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楚歌脖子上的汗毛,全都炸立起來,閃電般攥住小宮主的手腕,“誰見過他,什麼時候,在哪裡!”
“哎呦!”
小宮主咬著嘴唇說,“你又把我弄疼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楚歌急忙鬆開小宮主,還幫她的手腕吹了吹,“最近修煉比較勤奮,力量不知不覺又增長了,你,你沒事吧,彆賣關子了,究竟誰見過炎羅,總不會是你自己吧?”
“自然不是,是鶴前輩。”
小宮主微微一笑,也朝自己白嫩如藕節的手腕上吹了幾口氣,道,“我帶你去見他。”
這些剛剛穿越過來的修仙者,還沒得到當局的完全信任,自然不能像小宮主一樣自由行動。
他們都被統一安置在非常協會總部大樓的特殊樓層內。
除了門口的戒備森嚴,裡麵裝修倒是富麗堂皇,像是豪華酒店,多過軟禁的密室。
隻是,整個樓層都采用自動空氣循環係統,看似窗戶的地方,卻是實時變幻的液晶屏幕,屏幕後麵,依舊是最堅固的銅牆鐵壁。
對修仙者而言,這樣的居住條件,倒也說不上有多麼舒適了。
楚歌就在其中一間套房中,再次見到鶴前輩。
鶴前輩的雙眼炯炯有神,似乎早就料到,非常協會的人還會來找他。
“你說的‘炎羅’,我並不知道。”
鶴前輩道,“但如果他就是炎魔宗的漏網之魚,那名羅姓壇主的話,我的確在地球上見過他一麵——順便說一句,他的全名叫‘羅永輝’。”
沒想到,鶴前輩竟然能叫出“炎羅”的名字,看起來有門。
楚歌大為興奮,卻還是確認道:“鶴前輩,您認識他?”
“炎魔宗的凶人,怎麼不認識?”
鶴前輩冷笑道,“我們赤鬆山和炎魔宗的勢力範圍雖然並不接壤,但我曾有一名師兄,和我交情甚篤,十幾年前,他在外修行時,就是折在炎魔宗的邪道凶人手裡,被燒了個屍骨無存,從那天起,我就特彆關注炎魔宗的消息。
“後來各大派聯手剿滅炎魔宗,對一些漏網之魚亦發出海捕飛訊,我亦曾參與圍剿,殺過兩名炎魔宗的凶人,並和這個羅永輝交過手。
“可惜,此君的境界雖然不算登峰造極,也是築基期,卻擁有諸多稀奇古怪的手段,陣法,禦獸,巫祝,蠱毒……各種歪門邪道,無不精通,再加上陰險毒辣,心思縝密,終究被他逃出生天,每每想起此事,我都輾轉反側,頗為遺憾。
“沒想到,竟然被我在地球上遇到他,真是善惡有報,蒼天有眼了!”
楚歌聽得連連點頭,道:“鶴前輩,您究竟在哪裡見過他?”
鶴前輩瞧了楚歌一眼,臉上忽然浮起神秘的微笑:“關於這個‘炎羅’的消息,我自然可以告訴你們,但你們又要拿什麼好處來交換呢?”
楚歌微微一怔:“您想要什麼好處?”
鶴前輩掃了小宮主一眼,又環視整個套房,道:“這裡的陳設雖然精美,終究是軟禁的囚籠,而且空氣汙濁,靈氣稀薄,實在令人苦不堪言。
“我們赤鬆山在修仙界,是循規蹈矩的名門正派,我也不是嗜殺成性的凶人或者毫無頭腦的莽夫,亦知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如果你們放我出去,我絕不會胡作非為,大開殺戒的。”
楚歌明白了:“你想和小宮主一樣,出去自由活動,觀察我們的世界?”
“沒錯。”
鶴前輩含笑道,“我想在,這也是所有道友的願望吧?”
楚歌想了想,道:“小宮主不是答應你們,明後天就帶你們去工業園區參觀學習麼?”
“這還不夠。”
鶴前輩道,“我並不想被人像傀儡一樣擺布,隻能按照規定路線去遊覽,我想更加全麵和自由,了解這個世界,如何,你能做主嗎?”
