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誤會了。”
兩軍士忙道:“我們的意思是老爺雖然不在,但夫人和小公子卻在府上,我這就進去稟告,還請道長稍待。”
陸川眯著眼輕輕點點頭,這樣還不錯。
一名軍士轉身進府,急匆匆的來到夫人的偏院時,便見夫人抿嘴微笑著,靜靜的站在邊上看著場中。
場中央,是一個生的唇紅齒白,紮著兩個發髻,看起來約莫六七歲,十分好看的小男孩。
此時他拿著一根比他長許多的長槍,咯咯笑著在場中閃轉騰挪,玩的十分開心,舞的也似模似樣。
不過他穿在薄衫下,露出火紅一角的紅肚兜,以及套在左手腕上的一個手鐲尤其引人注目。
“夫人!”
那軍士走到夫人旁邊輕聲叫道。
李夫人本姓殷。
她看上去最不過三十歲,還很年輕,也很漂亮。
大大的眼睛,彎彎的美貌,白皙的皮膚,小巧豐滿的嘴唇……
當然,還有保持的極好的身材。
儘管她已經成為三個孩子的母親了,但從她姣好的身材上,可一點兒看不出是生過孩子的女人。
“什麼事?”
聞言,她將目光從愛子的身上移開,看向這名軍士,說話的聲音十分柔和,沒有什麼上位者的架子。
感覺到母親目光移開,咯咯笑著舞槍的少年馬上停了下來,撅起了小嘴巴,把不高興都寫在了臉上。
“夫人,門外來了一個年輕的道士,說跟小公子是同門。”
那軍士垂首抱拳,說道:“今日他路經此地,特來看看小少爺,老爺不在,如何安排還請夫人定奪。”
“哪吒的同門?”
李夫人聞言,有些意外的看向哪吒,卻忽然一怔,場中的哪吒在眨眼的功夫就沒有了影子。
“小公子人呢?”
李夫人趕緊問旁邊的侍者。
侍者說道:“稟夫人,小公子方才往外麵跑去了。”
“不好,快走,他連槍也一並帶走了。”
李夫人左右一看,臉色馬上一變,帶人匆匆往外而去:“剛消停沒兩天,這混小子可彆又惹出什麼禍事來。”
……
大門口。
陸川沒等來進去通傳的軍士,也沒等來李靖的夫人,倒是等來一個小孩。
生的唇紅齒白,仿佛粉雕玉琢的瓷娃娃一般,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
小正太。
人不大,但是走起路來器宇軒昂。
嗯,氣勢不錯!
陸川心中讚道,在小孩的左手中還持一根朱漆色的紅纓長槍,走出了門外,上下肆無忌憚的審視了番陸川。
“師弟!”
陸川輕聲叫道,露出和煦的笑容,也是想給這位師弟留點兒好印象。
那一角紅肚兜,還有套在他小手腕上發亮的銀鐲子,已經告訴了他這小孩的身份。
況且長得細皮嫩肉的,滿臉倨傲,一點兒都不像下人的孩子。
“誰是你師弟?少跟我套近乎。”
那少年聞言瞥了眼陸川,哼道:“我師父怎麼沒告訴我,我還有其他的師兄?”
此言一出,陸川臉上和煦的笑容如遇到刺骨寒風,一點點的消散了下去。
陸川淡淡道:“貧道並不是你師父所收的弟子,我師父按輩分是你的師叔,你師父是我的師伯。”
他儘量想把話說清楚一點。
他有沒有給這小子留下一個好印象,他不知道,但這小子留給他的印象不太好。
不,很不好。
那少年聽著陸川的話,眉頭一點點擰成了一個疙瘩,歪著頭想了想,說道:“什麼你師父我師父是什麼師叔師伯的,你這話把我都繞暈了。”
陸川耐心的說道:“簡單的說,你師父是我師父的師兄。”
“我師父是師兄,你師父是師弟,那這麼說過來的話,我不就是你師兄了,你不是我師弟了嗎?”
