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民居之中,數百名匠人這幾天便被安置在此處,本身這些匠人都是居於龍江寶船廠當中,結果一場大火過後,整個龍江寶船廠化作了灰燼,而這些匠人也自然是無有居處。
還是範亨派人幫他們安排了這片民居做為居所,對於這些匠人而言,他們的社會地位是相當之低的,尤其是如今初春的天氣,若然沒有了居處,單單是夜晚的寒風都能夠凍死人。
所以說對於範亨,這些匠人還是發自內心的感激的,至少範亨給他們安排的居所,甚至還提供吃食,否則他們怕是隻能在饑寒交迫當中等死了。
夜幕緩緩降臨,除了秦淮河附近尚且熱鬨依舊,南京城之中,其他地方卻是漸漸的歸於寂靜。
長街之上已然沒了人影,靜悄悄的令人心中膽寒,突然之間一隊足有數十人的黑衣人自黑暗之中衝出,無有人言語,直奔著那一片民居而去。
這民居自然就是範亨安置那些匠人的地方,很明顯這些黑衣人應該是奔著這些匠人而來。
當黑衣人接近這些民居的時候,突然之間四周猛地亮起了火把,隻將方圓數十丈內照亮了一片,而這些黑衣人的身影一下子就暴露了出來。
為首的黑衣人眼睛一眯,高聲呼喝道:“諸位隨我殺!”
四周高牆之上,一道道的身影手持弓箭鎖定了這些黑衣死士,本以為這些人行跡暴露會非常之驚慌然後逃竄,不曾想這些人非但是沒有逃走,反而是繼續衝向民居,這完全就是不要命也要對那些匠人下手啊。
李英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喝道:“放箭,給我射!”
隨著李英一聲令下,就見上百名之多的士卒猛然之間將箭矢射出,一片箭雨向著那些死士籠罩了過去。
一通箭雨過後,數十名死士至少倒下了十幾人之多,剩下的二十餘人則是衝到了民居近前,眼看下一刻就能夠衝進民居當中。
如果說讓這些死士衝進了民居當中絕對會給這些匠人造成極大的傷害,就算是殺死一些匠人那也不稀奇。
可是範亨既然早就有所防備,自然不可能不做好萬全的防備,所以說當這些死士衝到了民居近前的時候,就見一隊士卒自陰暗角落裡手持長矛衝了出來,同時幾名太監身形好似鬼魅一般撲向這些死士。
噗嗤,噗嗤
長矛刺出,堪稱悍勇的死士隻不過是勉強反抗了一下,麵對同時刺來的四五支長矛那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長矛沒入自己體內。
不過是盞茶功夫而已,數十名死士便死的死,被抓的被抓。
李英看著被五花大綁無法動彈的幾名死士,一張張陌生的麵孔,不用看就知道想要通過這些死士的麵貌來尋找他們的來曆根本就不現實。
看著一名死士,李英緩緩道:“到底是誰派你們前來的,隻要老實交代,咱家可以保證饒你們一命。”
既然是死士,又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就能夠撬開其嘴巴,也就是那幾名小太監出手太快了,根本就沒有給這些死士自儘的機會,否則的話,怕是也不可能有什麼活口留下來。
幾名死士眼神平靜無波,隻是淡淡的看了李英一眼,眼中充斥著死誌,可見這些人是死誌已定。
眼睛一眯,李英冷哼一聲道:“真以為咱家敲不開你們的嘴巴嗎?要知道有時候,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的活著!”
