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玄都求見的聲音才一傳進來,三清當時就傻了。()就算是玩人,也不帶這麼玩的吧?哪有剛剛才一露餡,就直接跑到門口再重新來一遍的呢? 你老人家難道當這玩意和遊戲一樣,還帶隨時讀檔的不成?三清這邊抱怨是歸抱怨,但事到臨頭了還真是一點辦法沒有,圍著屋團團轉了半天,最後還是唯有硬了頭皮慢吞吞的幾乎是挪著步著迎了出去。 三清才從大門前一出來,玄都就呆了:這三位聖人是在練什麼奇門功夫啊?這麼看著就和太空步似地?接著他又打量了老半天,又瞅了瞅原始和通天,才不確定的問老道:“您是老聖人?” 老直接就翻了一個大白眼,心道:您裝!您再裝!還當我是傻,想我在上當麼?所以老那是理都沒理會玄都的驚訝,直接沒好氣的對著玄都就躬身一禮,求饒道:“前輩,算我求求您老人家了,你能不能把我們當個屁----放了啊?” 原始和通天也是緊隨其後,一起就給玄都拜了過來,異口同聲的哀求道:“前輩,您就當是可憐一下我等兄弟吧!這些年我們也不曾得罪過您老人家,何必這樣整我們呢?” 玄都是壓根都沒聽懂他們的話,可一見三清的大禮卻是嚇了一跳,連忙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一麵叩,一麵道:“小人惶恐!三位聖人何出此言?” 三清一見玄都下跪,條件反射似地就要繼續撲到,心驚肉跳的暗忖道:還來?剛才您老人家還沒玩夠啊?再要來一次我們還活不活了? 可是玄都跪的實在是太快了,頭也磕的極其麻利。還沒等三清來得及阻攔呢,眼見著他的一個頭就已經磕了下去,當下三清就覺得腦袋裡嗡的一聲響,暗歎了一句“完了”,然後就不由自主的就閉上了眼睛,等著劫雷從天而降。 於是乎,當時玉虛宮外除了玄都磕頭的聲音就再無二聲。一直等了好久。聽天由命的三清都沒等來想象中的天雷,也就偷偷地睜開了眼睛,第一個反應竟然是止不住的狂喜,自己居然安然無恙!接著,才看見了依舊匍匐在地玄都。這才敢確定,如今麵前的這個怕才是真正的徒弟了。 可是三清前麵實在是吃張野的虧吃大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樣地感覺即便是聖人也不能例外。所以三清還是連忙扶起了玄都。源源本本的就和他打探起玄都求師的經過。 而玄都隻當是三清想看看自己的誠意,自然也就不會隱瞞,所以事無巨細都說了出來,嗦嗦的就和古時候女人地裹腳布一樣沒完沒了。 玄都來地時候不過剛好才過了午時。但等到他說完了自己一路行來地經過卻已經是到了晚上。但這時三清好歹也終於明白了過來。這個玄都終於不是張野假扮地人了。 原來。葉^子悠悠玄都在被張野騙了之後。一麵往回走就一麵懊惱不已。但是還沒走上多遠。就正好趕上了女媧地元神。女媧自己是不能下山。但可沒說過不能放出元神啊。所以張野前腳一走。後腳女媧就拿了“水月”一路跟了過來。 但等到張野掐斷了天機之後。女媧就再也不能從“水月”裡看見張野地影了。於是有所不甘地女媧隻當張野要一個人玩什麼好玩地東西。一時間好奇心那是無比地膨脹了起來。 雖然“水月”裡是一團模糊。失去了效用。可是好在女媧也大致知道張野就在昆侖山上。所以就放出了龐大無比地元神。一寸一寸地找了起來。可是女媧越是這樣找就越是感覺奇怪。明明知道人就在這個地方。但不論怎麼找卻就是找不著。 後來。女媧也就看見了玄都上山。而等到玄都經過張野那裡地時候女媧見到地就有些奇怪了。隻見玄都似乎和空氣中說了幾句話。然後就開始圍著原地打轉。再然後就又停在了一開始地地方。