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
“為什麼?”
“這是在做什麼?”
看守金頂峰的一眾衛士傻了眼,完全弄不清狀況,想不明白陳權、梅玄風這師徒二者為何會大打出手,想不明白王開為何會幫著梅玄風與陳權激戰。
太意外了,幾乎所有人都懵了,可眼見著三道身影在空中飛舞跳躍,眼看著一道道拳影縱橫飛舞,虛空被撕碎,腳下的山峰劇烈顫動似要倒塌,眾衛士顧不得去思量和探究之前發生了什麼,嚇得是一個個倉皇後退。
金仙修士的鬥法,他們哪敢湊近了去看,借他們八個膽子也不敢,這拳影,一旦擊在他們身上,不死也是重傷。
“師叔,怎麼辦?”
“師伯,怎麼辦?”
眾衛士齊刷刷逃離金頂峰,卻並沒有四散而逃,反而是齊齊跟在了兩名輪值衛隊長的身後,一邊逃,一邊衝著這兩根主心骨詢問。
“師兄,這什麼情況,我等該怎麼辦?”
這兩名天仙境衛隊長卻是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望向了逃在最前方的血影,傳音詢問。
血影所扮之人的身份乃是梅玄風的嫡係心腹,方才一直跟在梅玄風身後,梅玄風跑過來與陳權發生內訌惡戰,血影想必知道真相,想必有應對之策。
“依我看,大家還是分頭逃吧,看這樣子,像是山門在清理門戶,昨日聽門執法殿的幾位長老秘密到了我天權星域,似乎是在找陳師祖的罪證!”
血影一臉驚悸,頭也不回地衝二者傳音,駕馭遁光奔遠處疾馳。
此語一出,兩名天仙境衛隊長的臉色再變,互相對視了一眼後,二者竟是一個奔左一個奔右,加速向前飛遁。
太可怕了,金山宗竟然要清算陳權,他們做為陳權的心腹,這場清算,豈不是也會牽連到他們?
這天權星域的背後站著金山宗這龐然大物,可這天權星域在混亂之域的地位乃是陳權用拳頭一點點打出來的,最近千年來,陳權一直是天權星域之主,天權星域的掌舵者,坐擁整個天權星域的財富資源,若私藏一些,私用一些,按道理是沒有人會多嘴的,即便是金山宗高層,也不會在這等事情上與陳權鬨翻,眼下突然鬨翻了,必然是出了嚴重的大事。
可陳權的神通境界卻是遠勝梅玄風、王開,即使這二者聯手也未必是陳權對手。
梅玄風這位親傳弟子都會背叛,這對陳權的打擊該有多大,心中的憤怒又會有多大,說不定這二者會被陳權反殺,若如此,後果更嚴重,依著陳權的秉性,十有八九會把怒火涉及到他們身上。
三者這一戰,無論誰輸誰贏,倒黴的都會有他們。
看到這兩名天仙境衛隊長加速遁逃,分頭而逃,其它衛士慌了,心亂了,有跟在左側首領身後逃離,有跟在右側首領身後逃離,有衝著血影追去,還有人則直接奔著其它方向逃去。
就在此時,原本逃在最前方的血影卻是突然停下了身影,口中發出一聲驚怒交加的尖聲大叫,身軀突然間飛速膨脹,有血光從體內迸出,眨眼間,這道身影已化作數丈,胖如皮球,下一刻,砰的一聲悶響,這“皮球”竟然爆炸了,炸裂了,炸裂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血色光絲,衝著四周疾射,如暴雨,如利箭。
眾修不約而同地齊齊轉身或扭頭衝著血影所在方向望去,被那聲尖叫吸引,震驚,當看到血影的身軀突然炸裂,幾乎所有人的心跳都在瞬間激增,心頭的恐慌更甚,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不明白血影是受到了誰人的攻擊,天際頭雖有一道道拳影飛舞,聲勢驚人,卻並沒有衝這個方向擊來,陳權、梅玄風、王開三者似乎是有意避開眾修,奔著天穹上殺去,似乎是不願誤傷到眾修,那又是誰把這血影給擊爆了?
震驚,恐慌,而眼見著一道道血色光絲如利箭般疾射而來,眾修本能地齊齊揮拳揮掌揮劍揮刀地斬向了這些血光,卻沒想到,這血光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議,內中蘊含的力道也是強悍之極,砰砰砰砰……一連串悶響聲中,眾修雖斬碎了不少血光,卻被其它血光射中了身軀,這血光竟是直接沒入體內不見,而下一刻,眾修的法軀、神魂竟是齊齊有了異常變化,仿佛體內被人塞進了許多東西,甚至有人覺得體內如多了一具身軀,神魂震蕩間,識海內竟是闖入一道道血色光影。
眾修前衝的腳步紛紛變慢,有修士竟是衝著地麵飛墜,有修士身軀在空中晃動,而眾修的瞳仁眼眸則相繼由黑色變成了血紅。
“金山宗清理門戶,陳權,當殺!”