“這個……我恐怕做不了主。”
楚歌沉吟片刻,道,“但我可以答應您,儘力去勸說可以做主的人,我估計問題應該不大,但醜話說在前麵,就算讓您自由活動,肯定會有人陪在您身邊,就像我陪著小宮主一樣,甚至有人在暗中監視您的一舉一動,這都是常規操作,大家都是成年人,您應該不會介意吧?”
鶴前輩“嗬嗬”一笑,深深看了楚歌兩眼:“你看上去,倒像是個老實人。”
“你們都是千年狐狸,看到另一頭千年狐狸,未免審美疲勞,所以讓我這樣的老實人來和你們打交道,不是更好?”
楚歌道,“我先去和非常協會的俞會長,商量商量?”
“算了,這條消息,算我免費奉送,當成對一個老實人的信任,和我對當局納上的‘投名狀’。”
鶴前輩道,“你聽完之後,再去找你們的俞會長商量不遲,我相信你會給我帶來滿意的答複。”
楚歌大喜過望,“鶴前輩請講。”
“那是大半個月前的事情,也就是你們大舉圍攻叢林之前三天。”
鶴前輩回憶道,“當時,我們一批道友群穿到地球上,已經過了很久,一直藏匿在叢林中惶惶不可終日,到了彈儘糧絕,山窮水儘的地步。
“我們聚集在一起商量,再這樣躲藏下去不是辦法,總要先想辦法弄清楚,這片古怪的異域,到底有些什麼蹊蹺。
“既然在所有修士當中,我的修為最高,自然當仁不讓,被委以‘偵察敵情’的重任。
“於是,我就悄悄潛入了靈山市。”
聽到這裡,楚歌忍不住“啊”了一聲。
沒想到鶴前輩曾經單槍匹馬,潛入過市區。
他都算膽大包天,有勇有謀。
鶴前輩繼續道:“在叢林中待了那麼久,我都是衣衫襤褸,蓬頭垢麵,和街上的乞丐、拾荒者沒什麼兩樣,若是在修仙界,這樣醃臢的打扮,簡直片刻都不能忍受,但現在,它卻成為最好的偽裝。
“我在城外一個垃圾場,撿了一套滿是窟窿的破衣爛衫,遮掩住我的本來麵目,一路進城探索,路上見到各種稀奇古怪,光怪陸離的場景,自不必細說,就說我遇到炎羅的地方。”
“對。”
楚歌道,“那是哪裡?”
鶴前輩從懷中取出一本筆記,打開了,裡麵都是他繪畫的各種草圖和標記,是用鉛筆畫的。
看得出來,這是鶴前輩第一次使用鉛筆,筆法相當稚嫩。
但線條卻很精確,寥寥數筆,就能勾勒出大概,充滿了豐富的細節。
楚歌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幅從郊野叢林,深入市區的路線圖。
還花了兩塊路牌,分彆是“長興街”和“光明路”。
鶴前輩道:“我對偶遇炎羅這件事,印象非常深刻,因此熟記了附近的地形和標誌,其中,就有這兩塊路牌。”
“長興街和光明路的四岔路口——這不還是垃圾街附近嗎?”
楚歌一下子緊張起來。
兩個月前,他們就是在垃圾街的一棟出租房內,發現了炎羅的藏身之所。
可惜抓捕行動的聲勢太過浩大,打草驚蛇,令炎羅搶先一步逃之夭夭。
原本以為,炎羅的巢穴敗露,說不定早就遠遁千裡。
沒想到,他竟然膽大包天到這個地步,仍舊藏匿在垃圾街附近!
楚歌急忙道:“他在那裡做什麼,他是什麼樣子?”
“他一副……用你們的話來說,西裝革履的樣子,像是生意場上的成功人士,就連頭發都用油脂梳得一絲不苟,我險些沒認出他來。”
鶴前輩道,“這個你們稱為‘炎羅’的人,原本就擅長改頭換麵,喬裝打扮,他的模樣實在和我在修仙界見到時,改變了許多。
“隻可惜,他太過得意忘形,大約以為地球上沒人認識他,竟然忘了改變雙眼,那對狐狸和豺狼一樣的眼睛,我永遠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