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許久,張野才鬱悶的緩緩出聲道:“既然如此,那就便宜了以前封神的那些人,讓他們下了封神榜由人間最近冊封的那些來替代,好不好?” 好不好?當然不好啊,而且是大大的不好哇! 張野雖然證道許久,也明白了所謂的“曆史真相”不過是自己的一念之間,可是明白“曆史”是一回事,思考問題的邏輯就是另一回事兒了……所謂江山易改本xing難移,他老人家改的了“曆史”,卻偏偏沒改他那“神邏輯”的本xing啊! 按照張野的看法,上什麼封神榜絕對是大大的不自在,雖然勉勉強強的算是與天地同壽了,可是一來沒了自有,二來沒了繼續提升修為的潛力,對神仙而言那還有什麼樂趣可言,簡直是生不如死,所以放任這些倒黴鬼自有真是自己“善心大發,慈悲無量”了。 可是張野這樣的思路對於上榜的神仙的來說絕對是天大的噩耗——你老人家對我們不要這樣“心善”和“慈悲”行不行,我們寧願你老人家拿著粗粗的皮鞭,惡狠狠的一直這樣揉擰咱們啊。 本來嘛,自大洪荒天地有了張野之後,張野就一直樂此不疲的在禍害天下的生靈,從盤古到龍鳳,從龍鳳到巫妖,從巫妖再到三清等生靈……可以說那每一次大大小小的劫數其實都是張野他老人家搞出來的。 而在這些劫數之中隕落,化為灰灰的神仙妖魔那當真是數不勝數,這些人是一死百了了,可是沒死成,甚至是被張野整得生不如死的人就更無法計算,加上這些神聖都有師傅、親戚、朋友和弟子等等,因此一傳十十傳百,無數年下來。大夥都對張野禍害彆人的能力那是佩服的五體投地,若不是後來知道了張野的身份,說不定大夥早就聯合在一起造反,要推倒他這個**oss了。 後來,大夥明知“推倒**oss”的任務太過艱巨,以至於絕對的不切實際,這才強忍著滿腔的熱淚一直在苟延殘喘,戰戰兢兢的生活在張野這個大魔王的“yin威”之下,其中的辛酸苦辣又豈能是一個“慘”字了得?所以如今的洪荒神仙們的要求真的不多,他們絕沒有張野想得那麼有追求。既不幻想真正能夠超脫張野的魔掌,也不妄想能修煉出一身驚天動地的神通,隻不希望自己能夠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安安穩穩的過自己的小子ri罷了。 而在洪荒之中,能有這樣過ri子地方公認的就隻有一處,那就是天庭……甚至連玉京山都不敢說能不被張野禍害,誰讓張野最不想見的人就是瑤池,以至於但凡王母娘娘出現的地方張野都是有多遠躲多遠呢? 這也就是為什麼當年封神榜一出,大夥都哭著喊著。爭著搶著要上榜的緣故……他們真的不在意什麼ziyou,什麼潛力啊! 因此,一聽現在張野說讓他們這些好不容才混上金飯碗的人下崗,這哪裡能行? 天上一ri地上一年。從封神到如今人間是過了近三千多年了,可是在洪荒不過是三千多ri,十年都不到,神仙打個盹都不止這點時間。不說這些上榜的神仙還沒過足癮呢,就是說連適應都還沒適應,你老人家這就讓大夥下崗……這是不是也太兒戲了? 玉京山大殿之中先是好一陣子的寂靜。緊接著便是轟的一下徹底炸鍋了,但凡上榜的神仙無不是眼淚與鼻涕齊飛,哀求與哭訴同聲,不約而同齊齊跪倒在無憂道人的座下,求他老人家大發慈悲,收了旨意,給大夥一條活路。 更有甚者,還有不少不是三清門下的上榜神仙對著三清和他們徒子徒孫怒目而視,眼神呢中就一個意思:亂一點就亂一點,你們乾嘛這麼多事? 三清和三清門下這會兒也被這些人瞪的鬱悶,他們也是萬萬沒想到無憂道人會這樣不靠譜啊。 當年為了安排自己的徒子徒孫上封神榜,三清哥仨也是吵得二一添作五,差一點沒打起來好不好?誰能想到就是稍稍告了一個小狀,期盼了無數年才好不容易得來的“福利”眼瞅著就要飛了呢? “前輩!”老子哭喪這老臉也給張野跪下了,哀求了道:“這不成啊,天庭這才剛剛安穩,若是現在換人絕對會引得天庭動蕩。” 冥河和祿玄等人看在女媧的麵子上也實在不忍三清難做,於是也開口道:“老爺,太上說得的確有理,如今確實不能貿然換人的。” 本來張野也才剛剛想起“天上一ri,地上一年”這茬,微微覺得老子的話多多少少有些道理,可千不該、萬不該冥河和祿玄等人緊接著就上來求情。張野一見自己的身邊人居然都向著三清,心中頓時就舒服了:怎麼著,我這才下凡幾天,你們就學會胳膊肘往外拐了——三清他們說話都有道理,那我在人間封神就是無理取鬨了不成? 