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通天收回了他的目光，又變的和常人無異。
陸川依舊跪伏在地，隻是神色中帶上了駭然之色，胸膛起伏大口喘息著，像一個快要窒息而死的人重新恢複了呼吸。
額頭的汗如雨點般劃過他的兩側臉頰，跌落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親自麵對，你就永遠不可能想象到這些天尊到底有多麼可怕。
此時他毫不懷疑通天隻用一個目光就能殺死他。
通天看著地上那個弱的像根草，但是倔強不肯倒下的身影，目光輕輕閃動著。
“你那個故事不錯。”通天忽然溫聲說道。
陸川愕然抬起頭，便見通天滿臉笑意，不禁頭皮發麻。
“連這個也知道？這天沒法聊了，”陸大人心中哀嚎：“還讓不讓人有點隱私了。”
“我覺得你該慶幸你的這個故事，不然……”通天話語一停望向陸川，笑的高深莫測。
看著這個年輕的師祖，不得不說他的笑很迷人，但陸川嘴角卻不禁一陣抽搐。
他趕緊靜心下來不生出其它的念頭，免得沒有一點隱私。
以他的道行沒法隔絕這種神通，隻有用這樣的土辦法了。
另外通天的這句話，也解開了他的另一個疑惑，那就是通天為什麼會相信他是真的為截教好。
不然僅憑心中喊了句一切都是為截教好，這位天尊級彆的師祖就輕易相信了？
那也太沒有說服力了。
“你覺得我的截教不好嗎？”通天忽然歎了口氣。
陸川沉默片刻，老實道：“不是不好，而是它生病了。”
通天的教學理念是有教無類。
這就好比後世所開展的義務教育普及，正是他傳下法門道術，讓眾生都有了一個可修煉成仙的機會。
如果說修仙以前是高大上，尋常眾生難以企及，那他就是把修仙變的大眾化的人。
連陸川也不得不承認通天教主絕對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因為他能做到對世間的生靈萬物一視同仁。
在他眼中，眾生是真的平等，沒有種族、性彆之分，這點看他門下的弟子就知道了。
有男有女，有草木精靈，鳥、獸、蟲、魚……
所以，他的思想境界絕對在元始之上。
元始天尊還看不開這一點，他的收徒教學理念是擇優錄取。
隻是凡事都有兩麵性，他的有教無類的確很了不起，但也有不到的弊端。
元始的擇優錄取也許有些不到之處，但最起碼他的門下規矩嚴格，絕不會濫殺無辜，這點值得提倡。
有人求學時，通天教主也不看求學者的心性，隻要有求他就必應會教法門道術。
要是仁善之人尚且好說，可要是歹毒的惡人學得法術，那對普通不能修仙的生靈而言豈不是一場大禍？
截教如今號稱是三界第一大教統，門人過萬，每一個都是修士。
如果有一個心術不正，那危害便不會小，若是害群之馬多了……
“因為那些你口中的蛀蟲？”
“是！”陸川猶豫了一下後道。
“有教無類不好嗎？”通天思索著說道。
“好啊！”陸川說道，心中嘀咕：“隻是沒那麼完美罷了。”
“好？你小子的心裡明明不是這麼想的。”通天眯了眯眼後盯住了陸川。
“呃，師祖明鑒，弟子是……是這麼想的，這凡事都有弊和利的兩麵性。”
陸川一愕後道：“要評論一件事的好壞那就看此事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了。”
這樣的談話，動不動就把人嚇一頭汗啊！
“利弊……兩麵性？”通天教主若有所思。
的確如陸川所言，他的理念和元始的理念就像水火不相容一般，他們都覺得自己是對的。
他們兩個都是執拗的性子，縱然有錯，但為了天尊的顏麵也不會輕易互相低頭承認。
“師祖，聽說封神榜是在……碧遊宮簽的？”陸川忽然小聲道。
他記得封神榜是在這裡簽的，而且當時有很多三教弟子。
“三十年前，就在你站的那個地方簽的。”通天指了指他的腳下。
陸川低頭愕然看了眼地麵。
玉石打造，晶瑩剔透，明亮的跟鏡子似的，一下就照見了他的影子。
“那師祖是知道榜上的名字嘍？”
在說話的時候，他是一點都不敢想關於原封神的事。
不然被通天看到了隻怕要出大事，他自己也安危不保。
“知道，你想問我為什麼不把他們是誰公布出去？”通天道。
陸川幽怨的點了點頭。
真的，這天已經沒法聊下去了，太痛苦了。
你心中剛有一個念頭，不等問出來，人家就開口先回答了……
“我門下有一萬兩千多個弟子，都是我的弟子，稱我一聲老師。”通天看著他道：“如果換做你是我，你會選擇填哪些，不填哪些？”
陸川被問住了，旋即默然，這的確是個不好選的事。
不管選了誰隻怕都會落下虧欠。
不過如果是他的話，應該會從那些無法成就仙道的門人中選擇，成神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是天庭人家不要湊數的，還要真正的強者啊！
“這樣你選擇了後還會把他們名字告訴他們嗎？”通天又問道。
陸川搖了搖頭。
“所以，我填了名，門口貼了謁子警告，接下來的就看他們的運氣吧！”通天說著意味深長的掃了陸川一眼。
如今大道模糊，天機不顯，便是連祖境、大羅金仙這樣的人物也演算不到未來。
不過他卻推演看到了一角未來。
在那角未來，他好像看到填了名的眾弟子紛紛上榜。
他隻看到了那麼多，可現在似乎有改變了。
虯首仙三個的名字在封神榜上，本來是絕對沒有的，這點他再清楚不過了。
可是現在那三人上榜了。
那麼，未來會有什麼改變嗎？
“師祖，你又這麼看我……做什麼？”陸川又感覺到了那種刺透靈魂的目光，不禁頭皮發麻道。
“你口中的那些蛀蟲……你想怎麼清除？”
“送上封神榜啊，難道留著他們過年不成？”
通天：“……”
“師祖不會不知道，門下有些人心性薄涼，隻會報仇而不會報恩吧，讓他們上榜有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