“陳權貪婪成性,嗜殺成狂,當殺!”
“殺,殺,殺,爺爺今天要殺人!”
“域主陳權有令,殺光城中修士!”
“殺呀,殺……”
“嘿嘿,爺爺今天要劫個財!”
“金山宗清理門戶,擋我者死!”
眾修突然間齊齊呐喊,喊出的話語各不相同,卻是一個個神態,如中了邪一般,更詭異的是,眾修口中喊著“殺”,喊著“殺陳權”,卻沒有一人衝向雲端的戰團,反而是紛紛奔著四周撲去,那兩名衛士首領先後變向,從兩個不同的方向奔著城中心而去。
這金光峰的動靜,早已引來了四方關注,附近在休班的衛士紛紛湧出洞府觀望,卻有一道道血色光絲從遠處疾射而來,一名名休班衛士紛紛中招,紛紛狂吼著呐喊著奔著城中心方向而去,一個個殺氣騰騰。
不多時,竟有多達五十餘名衛士陷入了狀態,四周圍有其它修士在此時跳出來看動靜,不經意擋住了這些衛士的道路,這些衛士頓時大打出手,轟鳴聲,慘叫聲,怒罵聲,頓時此起彼伏。
遠處,一道道靈覺如浪濤般席卷而來,無數修士聞風從洞府中竄出,驚惶失措地左右打量,隨後紛紛放開靈覺衝四周查探,要弄明白這是怎麼了。
發現天際頭有三名金仙的在激戰,發現這金頂峰衛隊眾衛士如一頭頭猛虎般向前衝殺,大打出手,甚至有人在高呼“殺人”“劫財”,整個天權城西城瞬間就炸了鍋。
有修士起身就衝著東城、南城、北城方向逃竄,有修士則奔著城外方向逃去,也有修士衝著城中心傳送殿位置逃竄,還有更多的修士則是掉頭竄進了自家洞府。
大事件,域主陳權被人攻擊了,金頂峰衛隊暴亂了!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足以有覆城毀城之危,遇到這樣的危局,不逃,站在這裡等死?
在這混亂之域,奪域之戰不稀奇,域主更換也是頻頻發生,可這天權星域,卻已經平穩了長達千年時間,沒有更換過域主,星域的地位和實力也沒有下降過,這和陳權的強力統治是分不開的,可此刻,卻有人在圍攻陳權,也不知道是想要奪這域主之位,還是真如那些衛士口中所喊,金山宗要清理門戶,要捉拿陳權。
可不管怎麼樣,這樣高規格的戰鬥,城中眾修是插不上手的,也不敢和不願被卷入其中,除了逃、躲,眾修沒有其它路徑可走。
轟轟轟,接連幾聲暴鳴響起,城中心傳送殿位置,靈光大放,地動山搖,通往各城的傳送殿,竟然被幾道從天而降的掌影給擊塌,轟碎。
這一下,四方震驚,更多的目光,更多的靈覺,從四麵八方掃來。
逃離城池者,迅速增多,而更多的修士則是在城中四處亂竄,如無頭蒼蠅,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道該往哪裡逃。
轟隆隆。
一聲驚天巨響,金頂峰劇烈顫動,山腰間碎石亂飛,地動山搖,一道裹著金光的身影如流星飛墜,撞入山腰位置,把山峰給砸出一個深有百丈的大坑。
剛剛墜入大坑,這身影在大坑中一個翻滾,再次衝天而起,衝向了天際對的戰團,揮拳猛攻。
有修士離得近,眼尖,法力深,看得分明,這身影,乃是一名光頭老道,此刻這老道口鼻之中有鮮血溢出,一身道袍破破爛爛,遍體鱗傷,胸前更是凹陷一個大洞,看傷勢,這光頭老道傷得不輕,可卻沒有半分畏懼的樣子,一邊揮拳猛攻那名身材高大的中年光頭道士,一邊祭出了一口開山刀和一隻大印,右手揮動開山刀衝著光頭中年道士劈出一道道金光燦燦的刀光,一邊駕馭大印砸向那名中年道士。
“真的是域主?”
“這老道又是誰?”
“這老道不是古長老嗎,怎麼變成了金仙六轉的境界?”
“域主為何會和梅玄風城主大戰?”
“這梅城主的神通何時變得這般強橫?”