幾名死士就像是沒有聽到李英的話一般,的確,連死都不怕的人,一般的威脅還真的動搖不了其心誌。
深吸一口氣,李英冷哼一聲道:“來人,給我帶進密室之中,今天若是撬不開這些人的嘴巴,誰都彆想活。”
範亨已經給他下了死命令了,李英心中更清楚,如果說查不出幕後主使者究竟是什麼人的話,那麼範亨在被楚毅拋棄之前,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幾名小太監聞言神色一變,一個個陰狠無比的看向幾名死士。
密室之中,各種刑具可以說樣樣俱全,不少刑具之上都還有斑斑血跡,可見這密室並非是關押過一個兩個人。
隨著幾名死士一個個的被分彆帶進獨立的單間當中,幾名小太監也緊跟著進去。
李英就那麼坐在那裡,看著麵前那名被廢去了一身修為,宛若廢人一般的死士頭領。
端著茶杯,李英打量著麵無表情的死士頭領,突然之間一杯滾燙的茶水潑向對方,一聲淒厲的慘叫在密室當中回蕩。
就算是真的不怕死,可是突然之間被滾燙的熱水潑在臉上,就是鐵漢也要禁不住慘叫出聲啊。
一手抓住死士的頭發,李英將其拖到一處刑具之前,然後將其綁在上麵,自一旁將一柄鋒利的刀子拿了過來,冷冷的看著死士頭領道:“咱家知道你們這些死士不怕死,不過我說過,生不如死才是最可怕的,希望你能夠扛的久一些。”
說著李英按著死士頭領的手,將其手指一根一根的剁掉,就好像是做著什麼神聖的事情一般。
被堵住了嘴巴的死士頭領身子劇烈的抖動,青筋暴起,然而整個人被捆在那裡,哪怕是掙紮都無法掙紮。
李英也不管那死士頭領是什麼反應,反正就是拿著刀子一點點的肢解對方的肢體。
如果說有人在一旁看著的話,怕是會嚇得昏過去。
就算是那死士頭領也心底發寒,死他不怕,可是像李英這樣變態的存在他是真的沒有遇到過。
現在死士頭領隻求一死,然而就如李英所說的那樣,生不如死才是最煎熬的。
不知過去多久,那死士頭領兩條手臂已經被剁掉,再加上雙腿自膝蓋一下已經全部不見。
伸展了一下身軀,李英似乎是才回神過來,看著雙目無神,抽搐不已的死士頭領,一把扯開塞在其口中的麻布道:“抱歉,方才有些入迷了,你還撐得住嗎?要不要我們歇一會兒再繼續……”
那死士頭領渾身冷汗一滴滴的滴落,那種劇痛難忍他想要馬上死了,可是李英卻是以幾根銀針刺穴讓他時刻保持清醒狀態,承受著那種肢體被切除的劇痛。
“閹賊,給我一個痛快,快給我一個痛快啊!”
李英看著死士頭領,然後拿著那麻布準備堵住對方的嘴巴道:“不急,不急,咱家有的是時間,我會幫你好好雕琢一番的,你放心,我幫你用了最好的止血藥,保管你可以活過三十日不死……”
死士頭領眼中滿是驚懼之色,剛想開口,結果麻布再次堵住了他的嘴巴,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李英拿著明晃晃的鋒利的刀子在他身上動刀。
差不多一個時辰左右,李英這才再次取出死士頭領口中的麻布,臉上掛著幾分滿意的神色道:“看來咱家的手藝還沒生疏,怎麼樣,你可還滿意嗎?”
這會兒那死士頭領如同瘋了一般口中喃喃道:“殺了我,快殺了我,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李英眼睛一亮道:“隻要你告訴我,究竟是誰派你們前來的,我便給你一個痛快!”
心神恍惚的死士頭領突然之間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張口便衝著李英一口唾液怒罵道:“閹賊,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眼睛一眯,李英身上殺機一閃而逝,就在這時,一名小太監匆匆跑出來道:“大監,招了,有人招了!”
