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穀大用以往對楚毅那是萬分的羨慕,如今他總算是體會到了這種令人著迷的滋味,這種滋味一旦體會到了便再難放手,如果說讓他舍棄如今的地位的話,那還不如讓穀大用去死了算了。
想當初他在皇宮之中倒也算得上是地位尊崇,無論是宮中的內侍還是宮女對其皆是恭敬萬分,不敢有絲毫的違逆。
但是相比較楚毅的地位而言,穀大用那點所謂的威勢不過是在皇宮大內罷了,至於說朝堂之上,那些官員可都沒有將他放在眼中。
然而如今呢,當初那一名名不將他放在眼中的官員在這幾個月當中可是一個個的匍匐在他的腳下,哭著喊著要拜在他的門下。
穀大用覺得自己的以往全都白過了,早知今日的話,他就算是拚了性命也要同楚毅爭一爭這大總管之位。
大把大把的金銀,一聲聲的稱讚,穀大用每天都可以說是精神抖擻,容光煥發。
這一日,穀大用再一次利用司禮監的職權駁回了內閣的建議,侍奉著天子下朝的時候,穀大用麵帶不屑的看了焦芳等人一眼。
焦芳、王守仁等人是楚毅一係的人,這一點滿朝文武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自認為自己已經成為司禮監總管,自當培養自己的心腹進入內閣的穀大用當然是看焦芳等人不順眼。
內閣之中大半都可以說是楚毅的心腹,這就讓穀大用有些看不順眼了,一開始的時候,穀大用手下可沒有什麼人依附,自然是不好同內閣焦芳、王守仁等人作對,所以這幾個月之間,穀大用倒也沒有給內閣找什麼麻煩。
但是隨著穀大用身邊所依附的人越來越多,本來朝堂之上那些對楚毅心懷不滿的官員在穀大用登上司禮監總管之位後,兩者就像是戀奸情熱的奸夫**一般,一拍即合。
穀大用手下有了可用之人,如今自然是盯上了內閣。
在穀大用看來,楚毅雖然說已經辭官閉門不出,躲在府中修行,可是穀大用卻是不放心啊。
楚毅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文臣武將當中,幾乎大半都是楚毅之門下,如果說無法清除楚毅在文武官員當中的那些手下的話,那麼楚毅如果說有朝一日想要回歸朝堂的話,隻怕他這大總管的位置就不夠安穩了。
不管是報楚毅羞辱之仇還是說穩固自己的權勢,穀大用必然要對楚毅手下的這些官員動手。
先前穀大用的一些小動作所針對的不過是朝堂之上的一些普通官員罷了這些依附於楚毅的普通官員即便是被弄走,也不可能受到什麼抵製。但是如今穀大用盯上了內閣的幾位閣老的位子。
今日朝堂之上穀大用便是駁回了內閣的建議,正式的表明自己的態度。
看著穀大用離去的身影,焦芳、王守仁、楊一清幾人不禁皺了皺眉頭。
朝堂之上文武以往時候倒是沒有那麼的涇渭分明,但是隨著穀大用上位,朝堂之上卻是漸漸的變得涇渭分明起來。
原本依附於楚毅門下的那些官員當中一些搖擺不定的官員拜倒在了穀大用的門下,而一些本身敵視楚毅的官員同樣也同穀大用一拍即合,短短的時間內便在朝堂之上形成了一股幾乎可以同楚毅所遺留下來的那一股勢力相抗衡的力量。
除了極少數的中立派之外,依附於楚毅的文武大臣雖然說人數銳減,但是真正能夠堅持本心不動搖的卻都是朝堂的骨乾,所以說相比起穀大用所聚集起來的那些官員來,聲勢絲毫不弱。
十幾名官員帶著幾分不忿之色看著穀大用離去,聚集在了焦芳、王守仁、楊一清幾人的身邊。
隻聽得其中一名侍郎向著焦芳道:“首輔大人,穀大用實在是太張狂了,先前便想方設法的針對我等,如今更是連內閣的建議都要反對,若是再不想辦法的話,隻怕穀大用會更加的張狂啊。”
十幾名官員皆是露出讚同的神色,誰都看得出,穀大用這就是奔著他們而來的,誰讓他們身上打下了楚毅的烙印,做為楚毅的鐵杆追隨者,想要他們轉換門庭自然是不可能,所以他們所能做的便是同穀大用做抗爭。
隻是他們比起穀大用來卻是差了太多,因此隻能寄希望於焦芳、王守仁等人。
