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公裡外,經過改造的化工廠門口,壕溝、碉堡和高壓電網一應俱全,探照燈和無人機掃描每一寸空間。
亦有神色精悍的軍人、非常特工和來自基因研究所,身懷異能的護衛不斷巡視。
隻可惜,因為靈山市爆發前所未有的襲擊事件,大批守衛力量,都被抽調,增援市區。
而“上校”寧烈以及烈風突擊隊押送的運輸車隊,亦在驗明正身之後,揮手放行,輕而易舉進入化工廠內部。
接下來的事情,對烈風突擊隊而言,就像演習一樣輕鬆自在。
借著風雨和黑夜的掩護,無數幽靈,就像蠕動的影子般潛入化工廠的各個角落,守軍一個接一個,悄無聲息癱軟在地,很快就換上了同樣製服,烈風突擊隊的人。
沒過多久,另一方勢力,身穿黑色雨衣,頭戴黑色麵罩和紅色夜視儀,亦出現在化工廠的一角。
沒人看清楚他們究竟如何突破化工廠的外圍警戒線,仿佛直接從地底鑽出來。
或許,他們的小隊戰術配合不如烈風突擊隊熟練,但手段之凶殘狠辣,以及覺醒者詭譎叵測的能力,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雙方前後夾擊,徹底斷送了防守方固守待援的機會。
而當防守方嘗試向外界呼叫支援時,才發現從第一秒鐘開始,電話、網絡、軍用電台、專用的報警線路……所有通訊方式,都被切斷或者乾擾。
在一座小小的倉庫前麵,防守方進行了最後的抵抗,卻也沒堅持多久,防線就全麵崩潰,熊熊燃燒的烈焰很快被雨幕剿滅,散發著焦臭氣息的殘垣斷壁之間,隻剩下幾名身受重傷,流血不止的守軍。
前後兩股進攻化工廠的勢力,在此彙合。
一名身形高大,周身散發出野獸氣息,連麵罩都遮擋不住旺盛毛發的“黑雨衣”,喉嚨深處發出嗜血的喘息,手持一柄烏黑發亮的軍刀,獰笑著朝幾名守軍傷員撲來,一道狠狠斬落。
卻不防烈風突擊隊方麵,“上校”寧烈如狙擊子彈般激射而出,一記淩厲無匹的旋風腿,像是將“黑雨衣”手中的戰刀踢飛,隨後一腳踹中胸口,把超過兩百斤的壯漢遠遠踢飛出去。
壯漢跌落在泥坑中,摔得水花四濺,一時間暴躁起來,狠狠扯下頭罩,露出一張好似獅子般的麵孔,蹲在地上,衝上校露出獠牙。
雙方人馬,紛紛上前,劍拔弩張,氣氛微妙。
“‘獅王’巴特?真是一頭野獸!”
上校看都不看獅子般醜陋的壯漢一眼,卻是盯著對方身後的黑暗,冷冷道,“我說過,不到萬不得已,沒必要造成多餘的殺戮。”
“上校,您好。”
曾經和楚歌打過交道的引導師,有能力引發一場地震的前礦山工程師岡薩雷斯,雙雙從雨中現身,畢恭畢敬向上校施了一禮,“天人組織向您表達最尊崇的敬意,也預祝我們的合作能非常愉快。”
上校冷哼一聲,並不理會天人組織的犯罪高手們,而是單膝跪下,仔細查看那幾名守軍的傷勢。
“他們還有救。”
上校道,“幫我找個乾淨地方安置他們。”
幾名傷員尚未喪失意識,聽到上校的聲音,其中一名軍官微微睜開眼睛,瞳孔驟然收縮。
“寧烈……”
軍官聲音沙啞,充滿困惑和絕望,“你究竟在做什麼!”