眾修心頭冒出一連串問號。
域主陳權識得,梅玄風亦識得,王開,能識出者不多,而知道其天權城“古長老”身份的,則是一頭懵。
沒人能解答眾修的疑惑,天際頭的戰局隨著王開祭出兵刃陡然加劇。
陳權祭出了一對金鞭,手持一條金鞭應敵,另一條金鞭化作了百丈之巨,內中有一頭猛虎虛影閃爍,鞭影飛舞間虎嘯連連,擾人心神,一邊擊打著王開祭出的金印,一邊衝著另一側的“梅玄風”發起攻擊。
而梅玄風第三個祭出了兵刃,一杆金槍,兩口金刀。
手持金槍,兩口金刀化作百丈之巨與陳權祭出的金鞭對撼,這兩口金刀之中雖沒有器靈之物,卻也是品階不低的靈寶,內蘊靈壓之強要勝過王開的金印。
三者身周皆有金光飛舞,皆有一個靈氣漩渦在飛舞,地麵之上,仙脈之中,道道金靈力衝天而起,呼呼拉拉地奔著三者飛去,百裡,千裡,很快,整個西城,一條條仙脈靈脈,一幢幢建築,內蘊的金靈力紛紛衝天而起,奔三者而去。
一眾修者更是暗自叫苦,他們體內蘊含的金靈力同樣受牽引,紛紛高體,有修者因緊張而祭出的兵刃、法器亦是受牽引,竟是失去了控製,騰空而起,奔著戰局而去,緊跟著,東城、南城、北城方向的金靈力亦被牽引。
而僅僅是片刻後,這城池之中的土靈力、木靈力、水靈力、火靈力亦是紛紛騰空,彙成一條條五顏六色的光帶奔著三者而去。
衝向陳權的金色光帶最多,陳權身周飛舞的金色漩渦也最大,而在陳權身周,此刻赫然有九層金色光圈流轉,化作一個蛋形光罩把陳權罩在正中,無論是梅玄風刺來的槍影還是王開斬來的刀光,竟然破不開這個九層金蛋罩。
王開的身周也有一個金蛋光罩,這金蛋光罩卻僅有六層光圈,一道道鞭影飛落,時不時擊穿這六層蛋罩,鞭影砸在王開身軀之上,王開一次次被擊落雲端,神情狼狽,若不是對麵的梅玄風一直在搶攻,逼得陳權不敢分心,王開怕是已危矣。
梅玄風的身周有四層光罩繚繞,雖僅有四層,可這每一層光罩的厚度,卻比陳權身周光罩的厚度要厚上倍許,這四層光罩的總厚度,也僅僅比陳權身周光罩的厚度稍稍薄上那麼一丟丟。
與陳、王二者不同,梅玄風身周的四層光罩竟是五彩之色,而奔向三者的天地靈力中,陳、王吸納的靈力以金靈力為主,以土靈力、木靈力為輔,梅玄風卻不同,五形靈力來者不懼,身周盤旋飛舞的那個靈氣漩渦最初是金色,而隨著五行靈力源源不斷而來,這個漩渦已變得五色斑斕,而這個漩渦的直徑和牽引麵積竟然比陳權身周的漩渦大上幾分。
可詭異的是,梅玄風擊出的一道道槍影,卻是金光燦燦,並非五彩之色,而梅玄風的身影肌膚,同樣是金光燦燦,如一尊金人一般。
“這梅玄風還真夠狡猾的,這些年來竟然一直扮做金仙二階!”
“陳權老兒難道就不狡猾?這該死的家夥也不知道是何時踏入九轉境界的,看如今的神通,隻怕已是九轉大圓滿,半步大羅了!”
“的確,這師徒都夠奸滑的!”
“你說說看,這師徒二者是真打嗎?”
“難說,按道理,這梅玄風的神通境界和陳權差的遠,可他們卻鬥了個旗鼓相當!”
“這是想釣大魚?難不成是發現了我等一行?”
“不會吧,若真有發現,這師徒二人不應該在這裡浪費時間!”
北城方向,一座高高的哨樓之中,兩名身著城衛戰甲的男子,一邊遙望天際頭,一邊在低語交談,從這二者身上的戰甲式樣來看,這二者應該是原仙境的城衛統領,可這座哨塔離著西城金頂峰之巔的距離足足有近萬裡,這二者竟然能隔著如此遠的距離把戰局“看”得分明,還能識出陳權、梅玄風二者的境界,那就不是原仙境修者能做到的事了。
城中,一眾原仙境修者根本就無法捕捉到梅玄風、王開、陳權三者大戰的細節,甚至無法跟蹤戰局走向弄清楚三人攻防間的一招一式,太快了,三人的動作太快了,力道又足夠剛猛,身邊又有護體靈光,彆說是隔著萬裡,站在千裡內觀戰,原仙境修者也無法看清戰局。
可這兩名原仙境城衛,看得就是這般清晰準確!
“陳權老兒的這些徒子徒孫又是怎麼回事?”
“像是中了什麼魔道功法?”
“是有些像!”
“有趣,這東域越來越有趣了,也不知道是哪個魔頭盯上了陳權老兒!”
“停,那老家夥出來了!”
兩名甲士的目光轉向了正在西城方向四處衝殺,四處劫奪修士身上財物的金頂峰衛隊眾衛士,正要探討一番這些突然發癲的衛士是中了什麼邪,可突然,有一道靈覺從遠處掃來,在二者落身的這座哨樓上停了下來,這靈覺,並不是特彆的強橫霸道,卻讓兩名甲士齊齊變色,齊齊停下了議論,甚至是本能般地分開了一定的距離,不敢站得這麼近,更是警惕地不動聲色地放開靈覺掃向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