張野剛回來就很是惱怒三清等人攪合了自家乖女兒的好事,再加上一直都在擔心等會要被後土和女媧算總賬,心情哪裡能夠好的了,因此冥河和祿玄等人求情就好似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導火索一般,頓時就將張野的邪火全都勾引了起來,於是倒了八輩子黴的三清等人也就成了張野遷怒的對象。 眾人求了許久,就見坐在上麵的張野臉sè越來越發青,整個人的背景越來越yin暗,就差沒被濃濃的黑sè給徹底的籠罩了。一見這般模樣,不論是玉京山的冥河等人也好,還是下麵極為熟悉張野的三清等人也罷,無不是心中“咯噔”一聲,立馬就在心中不約而同的高呼了一聲“嗚呼哀哉”,咱們這又是撞槍口上了啊。 當下,冥河和三清兩幫人無不是趕緊閉嘴,然後就在心中虔誠萬分的開始禱告了:“無量救苦救難後土娘娘,無量大慈大悲女媧娘娘,你們快點出來,再不出來的話,咱們這些人就要被無憂道人掛在玉京山的山門之外風乾了等著過年了。” 話說凡人禱告都能上達天聽。更何況這一屋子的至少都是洪荒有名的上古大神,更不用說還有身為聖人的三清和更勝於三清的冥河、祿玄、祖龍和無雲等人,因此這些人心中這麼一念,本就躲在後邊院子裡的後土和女媧哪裡還能不被驚動,二女麵麵相覷了半晌,都搞不懂就這短短一會兒的功夫,怎麼來理直氣壯算賬的人反而像是要被人算賬了,好奇之下也就蓮步輕移,又一次不動聲sè的打後麵走了出來。 等後土和女媧再一次顯聖與玉京山的大殿,冥河與三清等人這才長長得鬆了一口。兩幫人馬對視一會兒,便不約而同的發覺對方早已是冷汗直流,狼狽萬分。 “大哥,誰又惹你生氣了?”女媧一看張野的模樣忍不住大吃一驚。 後土倒是比女媧沉得住氣,可是她也納悶,該生氣的是我們和三清等人好不好,你這個大爺又有什麼發脾氣的理由,於是也就很是奇怪的緊盯著張野,等著他給個說法。 張野自然是“一貫正確”。於是大夥就聽張野板著老臉將事情原原本本的一說,然後冷冷的道:“哼,既然他們要我解決,我解決了他們又說什麼‘萬萬不可’……怎麼。當我好說話,都來欺負我不是?” 大夥聞言之後那個汗啊,當真能從不周山頂一直流到幽冥黃泉,這古往今來。天上地下還有誰能似你老人家這般“好說話”、“好欺負”,沒見著盤古、鴻鈞、太一、鯤鵬等等的這些人都被您老人家“好說話”和“好欺負”成什麼樣兒了麼? 張野卻沒在意冥河和三清等人的臉sè,見後土和女媧出來了之後更是好似找到了話簍子。繼續在那裡和她們兩人喋喋不休的抱怨了道:“我在人間封神怎麼了,人間除了人皇難道就不需要鬼神管理了麼?你們看看,人間那些被我冊封的鬼神在這短短的一年之中做了多少好事,又有多少凡人對他們感恩戴德?既然人間的神仙比仙界的能乾,怎麼就不能取而代之……” 後土和女媧的腦子可比張野清楚太多了,因此一聽到這裡都不由得苦了一張如花似玉的臉,心道:這好像是兩碼事——您老人家封神絕對沒人敢攔著,也絕沒有誰敢說一個字兒……可你為什麼封神都非得封兩個同名同樣的神仙呢? “那也不怪我啊!”張野極不負責的兩手一攤,很是有理的振振有詞的反駁了道:“誰讓人間和洪荒有那麼多相似的地方呢?” “……” “……” 無憂道人此話一出,不論是後土女媧也好,冥河三清等人也罷,頓時全都傻傻的無話可說了,要是非要抬杠說是當初還都是您老人家做的孽,將地球上的地名搞得和洪荒一般無二,那按照張野他老人家一貫的尿xing一準會反問了眾人,那你們當年也不是沒一個反對的不是? 這的杠誰能和他老人家抬得下去? “道理”之所以叫“道理”,正是因為這是張野他這個“道”說的才叫“理”啊! 麵對著這樣“光明正大”、“理直氣壯”的無憂道人,三清等人想死的心思都有了,在這樣的至道手下混ri子當真是憋屈到了極處,甚至都還不如給那些完全不講道理的上司打工。 在不講道理上司手下打工,大夥要麼就乾脆不乾,要麼索xing一門心思的忍受,好歹能選擇的極為簡單,不會費腦子。可是在張野這樣的“公司”裡混飯,大夥哪怕抓破了頭皮,都還是一樣不知所措……你要是選擇忍受,可偏偏無憂道人他老人家一向講究“以德服人”,沒明白他的心思你想忍都不知道該怎麼忍;你要是選擇散夥,可是明明大多時候張野都是不問事的,不論是混沌也好,洪荒也罷,管理的事情他一向不怎麼理會。 所以搞到現在,大夥被張野搞得都是yu仙yu死,既想著躲他老人家,又盼望見著他老人家,都快成神經分裂了。 