“做我應該做的事。”
上校麵無表情,對這名昔日的同袍,現在地球軍的軍官道,“你們出賣了烈風突擊隊,明明知道金丹強者的情報,卻故意隱瞞,引誘我們去送死。”
“這……怎麼可能……我們在那一戰中,也損失慘重。”
軍官瞪大了眼睛,“寧烈,你不要聽信謠言,乾出親痛仇快的事情!”
“是不是謠言,我心裡清楚,不是你們軍方,就是特彆調查局,總有人知道真相,卻沒說出來。”
上校冷笑,“或許軍方真不知情,所以我也不打算找軍方報複,這不是私人恩怨,我隻想討還一點公道。”
“公道?你還想要什麼公道!”
軍官口中溢出鮮血,勉強道,“我不明白,寧烈,上麵已經給了烈風突擊隊最優厚的待遇,你的所有手足都可以拿著豐厚的基金,舒舒服服過太平日子,倘若還想出來做事,保險公司、礦業集團、能源企業甚至地球軍,大把職位供你們選擇,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到底想要什麼啊?”
“力量。”
上校平靜道,“我需要中階基因藥劑,恢複力量。”
“這——”
軍官的表情愈發困惑,甚至有些歇斯底裡,“開什麼玩笑,你這趟任務的報酬,就是中階基因藥劑!我們不是簽署了合同嗎,隻要你順利完成這次任務,運抵目的地的中階基因藥劑裡,就有你的一份,再加上最先進的修煉器械,有極大把握將你治好的!你這麼做,豈不是多此一舉,你是不是瘋了?”
“沒錯,你們的確為我準備了一份中階基因藥劑,還有最完善的治療和恢複方案。”
上校笑了笑,“但是,我的兄弟呢,烈風突擊隊裡的其他人,應該怎麼辦?”
“這——”
軍官語塞,看著上校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你知道,我們不可能為那麼多殘兵統統提供中階基因藥劑,特彆是他們的檢查結果很不好,一次治愈的概率極低,想要確保90%以上的治愈率,就要消耗五到十倍的中階基因藥劑——這麼多中階基因藥劑,用在更有潛力的新人身上,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麵對這樣的檢查結果,沒人能批準如此荒謬的治療方案,或許有些不近人情,但規矩就是規矩。
“更何況,我們也沒有將他們徹底拋棄,我們做出了足夠的補償,他們都有了一輩子花不完的錢!”
軍官說到最後,簡直忍不住要吼叫起來,但吼聲很快化作劇烈的咳嗽。
上校歎了口氣。
“‘獵豹’,知道當年為什麼我沒有和你們這些人,一起加入地球軍嗎?因為我們從骨子裡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上校叫著對方還在雇傭兵圈子裡的花名,“第一,我沒辦法像你們一樣泰然自若,拋棄自己的兄弟;第二,我和我的兄弟也不認為,錢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戰鬥的目的,從來都不應該是錢,從來不是。
“隻可惜,這樣的道理,你永遠不會明白。”
上校將麻醉槍抵住了對方的脖子,輕輕扣下扳機。
幾名受傷的守軍,很快被抬走,救治,處理。
上校的視線越過“引導者”、“地震”和“獅王”等天人組織危險罪犯的肩膀,凝視著他們身後仿佛空無一物的黑暗。
漸漸的,雨幕稀疏起來,冰冷的雨點仿佛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輪廓,這個輪廓不斷清晰,仿佛一件憑空懸掛的黑雨衣,詭異出現在了那裡。
纖細的高跟雨靴在地上敲擊出清脆的聲音,“引導者”和“地震”等人為黑雨衣的主人讓開道路,對方將兜帽輕輕往後一掀,在黯淡的光芒映照下,露出一張精致如麵具般的女性麵孔。
上校的注意力,卻集中在神秘女子的雙手上。
她的雙手深深隱藏在雨衣裡,又像是脫離身體,藏在另一個神秘莫測的地方。
“虛無之手?”
上校冷冷道,“儲存五級基因藥劑的保險箱,已經落入我們手中,你可以在不觸發警報的前提下,將裡麵的東西,毫發無損地提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