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怎麼還在這裡?”陸川笑著走來。
隔壁的帝辛行宮內正在舉行大宴,眾人觥籌交錯顯得熱鬨非凡,聲音清晰的傳來。
殷郊收回望月的目光,瞥了他一眼:“你來做什麼?”
“今日一戰,我軍之所以能大獲全勝可是全憑殿下之功。”
陸川笑著在殷郊對麵坐下來:“所以,今日殿下才是今日最大的功臣,大王犒賞三軍,大家都在找你這位功臣呢!”
“我最後說一次,我不是什麼殿下,幫你們也不是為了你們和他。”
殷郊冷冷道:“而是為了給我弟弟報仇而已,我師命我助周伐商,隻要薑子牙一死我們之間將會是敵非友。”
問題是薑子牙是死不掉的啊!
陸川眼底精芒一閃,對於薑子牙的生命力這點他可是百分百的佩服。
原封神中,薑子牙遭遇了七死三災之劫,死了七次,被打的隻剩半條命三次但到最後都沒死掉。
可想而知薑子牙的這命多硬,就算死了也是可以一次次複活的。
因為,他是執掌封神榜封神的關鍵人物,元始天尊不要他死。
陸川點頭:“那好吧,我知道了!”
“還有,交耳道人是怎麼回事?”殷郊冷冷道。
陸川乾咳一聲:“大王之前問起你的名號,我不說實話吧是欺君之罪,說實話吧又違反你我約定,所以隻好耍點小聰明了,道友想必能夠理解,還望勿怪。”
殷郊神色稍緩,哼了一聲後繼續抬頭四十五度角望天,麵上露出一絲追緬之色,看著天空的明月不再說話。
陸川在他的臉上看到了淡淡的憂傷。
“這麼說,道友是不打算參加隔壁的犒賞大會了?”陸川道。
殷郊冷冷哼道:“不去!”
“那我也不去了,在這裡陪一下道友。”
陸川嘿嘿一笑,掏出一壺酒飲了一口:“啊,好酒!”
殷郊冷冷的盯著陸川,忽然道:“你不要白費什麼心機,妄想說服我真的保商去幫助你主子了。”
至於他的臉上則是一副已經看透了陸川目的的樣子。
真是好大的戒心!
陸川無語,這殷郊的確心智更加的成熟,比殷洪那個被吹捧兩句就飄了的家夥有很大不同。
殷洪太倨傲,眼睛長頭頂上,所以他懶得搭理,對於殷郊他倒是抱著同情態度,所以他並不打算乾涉他們父子之間的恩怨。
今晚他也是見殷郊一人在這坐著,所以稍微陪一下。
“我也是腦袋進水了才有宴會佳肴不去吃,反而在這陪一個受傷的家夥喂蚊子,至於你,嗬嗬,愛怎麼想怎麼想,我這有酒,你要嗎?”
殷郊一怔,沉默了一下:“要!”
陸川斜躺在兩張石凳上,聞聲隨手丟過去一壺,殷郊接過喝了一口後又陷入了沉默。
兩人就這樣,一人一壺一口接一口,很快將酒喝光。
在此期間兩人也很有默契的都沒有說什麼話。
“酒完了,走了,明天還得打仗呢!”
陸川晃了晃空酒壺後起身笑道。
今日諸侯在殷郊手上吃了大虧,不過有燃燈那隻老狐狸在,那麼認出殷郊的來曆應該不是難事。
他現在捏不準的是燃燈既然在,那麼廣成子還會來嗎?
原來廣成子和燃燈兩人差不多是同時到的,其中廣成子是來降服殷郊,而燃燈是來降服他靈柩燈中的燈芯的。
可是現在燃燈提前到了,以他那大羅修為對付一件先天靈寶,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吧?
“靈柩燈……”
想到這裡陸川目光一動。
那個燈芯趁著封神溜下山化作馬善,占山為王,後被殷郊下山時收服為座下大將,後被燃燈收服。
另外燃燈道人的那盞靈柩燈可不一般。
傳說天地初開時,這世上總共出現了四大先天靈燈,靈柩燈為其一。
另外三盞也是大名鼎鼎,一為八景燈,一為玉虛琉璃燈,還有一個為寶蓮燈,個個威力強大,妙用無窮。
陸川目光閃爍:“這麼說來這個馬善要是不被燃燈收走的話,燃燈的這件先天靈寶不說是廢了,但威力大損是一定的。”
燃燈為人心狠手辣,十分陰毒,連恩將仇報這種事都做的出來彆的也不用多說了。
此人因在封神中得到了趙公明的先天靈寶定海珠,後來投入西方後,定海珠化作佛門的二十四諸天。
燃燈也是因此證道成祖,是為燃燈古佛,又為佛門的過去佛之祖。
這世界大能頗多,但成就混元天尊的不過六七人而已。
混元天尊之下就是祖師級彆,這樣的人物放眼整個三界都是當之無愧的巨頭,數量肯定要比混元天尊多的,但也不會多的太離譜。
要是能壞了燃燈的一件法寶,還是一件先天靈寶的話,陸川十分樂意。
次日一早廣成子出營叫陣。
“道人?”