最明白其中關竅的後土和女媧兩人沉吟許久,可是還是哭笑不得,一樣拿不出什麼主意,這事兒還真不好分辨個出對個一二三四來……若是撤銷人間的封神。可是那些神靈一來有功,二來也是為了護著女兒,不論公私都沒有撤銷的理由;若是撤銷洪荒的封神,可是這些人也沒什麼錯事不說,問題是人家才剛剛上任啊。 心思細膩的後土最後給出了個主意:“要不……大哥你給人間的神靈換個名字和職責?” 大夥一聽無不叫好,這會兒他們都差點被張野給撤了,哪裡還有剛才那般較真的心思,能這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已經是走了天大的運了,於是一個個一麵恭維著後土娘娘大智大慧,一邊都熱切的等著無憂道人他老人家金口一張。應允了下來。 可張野一聽後土的話就愣住了:改名字?這哪行啊?不說人間的那些地名聽著就熟悉親切,我還等著三百多年之後回江南省望江市xx區xx路xxx號的狗窩裡緬懷一下呢——再說了,改了人間的地名,你讓我上哪裡找老院長去? 張野剛到鴻蒙世界的時候對自己以前的生活幾乎是沒有一絲的想念,所以他極為容易的就融入了鴻蒙世界以及以後混沌和洪荒之中,可是無數年過去了,再加上時常給後土、冥河等人“講道”的時候一而再再而三的反複提及後世的事情,反而不知不覺之中又開始懷念起以往自己還是凡人時候的生活。 按著張野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心眼,他老人家哪裡會放過當初那些欺負過他的人。得罪過他同僚和上司,更彆提他最最感激的孤兒院的老院長,於是張野全然沒有顧忌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熱切向往著回到後世去“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也好風光一把,為所yu為一番。 就為了這樣在神聖眼中俗不可耐、發然無味的yin暗想法,眾人就見著無憂道人想都不想。便將自家的腦袋當成了撥浪鼓,搖個不停。 “大哥,為何不能改地名呢?”女媧怎麼也搞不懂張野的心思。“改一下不就兩全其美了麼?” 張野對著女媧的眼神躲躲閃閃了半晌,吭哧了好一會兒,才紅著老臉吞吞吐吐的給出了個完全不靠譜的理由:“呃……人間,人間那個地名都用了幾千年了,這……這個改了之後也不方便,凡人會不習慣不是……要不我們還是改洪荒的?” 一屋子的人聽完了他老人間驚世駭俗的言論之後幾乎全都暈倒,人間的地名不過區區幾千年,改了就不方便……洪荒的地名那都是打開天辟地時候就有的,你老人家改起來也不怕大夥兒更不方便? 這都是什麼邏輯啊! “那個……老師,”一向最得張野喜愛的碧霄終於被冥河等人凶狠的眼神給逼了出來,硬著頭皮上前道:“洪荒上的地名乃是先天所出,不……不好改的。” 碧霄原本是想說是“不能”改的,可是一件張野瞪了過來便連忙改口,好不容易說完了這番話就當完成了任務,又立馬縮了回去,再也不理會雲中子,紅雲甚至是雲霄和瓊霄的示意,低著螓首躲在角落裡將自己當成了壁花,心中還不無抱怨了道:你們也曉得老師正在火頭上呢,還讓我去送死,真是太不講義氣了,以後看我還理你們,哼! 張野果然大怒:“什麼先天所出,再先天能先得過我麼?” 眾人更無語了,這不是重點好不好? 沒了碧霄這個堵搶眼的,其餘四雲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最後還把雲中子給推了出來,上前幾步,一邊流著冷汗,一邊對著張野稟報道:“老師,我們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那個意思又是什麼意思?”張野最恨關鍵的時候有自己人拖後腿了,一腔怒火衝著雲中子直壓了過去,於是能和天道分庭抗禮的雲中子毫無還手之力的便被壓爬在了地板上,“你們難道不是想按資排輩麼?那咱們就來說說,誰敢和老子比資格老?” 雲中子現在想說話都說都不出來了,張野的氣勢就好似整個天地都壓在他身上一般,即便是運轉起十二分的法力也實在是撐不住多少時間,就這樣雲中子還忍不住五體投地的歡喜讚歎:老師就是老師,這神通,這修為簡直是讓我高山仰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