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賢真人和楊戩走來。
“師兄,你不清理門戶,跟這樣的畜生還有什麼好說?”
普賢真人盯著殷洪喝道:“本為我玉虛弟子卻不思匡扶天道,反而助紂為虐,對同門師兄弟狠下殺手,我闡教有此欺師滅祖的叛徒實在是師門不幸。”
“師弟……”
赤精子看了普賢真人一眼,沒有理會,抬頭看向殷洪:“殷洪,念在我們師徒一場,為師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自縛手腳前來西岐請罪,助周伐商將功洗清罪過,或許還能饒你一命,否則,莫怪為師清理門戶了。”
說到最後赤精子也帶上了一絲威嚴。
隻是他的這句話讓普賢神色沉了下來。
“師兄你這話有些不妥吧?屠戮同門,這是死罪,更何況欺師滅祖,哪有什麼活路?”
普賢真人看著殷洪意味深長道:“師兄,你還是莫要騙弟子的好。”
木吒被殷洪所殺,這殷洪按照教規就是死罪,絕對沒有生路。
可赤精子說什麼將功折罪,這分明是想給殺了他徒弟的罪魁禍首殷洪留一條活路。
不過木吒是他弟子,現在被殺了,難道不該討個公道?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果然是赤精子找來了。”
站在轅門上,陸川看著陣前對峙的兩師徒,多打量了普賢一眼。
這普賢的話好陰啊!
他的那番話分明是告訴殷洪,你師父那就是騙你的,你要反抗到底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要是投降那就一定死路一條。
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赤精子是想給殷洪一個活命的機會。
殷洪本來就不會投降。
普賢這話一出來,那殷洪就更不會投降了,而且還要和赤精子死磕到底了。
普賢真人這分明是想把殷洪往死裡搞。
不過沒辦法,誰讓殷洪乾淨利落的把他徒弟哢嚓了呢!
這十二上仙名義是師兄弟,但在陸川看來,他們的關係和同事差不多。
元始天尊收的二代弟子雖比不上通天,但也有上百個。
隻是他們十二人天資、悟性、道行最上等,所以才被放在一起稱為‘玉虛十二上仙’。
他們的關係也和正常人一樣,各有遠近。
比如廣成子和赤精子關係不錯,聽說這日後的三大菩薩關係不錯。
名義上,殷洪也是普賢真人的師侄晚輩不假,但自己徒弟死在這家夥手上了他還能淡定的當師叔不成?
“師弟你……唉!”
普賢一開口,赤精子大為錯愕,接著看向殷洪搖搖頭,歎息一聲。
事已至此多說已經無用了。
這也是他給殷洪所能爭取的最後一個活命的機會了,且不一定真的能保住。
隻能希望西岐正在用人之際,在他認錯後給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不然他也沒有什麼辦法了。
“師父……”
殷洪喉嚨動了動,有些哽咽,心中複雜有千言萬語,此時也難以出口。
赤精子救他命,傳他道,恩同再造,這些他也一直記著,但此時他已沒有選擇。
他是對王位有了想法,但想保住殷商的江山也是一部分很大的原因。
他身體裡流的是大商王族的血,守護祖宗江山基業本就是他們王族子孫後代的責任。
在赤精子,以及祖宗江山之間,他還是選擇了後者。
殷洪在馬上打躬道:“師父的教養之恩,弟子隻有來世再報了,”
“冥頑不靈!”
赤精子仰頭長歎一聲,抬手一握,一柄仙劍在手。
鄭倫瞅著前方,道:“軍師,要開打了,我們要不要去幫一下殿下啊?”
陸川一聽翻了個白眼,直勾勾的看著他。
鄭倫聽不到回答後愕然看來,心虛道:“不……不去麼?”
“……嗯,看看再說!”陸川道。
赤精子可是太乙境上仙高手,法力高強,神通廣大,移山填海對他都是輕而易舉。
去幫忙?也虧你敢說。
這七萬大軍加上你和我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呢!
當然,如果去找赤精子旁邊的普賢真人,或者楊戩,那陸川肯定沒意見的。
普賢真人境界跌落,道行折損,但好在沒有全部喪失,如今還有合道境的修為。
在合道境,他一身寶貝還乾不過一個普賢?
可惜來的不是文殊廣法天尊,廣法天尊幾次都對他動了殺心,陸大人可是很記仇的。
“殿下莫慌,貧道來助你。”
這時天空中一道赤黑色的血雲飛來,落地變成了一個血袍道人。
隻見這道人身不滿八尺,獠牙巨口一身大紅,頸上戴著一串念珠,乃是人之頂骨所打磨。
又掛一金鑲瓢,乃是人的半個腦袋所煉製,腦袋的眼、耳、鼻中皆冒著火焰,就像長蛇吐信一般,看得眾士兵一臉駭然。
“閣下可是殷商二殿下?”
猙獰可怕的道人笑問道,不笑很嚇人了,這一笑更嚇人。
殷洪壓下心頭的不適,謙恭道:“正是我,不知老師是何方神聖?”
“好說,貧道乃骷髏山白骨洞,一氣仙馬元是也!”