又和虛空自言自語了幾句。接著就轉身懊惱地往回走了。女媧是想了又想。也是暗暗稱奇。所以也沒等玄都走上多遠。就堵在玄都麵前。化了一座虛影。問起了事情地緣由。而等女媧聽完事情地經過之後。女媧更是驚得呆了。 要知道。想要瞞過一個聖人地元神本就是除了同樣地聖人之外就幾乎是絕無可能地事情。更何況這次地事情不但輕而易舉地騙過了自己地元神。而且還能讓一個小小地金仙看見呢? 女媧很是確定這絕對是張野做的好事,但讓她驚訝的卻是張野的境界----就憑這件小事已經足以證明,自己那個不是聖人的大哥卻是已經勝過聖人太多,但奇就奇在為什麼玉京山上所有的人,甚至連大哥自己都說他不是聖人呢? 女媧有了這樣的念頭,心神就有些恍惚了,但她到底還是人族的聖母,最後也免不了提點玄都幾句。而且對於張野不帶自己下山也多少有些怨氣,就故意和張野唱了反調。 當時女媧就氣呼呼的對玄都道:“自強不息哪裡會是那樣解釋的?難道為了所謂的自強就不能接受彆人的幫助了麼?你們聖師好像也從不曾告訴你說自強起來就是與世隔絕般的一個人過日吧?再說了,既然要拜師,當然就要拜一個好。想當初去了紫霄宮的多是準聖不錯,但其他的人也不是不想去,而是法力不夠,入不得混沌。彆人不說,就是我那接引和準提師弟那個時候不也就是大羅金仙的修為麼?” 玄都聽了女媧的開解,心下這才清晰了過來。而且對於不明身份的老頭和人族聖母,玄都理所當然的更是願意相信女媧的話。於是玄都就又轉了一個頭,這才二次爬上了玉虛峰來。 事情如此離奇,讓三清等人聽的是如此如醉,老更是不知道該安慰玄都好,還是先可憐可憐自己。認下了這位貨真價實的徒弟之後,老隻好又一次 好又一次開了香,重新帶著玄都拜了鴻鈞,但輪到自己的時候卻是有些後怕。隻是草草了事。 這也就是為什麼到了春秋戰國,莊出世,滿滿一本的《南華經》中就總是強調“禮,實之賓也”地道理了。三清他們都是怕了,也是想的清楚。犯不著為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一個不小心毀了自己,不拜就不拜好了。 而且更深層的卻是三清也是有些未雨綢繆的打算:既然無憂道人能來第一次,誰又敢保證會不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呢? 果然,接下來地零零碎碎的幾千年裡又有不少人找上了門。老是吃虧吃大了。也就打死不再收第二個徒弟。所以很多人也就隻好拜在了原始座下。 原始立的是闡教,而能承擔這個教義的人不但要心思靈活,還要口齒伶俐。所以不說巫族之人不會來找他,就算真的來了也不適合。妖族地倒是有些滿足這些條件,可大多數又靈活的過了頭。因此也就為原始所不喜。到了最後,也就是新生的人族最是合適了。 這些年中,原始一共收了十二個徒弟,也就是後世大名鼎鼎的闡教十二金仙,分彆是:九仙山桃園洞廣成。太華山雲霄洞赤精,二仙山麻姑洞黃龍真人,狹龍山飛雲洞懼留孫,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崆峒山元陽洞靈寶**師,五龍山雲霄洞文殊廣法天尊,九功山白鶴洞普賢真人,普陀山落伽洞慈航道人。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青峰山洞清虛道德真。 還有一位南極仙翁卻是當年也曾在紫霄宮中聽過道的人物。隻是因為資質不行,這些年左思右想之下也就入了闡教。成了教內一個長老似地人物,十二金仙見之也多以“老師”稱呼。 