你想想看，隻有活著才能找我算賬，對吧？所以趕緊吃藥！”
重明鳥看著眼前欠揍的少年，眼神真的像是要吃人。
然後它張嘴把陸川遞來的丹藥狠狠的咬碎吞下，仿佛它咬碎吞掉的不是丹藥，而是那個一臉欠揍的少年。
“好了，接下來咱們就聽天由命吧！”
陸川站起來捧著樹葉，灑落在重明鳥的身上，並且說道：“明天早上我來看你，活著最好，如果死了我就給你收屍。”
重明鳥那個氣啊！
要不是受傷了，這麼欠揍的小子它準給一翅膀扇飛到城外，讓他去山裡和野豬打架了。
“再見！”
陸川笑眯眯的揮揮手，轉身走了。
雖然把重明鳥丟在這裡有些不好，但它和申公豹之間算是有著梁子。
因此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彆讓它們碰見的最好。
如果重明鳥能活下來，那它離開就行了，陸川也不奢求其它回報什麼的。
他是個不太喜歡管閒事的人，因為閒事多少會給自己帶來一些不太必要的麻煩。
但這次，他認為申公豹真的做錯了，所以他救重明鳥隻是想彌補申公豹的錯誤。
樹葉下。
重明鳥鬆了口氣，它早就巴不得陸川早點走了。
不然它覺得自己還沒傷勢發作而死，就會被這小子給氣死了。
……
朝歌。
王宮之中亭台林立，遍地樓閣，富麗堂皇，此時夜幕降臨，可是宮殿卻燈火通明，正是一副氣派豪華的王宮景象。
哧！
夜空下一道光華宛若流星，破空徑往王宮而來。
“唳！”
可是在這道光華即將進入王城的刹那，王宮之中，眾人看不見的一隻發光玄鳥卻忽然長鳴一聲。
緊接著，一道常人難以看見的光幕憑空出現將王宮籠罩。
“哼！”
光華中傳出一聲冷哼，光芒一閃，變成了申公豹的樣子。
他冷冷注視著那隻病懨懨的玄鳥。
哧哧！
忽然王宮之中兩道光華衝起，變成兩個金甲神人出現在申公豹跟前，上前抱拳道：“小神見過上仙！”
“讓開！”申公豹道。
“這……”
兩人互視一眼，一人道：“上仙，我們受天庭所差下界護衛天子和王宮……”
“錯了，你們倆的職責隻是保護天子，僅此而已。”
申公豹截話道：“可是你們兩個任憑妖孽隨意進出王宮不攔，卻偏偏阻攔貧道，是覺得貧道好欺負嗎？”
這兩個神是天子守護神！
顧名思義，他們是天庭派下界來守護人王天子的神。
也是因為他們的存在，所以不管是妖魔也好，還是煉氣士也罷，都不能隨意進出王宮。
這是規矩！
“小神不敢！”
兩人趕緊恭敬的抱拳，道：“上仙有所不知，那宮中的妖孽是受女媧娘娘的諭旨而來，小神們怎敢阻攔？”
“女媧娘娘？！”
申公豹沉吟不語，半晌後道：“那你們是執意不讓我進去了？”
兩名天之守護神互相看了一眼，最後其中一位道：“隻要上仙得到人王的召見，自然可以進入。”
“哼！”
申公豹冷哼一聲，看了眼王宮，拂袖轉身含怒而去。
天子是人族和治理人間的王，所以稱人王，而人王的身份極其的尊貴，算是三界中最尊貴的一批人之一。
也許現在的人王不太出名，但真正厲害的是上古時代的曆代人王。
伏羲、神農、黃帝、堯、舜、禹……
這些上古人王之名響徹三界，連神仙見了他們都要對行禮，需要時可被驅使，可想而知上古時代的人王多威風。
‘進出王宮要得到人王召見’這條規矩便是由上古人王所定下的，連仙和神等都要遵守，更不用說其它人了。
比如他師兄雲中子，乃是天尊座下高徒，道行、身份都不低。
可上次他前來朝歌獻劍除妖時，便老老實實的在大門口請人通傳，等著紂王的召見。
不過……
申公豹忽然停下來看了眼後方的王宮，目光有些深邃。
這盤踞王宮中的妖，居然和女媧娘娘有著什麼關係，這倒是一個令他十分意外的情況。
他本以為這成湯江山的氣數將近，天子守護神也應該離去了，所以準備來給陸川出一口氣。
不過沒想到，這天子守護神還在王宮之中，更沒想到打探到這個一個消息。
不虛此行！
申公豹駕遁光複轉城南的木雕店，然後來到院中的蒲團上坐下一言不發，思考著一些問題。
“師父，師父……”
陸川發現申公豹自回來之後便是這樣，於是有些心虛的來到院中小聲試探道。
“又乾什麼？”
申公豹十分無語的轉頭，注視著陸川沒好氣道：“還想演苦肉計騙為師的仙丹？”
陸川老臉一紅，擔心的事變成了現實，果然他還是沒有瞞過申公豹。
不過馬上他就嘿嘿一笑，走上前來討好的給申公豹捶肩膀，道：“到底是師父，我就知道徒弟的這點小伎倆怎麼可能瞞的過師父的法眼呢，這薑還是老的辣，狐狸還是……”
“少奉承為師了，你剛才演的真像，為師也是出了門以後尋思到不對勁的。”
申公豹說完瞥了眼陸川，沒好氣的說道：“不過你小子也是真的狠，對自己都能下那麼重的手。”
“男人嘛，對自己就是要狠一點。”
“是麼？”
申公豹聞言瞄了一眼陸川的襠部，眉頭一挑：“你敢對自己更狠一點嗎？”
“咳咳……對了，師父，這次弟子用苦肉計騙了你，你不怪弟子嗎？”
陸川趕緊轉移話題，說道：“這次的事是弟子不對，弟子願意接受你任何懲罰。”
“怪你？為什麼要怪你？我申公豹和其他的庸俗笨人不同，這收徒的方式自然也和他們不同。”
申公豹笑道：“我自詡聰明過人，所以收的徒弟豈能太愚笨了？
我的徒弟越是機靈，越是與眾不同，我便越開心，反之徒弟要是個蠢蛋，或者是和常人一樣庸俗平凡，那我早就趕走眼不見心不煩了。
若是徒弟能騙到我，那自然是我這個師父還不夠聰明了，與你又有何乾？你能讓我上當後我不僅不生氣，反而越會看重你。”
陸川：“……”
怪人。
這申公豹真什麼怪脾氣？
“對了，師父，你剛才不出門了嗎，是乾什麼去了？”
“沒什麼，現在天太熱，為師去外麵吹了吹風。”申公豹道：“不過話說回來，你要我的仙丹乾什麼去了？”
“救人啊！”
“人？”
申公豹回過頭盯住了陸川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