一名官員輕歎道:“也不知道督主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就突然之間向著辭官了呢,若是督主還在的話,又怎麼可能會輪得到穀大用在這裡指手畫腳。”
“對啊,若是殿下還在,穀大用絕對不敢這麼的張狂。”
“諸位,不若我們再去武王府求見殿下吧,希望這次殿下能夠見我們一見。”
就在一眾官員低聲議論的時候,隻聽得焦芳輕咳一聲看了一眾人一眼道:“諸位,殿下眼下正在閉關當中,隻怕是大家前去也見不到殿下啊。”
那名侍郎不禁憂心忡忡道:“殿下閉關不出,朝堂之上穀大用到處興風作浪,如今更是對我等虎視眈眈,隻怕等他將我們這些人給除掉了,下一步就要對殿下下手了……”
一聲輕咳,焦芳緩緩道:“諸位大可不必擔心,隻要我等沒有把柄在其手中,穀大用再張狂也奈何不了我們。”
“這可不好說,陛下對穀大用無比信重,到時候穀大用要是在陛下那裡進讒言的話,一次,兩次,架不住次數多啊……”
有官員露出擔憂的神色來,雖然說比起劉瑾、楚毅來,穀大用的權勢還沒有達到巔峰,但是照這般的趨勢下去的話,有著天子的信重,穀大用早晚一日會如劉瑾、楚毅一般權傾朝野,無人能夠抗衡。
焦芳安撫了一眾人一番,目送眾人離去,留下來的王守仁捋著胡須向著焦芳道:“焦閣老,殿下到底是怎麼想的,殿下這般舉動可不像他素來的作風。”
在王守仁看來,以楚毅的性子的話,哪怕是想要抽身事外的話,也不可能會留下穀大用這麼一個禍國殃民之輩,甚至還坐視穀大用登上司禮監總管之位。
楚毅難道就願意眼睜睜的看著他的一番心血就這麼的被穀大用給禍害了嗎?
焦芳一臉苦笑的搖了搖頭道:“老夫也不知殿下到底是什麼心思。”
這會兒一直沒有說話的楊一清眼中閃過一道精芒道:“幾位,看來我們必須要前去求見殿下了,無論如何都要請殿下出山,否則的話,無人可製穀大用啊,再這麼讓穀大用折騰下去的話,我等之心血怕是要儘付流水。”
武王府之前,幾名仆從無精打采的站在那裡,相比其他官員府門之前的人來人往,楚毅這武王府卻是顯得無比的之冷清,尤其是在楚毅對外宣稱閉關修行之後,幾名仆從記憶當中,最後一次有官員前來求見,那已經是差不多一個月之前的事情了。
幾頂轎子出現在視線當中,那幾名仆從隻是瞥了一眼便繼續無精打采的站在那裡。反正是沒有誰來求見他們家王爺的,而且自家王爺也未必會見。
“咦!”
突然一名仆從驚訝的看著那幾頂轎子竟然就在府門口停了下來,幾道身影從其中走了出來。
“焦閣老,楊尚書、安國公……”
幾名仆從頓時張大了嘴巴,臉上滿是驚愕之色,下意識的向著幾人見禮。
焦芳擺了擺手,沒有理會幾名仆從的失禮道:“不知殿下可在!”
幾人對視一眼,搖了搖頭,他們隻是下人而已,又如何知曉楚毅是否出關呢。
就在這會兒,一道身影走了過來,焦芳、王守仁幾人見了不禁眼睛一亮,來人不是彆人,卻是一直跟隨楚毅的林平之。
林平之走過來向著幾人一禮道:“幾位大人,殿下有請!”
焦芳、王守仁幾人對視一眼,臉上露出幾分欣喜之色。
以往他們前來,楚毅皆是在閉關,他們隻能帶著希望而來,卻是失望而歸,這一次卻是沒想到楚毅會請他們進去。
楚毅自從辭官之後便極少外出,可以說九成九的時間都在閉關修行,尤其是這一個月當中,楚毅甚至連入宮教導小皇子都停了下來。
幾人來的時候甚至都沒有抱有什麼希望,結果驚喜便是這麼的不經意。
走進王府之中,很快在林平之的引領之下,幾人便看到了一道身影,此刻正在一棵大樹之下悠然品茶讀書,不是楚毅又是何人。
一身青衫的楚毅看上去就像是一名書生一般,要不是知曉楚毅的身份的話,怕是見了都要將其當做一名氣質出眾讀書人。
“殿下!”
“大總管!”
幾人上前向著楚毅見禮,楚毅含笑道:“幾位不在朝中輔助陛下,卻是跑來楚某這府上來,實在是不該啊……”
顯然楚毅這是在說笑,在楚毅的招呼下,幾人各自落座,這才看向楚毅。
王守仁打量著楚毅正色道:“大總管總算是出關了,您這要是再不出關的話,隻怕這大明朝堂不知道要被人折騰成什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