聽到稟告,陸川陽神出竅來到城牆上一看:“廣成子真來了?”
以廣成子現在的實力,又沒了那一身寶物後跑來找殷郊,那不是找虐嗎?
陸川陽神歸來告知殷郊。
殷郊聽完有些複雜,歎息一聲後騎馬出關。
陸川在一旁領著一支人馬跟著。
“師父,弟子向您請安了。”殷郊在馬上行禮道。
廣成子怒道:“畜生,忘記下山時跟為師怎麼保證的了嗎,可你怎麼助商,還以為師賜你之寶反過來對付你師叔?”
“師父,並非弟子忘了當日之言,弟子也知道帝辛殘暴不仁獲罪上天,天下共討之,弟子也並未改伐商之念,下山收服人馬前來助西岐。”
殷郊說著眼圈紅了:“可是師父,我那苦命的弟弟有什麼錯,薑子牙為什麼要以太極圖殺我胞弟,還將他身體四肢全部化為齏粉?
他與你們有什麼仇你們要這樣對待他,殺人不留全屍,這就是他們的仁義嗎,而師父你居然要我去助殺弟仇人,師父……你怎麼能這樣?”
殷郊說完咬緊唇,雙手握拳,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內,之後放聲大哭。
比起要殺他們的生父帝辛,救他的命撫養他長大,還教他一身本事,下山更是毫無保留把所有寶貝送出的師父廣成子更像是一個父親。
可是現在他們在這種情況下相見,殷郊心中充滿愧疚,還有對弟弟之死的憤怒。
“我……”
廣成子一時語窒,說實話就是他的道行大減所以沒算出殷洪的事。
直到昨晚他在薑子牙那裡才了解到此事。
殷郊和帝辛沒父子情義,還和九尾附身的妲己有血海深仇,所以他讓殷郊先下山報仇真沒存壞心眼。
那份仇恨已經是殷郊的執念,若不早點化解對修行不利,以後甚至會讓殷郊道行止步難以寸進。
可是殷郊和殷洪兩人不同,他們兩人一母同胞兄弟情深,殷洪也是殷郊這世上最後的親人。
偏偏殷洪不爭氣,被人三言兩語就騙的分不清南北,成了人家手中的刀反而來伐西岐,最後慘死在太極圖內。
說真的,廣成子現在後悔了,他要早知道殷洪的事那說什麼也不會打發殷郊下山。
“徒弟,我知道你是受了惡人的挑撥誆騙,你不知道,那申公豹與你子牙師叔之間生有嫌隙,是以到處與你師叔作對。”
廣成子長歎一聲,勸道:“你赤精子師叔打發你弟弟殷洪下山助西岐,但也被人以花言巧語蒙騙反過來助商伐西岐,是以遭了劫禍,其實都是他自取的。
如今你且聽為師一言,快些迷途知返莫忘了你的誓言,免得到時也遭此劫數。”
“師父,你對弟子有救命教養傳道授藝之恩,弟子縱使粉身碎骨也無以為報,本不該違抗師命。”
殷郊下馬跪地磕了三個頭,泣拜道:“隻是如今弟子不得不抗命一次了,你請回去吧,隻要弟子殺了薑子牙,為弟弟報了大仇後弟子定會一心助西岐伐商,到時絕無二話。”
“你……”
廣成子氣的半天說不出話來,良久才喝道:“殷郊,你忘了你當日下山時的誓言了嗎?”
殷郊沉默了片刻後,低聲道:“弟子記得,但若能報得此仇,那就是犁首也心甘情願,弟子絕不一人獨自偷生。”
果然!
陸川眼底精芒一閃,殷洪下山發誓說改了念頭的話,四肢化為飛灰,於是他在太極圖內化為飛灰。
殷郊下山發下了改念頭犁首的誓言,於是燃燈專門找了先天五行旗的四麵來克番天印,把殷郊逼入絕路應誓。
“混賬!”