少年想了想,忽然怒道:“你這人怎麼騙我說你是我師兄呢?”
陸川聽完也不禁呆了呆。
以這小鬼的理解,他一下子也不知道怎麼再怎麼解釋了。
“呔,你這騙子太不長眼,居然騙到本少爺身上了,算你倒黴!”
少年見陸川無話可說,一聲大喝後不住冷笑道:“看本少爺今日替天行道,給你這騙子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說著擺開架勢,雙手挺槍指向陸川。
陸川輕飄飄的往後退了一步。
要是不然,那槍一定會掃到他的臉上。
接著,他的臉色黑了下來,有些難看。
這麼無理取鬨,蠻橫,不講理,急性子還火爆脾氣的小孩,少見!
“哪吒,住手!”
正當那少年要出手之際,一個美貌婦人帶著方才進去的軍士,神態焦急的快步小跑出來。
聽到少年的名字,陸川便知道自己方才是猜對了,但是被一杆槍指在眼前,任誰也高興不起來。
是自己剛才沒表達清楚來意,還是這小子理解能力有問題?
陸川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表達能力了。
“娘,此人乃是一個不長眼的騙子,今日居然想來我們家混吃混喝,真是愚蠢至極的一個決定。”
少年頭也不回,盯著陸川說道:“待孩兒將之擒下後,關押起來,等爹爹回來再由他發落。”
說完抖出一個森然的槍花,不再囉嗦,長槍一動,寒光一閃,眾人幾乎都沒看清他的動作,槍就到了陸川的身前,直刺左肩。
那一槍幾乎就刺在了陸川的身上。
兩軍士大吃一驚。
雖然知道小公子喜歡舞槍弄棒,但他們誰也沒有想到一個七歲的孩童,會有如此迅捷和淩厲的身手。
這一刺不管是速度,還是角度,都幾乎無可挑剔,哪怕是上過戰場,身經數十戰的他們倆也自知無法躲開。
李夫人不懂武。
可她這個普通人都能看到,那槍馬上要刺進陸川的肩膀,接著紮出一個血窟窿,甚至要出人命。
所以她駭的臉色發白,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驚呼。
可他們誰也不是陸川。
陸川右腳腕猛一發力,輕飄飄的向右一個旋身後,緊接著不管是奇快無比,角度刁鑽的槍還是哪吒整個人,都與他錯身而過。
很輕鬆。
甚至不管槍還是人,連他的衣袍都沒有擦上一分,但陸川難看的臉色上,終於浮現出一抹溢於言表的驚怒。
本以為小孩子也就玩玩而已,沒想到這小子出手居然來真的。
出手完全沒有分寸,小小年紀,才七歲大的點孩子,就如此狠戾歹毒。
這分明不是想抓他,而是想在他身上捅出個血窟窿。
就這樣的脾氣秉性,也難怪日後他會做出殺龍抽筋,那等殘忍的惡事來,最後落一個削骨削肉的下場。
如果說他以前同情這小子的話,那隨著這一槍的刺出,陸川心裡對他是一點兒好感都沒了。
“你敢躲?”
哪吒一刺不中,自己反倒惱羞成怒,本來漂亮的小臉此時卻帶上了一絲說不出的可怖與猙獰。
旋即揮槍往左奮力一個橫掃,帶著呼呼勁風,宛如一根千斤重的鐵棒狠狠掃向位於他左後方的陸川。
哢嚓!
一聲響,長槍斷為兩截。
在槍掃來的時候陸川隻是手一抬,便如鐵鉗般抓住了槍的前端,但是哪吒的來曆不凡天生神力。
於是,兩人的動作幾乎沒有停頓,長槍便承受不住兩人巨大的力量,被從中間拗斷為兩截。
一人手上半截。
“你鬨夠了沒有?”
陸川壓抑的怒氣終於爆發,啪的一聲將半截槍丟在總兵府門前,冷冷道:“你這樣的同門,貧道高攀不起,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