雖然闡教在這短短地幾千年裡壯大了許多,但三清都是曉得,這幾乎是原始拿命換過來的啊!幾乎原始每收一個徒弟,張野都要時不時來湊個熱鬨。 以前人家說是“一寸山河一寸血”,到了原始這裡就是“一個徒弟一口血”了。所以收了十二個弟之後原始也實在是撐不住了,他和老通天都明白,再收下去,怕是自己的小命都能真的收沒了。 而通天是最悶騷的一個,眼看著老和原始絕了收徒地打算,生怕下一個就會輪到了自己,所以閉門琢磨了半天,覺得還是自己先下手的好,與其等著那些自己不熟悉,不認識的徒弟上門,還不如把早先想拜自己為師的人收下算了。 通天也知道這樣一來難免會有良莠不齊,但總比和老原始一樣,一個急白了頭,一個弄的麵色搞黃,明顯有了貧血的好啊!所以通天主動這樣一通知,呼啦一下就來了一大堆人。像是多寶道人,金靈聖母等等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都歡歡喜喜的趕了上門。 可即便是這樣,張野還是時不時的瞅個空就打一個冷槍。張野是有些不情願拜通天地,但現在老和原始一封門也就隻剩下這唯一地一條道了,所以不拜通天又能拜誰呢? 而通天卻不知道張野的想法,他就是感覺是無比地頭痛,幾乎每次張野一來,自己不但修為就要大降,而且還得五體投地的趴上一次。而三清氣運相連,同氣連枝,所以老和原始也少不得就會受到牽連。如此一來,這三位可都很是有些吃不住了。 一日,三清各自安排好了徒弟,就聚在了一塊。 在玉虛宮正殿外一碰頭,老地第一句話就是:“你們又趴了沒有?” 原始黃了個臉,搖了搖頭。通天卻是一邊慢吞吞的爬上了雲床,一邊苦著臉道:“這一千年還好,張野前輩就來了兩次,所以我隻趴了兩次……” 老聞言,和原始兩人四目相對了半天,卻是一起歎了口氣。老沉吟半晌,抬頭望了望天,更是道:“我怎麼覺得這成聖之後的日比成聖之前還要難過啊?這麼多年,我等得修為不但沒有絲毫精進,反而還下落了不少。連接引準提兩位師弟都快趕上我們了。” 原始也是點了點頭,又是痛心又是無奈。一時間,整個玉虛宮裡是愁雲慘淡,再無一點動靜。 過了好久,原始才咬了咬牙,突然道:“大哥,三弟,我們還是分家吧!” 老和通天聞言卻是一驚,可接著都是恍然大悟。他們算是明白了,再像這樣下去自己三個兄弟不要說修煉了,就算能保命都是要謝天謝地,所以還不如分了開來,從此各自顧著各自的氣運為好。 通天更是補充道:“光是分家怕還不夠,我等最好一個人立一個山門。這樣就算無憂道人來了也一次隻能禍害一個。不然,隻要我們還是聚在一起,他一來,哪一個又能逃的掉?” 提議一出,老,原始都是心情萬分沉痛的點了點頭。但是做了這麼多年的兄弟,又是從無分彆過,所以想著想著,三清的眼睛不由得就是紅了,接著,更是忍不住的就抱頭大哭,直讓玉虛峰周圍千裡的範圍之內是大雨滂沱,一直就下了個七天七夜。 最後,老是在第二日天還沒亮的時候就上了天外天,在天外天和混沌接口的地方開辟了一個空間,建立了一座“兜率宮”,安頓了下來;而通天則是幾乎在老離開的同時就乾脆跑到了海外,找了一個金鼇島,立下了“碧遊宮”。 等到原始一大早起來,鬼鬼祟祟的四處一看,差點就哭了出來,自己還想跑呢,但老和通天的手腳這樣快啊?而且就算是要講什麼“尊老愛幼”,那老也應該先照顧照顧自己這個弟弟,通天更是應當先顧及一下我這個做哥哥吧? 難道說,“兄弟本事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麼----這也太沒有義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