李英聞言豁然起身,臉上滿是欣喜之色尖聲笑道:“哈哈,咱家就知道肯定會有人招供的。”
說著李英自那小太監手中拿過口供,目光一掃,李英眉頭一挑,衝著那名小太監道:“很快,給我守好這裡,咱家這便去見總管大人。”
夜深人靜,可是範亨的住處卻是亮著燈火,一直在書房當中坐著,眯著眼睛的範亨身邊的茶水早已經涼透了。
原本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的範亨陡然之間睜開雙眼,一道精芒自眼中閃過,這會兒就見李英一個閃身進入到書房當中,噗通一聲跪倒在範亨身前,雙手將口供呈上道:“總管大人,幸不辱命,果真如總管所料,有人欲殺那些匠人,這是從那些死士口中獲得的口供。”
看著那口供上的一個名字,範亨冷哼一聲道:“這些人看來非常謹慎啊,竟然隻有一人出麵,火燒龍江寶船廠這麼大的事情,咱家如果隻拿了一家,又如何去見督主。”
聽了範亨的話,李英不禁抬頭看向範亨道:“總管的意思是……”
眼睛一眯,範亨冷冷一笑道:“一家份量不夠,那就加上去幾家便是,天塌了自有督主撐著。”
說著範亨取過筆墨,稍稍沉吟一番,飛快的在那口供之上添加了幾個名字,然後豁然起身道:“南鄉伯趙固常年經營海貿,同莫家聯係緊密,還有奮威將軍薑寒,龍江關在其巡查範圍之內,城中商鋪二十餘間,皆是售賣海外之物,再加上大海商孫邦勇,有這些人,咱家才好向督主交代啊。”
李英微微點了點頭,不得不說,範亨所甄選出來的這幾個倒黴蛋可能是真的冤枉的,但是這些人哪一個都絕對不會站在楚毅這一邊,一旦楚毅開海的話,這些人絕對都是楚毅的死敵。
所以說範亨將這些人挑選出來,說冤枉也冤枉,說不冤枉那也一點都不冤枉。甚至有可能這些人就真的有人參與到其中,無非就是沒有親自出麵,所以才沒有被供出罷了。
看著李英,範亨道:“點起人馬,隨本總管前去拿人!”
南鄉伯趙固的府邸,大紅燈籠高高掛,突然之間一隊人馬出現在那府門之前,守門的兩名仆從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結果就見一隊凶悍的士卒衝了上來,一下就將大門給撞開,隨即湧入府邸當中。
頓時整個寂靜的伯爺府邸像是炸鍋了似得,剛剛在美妾身上折騰了一番的南鄉伯還沒有睡沉突然之間便聽到一陣雜亂無比的喧嘩聲。
披上衣衫,一臉怒容的趙固剛出了房門就見一隊士卒衝了上來,當看到為首之人的時候,趙固先是一愣,反應過來不禁怒道:“範亨,你瘋了,本伯乃是堂堂伯爺,你安敢床我伯爺府……”
範亨冷笑一聲道:“咱家就算是瘋了,那也是被你們這些人給逼瘋的,來人,給我將嫌犯南鄉伯拿下!”
就見幾名士卒一擁而上將南鄉伯給死死的捆綁了起來,南鄉伯禁不住坡口大罵。
這會兒李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手中拿著幾封書信向著範亨道:“總管大人,這是從南鄉伯書房當中搜到的迷信,上麵有證據證明,南鄉伯就是火燒龍江寶船廠的主謀之一……”
南鄉伯頓時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睜大了眼睛,看了看李英手中的信函,再看看範亨,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不禁怒吼道:“閹賊,你們這是栽贓陷害,你們這是陷害啊,本伯爺不服……”
嘭的一聲,範亨一拳砸在南鄉伯的嘴巴上,隻聽得範亨冷冷的道:“本公說你是主謀之一,那麼你就是主謀之一,是你們逼本公的!”
這些人一把火少了龍江寶船廠,使得他在楚毅心目當中頓時印象銳減,這讓範亨如何不怒火衝天。
就算是此番那些死士沒有交代,時間到了,範亨也會找人做那替罪羊的,所以說南鄉伯栽的並不冤,無論結果如何,做為南京城當中同海貿聯係頗深的權貴之一,身份地位不高也不低,可以說是最佳的替罪羊之一了。
先是南鄉伯,接著是奮威將軍薑寒,然後就是大海商孫邦勇,大半夜過去,當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範亨帶人包圍了莫家府邸。
在範亨瘋狂抓人的時候,城中動靜可是一點都不小,莫離等人一直都在關注著派出去的死士的動向。
結果死士一個沒有歸來,莫離等人就知道那些死士可能已經凶多吉少了,不過他們卻也不擔心。
尤其是在範亨派人抓了南鄉伯、奮威將軍幾人的時候,莫離等人一顆心算是落了下來,雖然說南鄉伯他們的確同他們立場一致,但是此番真的是沒有南鄉伯他們參與其中。
眼看天色放亮,莫離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從範亨的反應,莫離清楚範亨這是在胡亂拿人去做替罪羊,雖然說為南鄉伯等人的遭遇深感惋惜,但是這也讓莫離徹底的安心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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