道人咧嘴笑道:“前兩日遇到一個申公豹,遊山玩水至我道場,一見如故,是他請我下山來助你的。”
“申公豹?”
聽到這個名字眾人神色變化,各不相同。
赤精子和普賢對視一眼,臉色一黑。
前一陣的十天君、蓬萊七仙好像就是他找來的吧?
今日又找來這樣一個異人。
這家夥就不能稍微消停點兒?
“馬元?”陸川嘴角一抽,得,他師父儘結交這種‘義薄雲天’的好朋友。
還是遇上他師父,那些人就不得不義薄雲天?
這馬元既號稱是一氣仙,那不用說肯定已是仙道高手,不過此人並非截教弟子,他整理過截教的名單所以知曉。
不過骷髏山白骨洞……那不是石磯娘娘的洞府麼?
“走!”陸川低聲說道。
這不下場說不過去,對麵楊戩、普賢以及赤精子,這邊殷洪、馬元兩個不對等。
他和鄭倫從轅門的樓上躍起,飛來落在陣前。
“多謝老師!”殷洪聞言大喜。
陸川道:“殿下,我們來助你,鄭倫,掠陣。”
土行孫現在變成了軟腳蝦,估計想出力也難了。
“諾!”鄭倫道。
“好!”
殷洪看向前方,道:“師父,今日請恕徒兒無禮了。”
左手一翻,光芒一閃陰陽鏡出現在手中,右手背後一抽水火鋒出鞘。
哧!哧!哧!
抬手間,陰陽鏡晃動,射出一道道白光激蕩。
“孽障!”赤精子大罵一聲後,身形一動,化作一道長虹閃爍躲避,閃入高空。
自家寶貝的厲害他是再清楚不過了。
陰陽鏡乃先天靈寶,若被白光射中,那可是連仙人的元神都能被攝走的。
可偏偏殷洪穿著他的紫綬仙衣,可防刀兵水火之力,道法難傷,就像一隻刺蝟老虎遇見了也難以下嘴。
“普賢真人,得罪了。”陸大人抱拳盯著普賢道。
他跟楊戩是懶得打了,還是和以後佛門的普賢菩薩過招更有意思。
“棄徒也敢來丟人現眼。”普賢冷冷道。
“普賢,你要說這個的話那我就跟你掰扯掰扯了,現如今我是截教的副教主,論輩分與燃燈相當,算起來還要大你一輩。”
陸川微笑道:“作為長輩,我心胸開闊不跟你一般見識,但是來,先叫聲陸老師來聽聽……”
普賢你個大西瓜,給你臉了是吧?
我想跟你動手過過招,你偏偏要跟我動嘴揭我的短兒,那就彆怪自取其辱了。
普賢真人大怒,雙手結印‘鏘’的一聲一道璀璨奪目的劍光衝天,帶著無匹的劍氣從天上極速斬落,崩裂大地,要將陸川格殺。
正是木吒平常背在身後的吳鉤劍之一!
他本身是太乙上仙境的仙人,哪怕如今道行跌落至合道境,也是合道境最強的一列人,對敵經驗豈是陸川可比?
“憑你也配?”普賢真人大喝道。
轟!
劍光落下,陸川瞳孔一縮,頭皮發麻身上金光暴起,太陽雙翼浮現往上一包,結繭一般將陸川護在其中,如一輪金色大日。
當……
這一劍太驚人了,普賢真人當然不會手下留情,一出手就是殺招和全力,斬在金色大繭上。
地麵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先是以大繭為中心浮現密密麻麻的裂紋,接著大麵積破碎出現一個很大的坑。
地麵的石頭都被震起飛在半空中炸開。
許久後,劍光消逝,吳鉤劍飛來落在普賢手中,望著煙塵滾滾的大坑,普賢真人神色陰晴不定。
他也不知道敵人死了沒有,但尋常的合道境在這一劍下那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然後,輕輕的腳步聲從煙塵中響起。
普賢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看到陸川神色淡然的走了出來,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突然,陸川皺眉咳嗽兩聲,伸手揮了揮煙塵:“嗆死我了!”
普賢:“……”
馬元見都旁邊都打起來了,自己不動手好像有些不夠意思,目光一瞥看到了隻剩下的一個楊戩。
楊戩的神色也凝重起來。
一位真仙強者,便是他也沒有自信可以勝過,不過有八九玄功自保倒是不難。
“年輕人,遇見貧道是你的不幸,因為貧道……”
馬元獰笑著舔了下嘴唇:“餓了。”
話音剛落就隻聽轟的一聲,他的周身爆發一片血霧,將自己包括在內朝著楊戩席卷而來。
霧氣中,一隻隻白骨爪子伸出,閃著瘮人的寒光朝著楊戩激射了過來。
楊戩神色冷靜,退後一步右手一招,三尖兩刃刀出現在手中,雙手揮動,斬出一道道璀璨刀光。
叮叮叮叮……
四五道刀光撞在那些白骨爪上,隻見火花四濺,但那些白骨竟然沒有破碎,反而刀光一下蹦碎了。
楊戩不由一驚,眼見血霧白骨抓來,隻有踏地騰空而起。
可是他剛飛起來,血霧中就傳來瘮人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