廣成子看著固執的那個身影,又是憤怒又是痛心:“殷郊,為師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迷途知返還來得及,若是一意孤行必不得好結果。”
殷郊看著師父,可是腦補想起了那個慘死的弟弟,想起他臨死時的絕望,無助的眼睛……
最後殷郊搖了搖頭。
廣成子大怒,手掌一翻,掌心一道劍光出現被他擲出“咻”的一聲,釋放滔天劍芒淩空朝殷郊斬了過來。
劍光呼嘯而過鋒銳無匹,僅是流露的劍氣就鋒芒之意儘顯切碎了虛空,讓人心中震撼。
“禦劍之術……劍仙?”陸川心中震動。
劍仙之說由來已久,早在古籍中便有記載,劍仙應起源於廣成子,《軒轅金鼎文》上有黃帝問道廣成子,鼎湖之畔煉丹劍的記載。
這禦劍之術可不是那種三寸的飛劍,而劍仙最出名的除了出神入化的禦劍功夫外還有那攻伐無匹的戰力。
煉氣士專注於自我長生,所以戰力方麵有些不如,可是陸川發現廣成子創出的這劍仙之道竟有著不亞於武道的攻擊力。
看來除了番天印以外,這開創的劍仙之道才是廣成子的真本事。
當!
殷郊雙手擎方天戟,大戟發光向上刺出當的一聲撞擊重響,火花四濺,殷郊大戟抵住而來這一劍,整個人也被震退一步。
“師父,這是我與薑子牙的事,你何必趟這趟渾水?”
殷郊抵住仙劍大叫道:“弟子不願與師父動手,師父,你也彆逼我。”
“畜生,為師到來你都不思悔改,日後必遭殺身之禍!”
廣成子怒斥一聲,站在遠處雙手結印法訣一引,頓時,那柄仙劍光芒一盛,帶著無數劍影攻向殷郊。
劍氣呼嘯,將虛空和地麵斬出一道道痕跡地上飛沙走石,連飛起的碎石上都帶著鋒芒的劍意,讓陸川目光一凜。
嗤嗤嗤!
劍氣將殷郊衣袍割出口子,最後臉一道細小劍氣擦臉而過,他的臉上出現了血線。
“既然師父執意要插手此事,那就恕弟子得罪了。”
漫天劍光到來便是殷郊也變了臉色,右手虛抓,掌心藍光亮起,向前猛的打出。
轟!
宛如汪洋般的藍光澎湃,藍光之中一方寶印飛出,隻聽當當當當的金屬撞擊聲,那些劍光被悉數震碎。
番天印摧枯拉朽砸碎了所有劍光,連那柄仙劍也被震飛落入廣成子手中,氣的廣成子神色白一陣紅一陣。
他的禦劍之術雖淩厲無匹,有著強大的殺傷力,但他如今一來道行大減,二來番天印可是先天靈寶,等閒仙劍怎麼抵擋?
震飛仙劍後殷郊掐訣一指番天印,頓時天空藍光滔滔,番天印淩空轟然而過朝著廣成子而來。
“不好!”
廣成子神色大變,大吃一驚,驚慌之下搖身化一道金光如閃電一般升空遠去。
“畜生,你欺師滅祖,拿為師的法寶來對付為師,往後必遭天譴!”
廣成子沒了影子,但放的狠話還在此地回蕩著。
陸川嘴角一掀:“遁地金光術?這道行沒了但跑起來速度倒也不慢。”
接下來,是不是該去借四麵旗子了?
“師父,請恕徒兒不孝了。”
殷郊歎息一聲,掐訣一引,番天印飛來落在手中。
陸川走過去拍了拍殷郊的肩膀。
倘若在當年,他離開申公豹跟著闡教混的話師徒對決的場景也莫過於此了。
殷郊雖然打跑了師父,但是陸川看出他並不怎麼高興,甚至有些痛苦。
看來這些年廣成子對他也是不錯的,不過也是,要是廣成子對他不好又豈會把所有寶貝都給他?
以至於打徒弟都打不過,丟人現眼?
不像懼留孫,這樣的師父教徒弟還留了一手。
“我……錯了嗎?”
殷郊看著番天印喃喃道。
陸川長歎:“這世上總是充滿了選擇,二者隻能選其一,既然選了就永遠彆後悔,這是我的經驗教訓。”
殷郊點了點頭。
大軍撤回汜水關內。
岐山大營,中軍帳簾揭起,廣成子有些狼狽的走了進來。
大帳內薑子牙、燃燈、楊戩、哪吒等人正在帳中等待結果。
“師兄回來了?”
看到廣成子進來,薑子牙趕緊道:“師兄,怎麼樣了,殷郊降服了沒有?”
廣成子神色有些尷尬,歎息一聲:“這畜生被申公豹說反了,我苦勸再三他也不肯回頭,我與他大戰,他竟然拿番天印來打我……”
廣成子細說了一遍。
自己差點被自己的法寶打了,說到最後,廣成子感覺自己挺委屈。
薑子牙的笑容一凝。
眾人也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古怪,最後說道:
“廣成子師伯,你太弱了,這世上哪有師父鬥不過徒弟之理?”
廣成子被懟的無言以對,長歎一聲,沒有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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