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這家夥肯定是想搶功!”
楚歌心中一動,腦海中不知怎麼,蹦出這樣一個念頭。
“鐮刀”趙廉承載著特彆調查局的厚望來到靈山市,新官上任三把火,肯定想做出一番亮眼的成績。
而“黑色閃電案”就是他的突破口。
沒想到卻被自己橫刀奪愛,不是,是橫插一腳。
倘若黑色閃電——洪磊是向身為非常協會金卡會員的楚歌自首,甚至被楚歌破獲了炎羅案的話,非但趙廉臉上無光,就連特彆調查局在靈山市和靈潮爆發中的存在,似乎都沒有太大必要。
這裡麵的牽扯,就實在太大了,比方說最高議會對特調局和非常協會的撥款力度和信任程度,等等等等。
所以,背負了極大壓力的趙廉,非要親自破獲黑色閃電案,最好率領一眾特彆調查員,將炎羅案都一舉破獲。
想通此節,楚歌額頭滲出冷汗。
他倒不怕趙廉敢對他不利。
畢竟沒有確鑿證據,證明他和洪磊勾結,而且他還是官方大肆宣傳的吉祥物,不是,是瘋魔萬千青少年和無知少女的城市英雄。
趙廉敢衝他下手,靈山市千千萬萬的女市民就第一個不答應。
但扣押他二十四小時,把他變成一枚用來攻擊非常協會的炮彈,給非常協會添點兒惡心——這還是可以的。
但楚歌又不能反抗,否則釀成非常協會和特彆調查局的衝突,那就真的坐實了趙廉對他的指控——或許,趙廉在旁邊冷眼看著,就是等他一時衝動,暴起傷人吧?
就算沒有和吞噬獸融合之前,楚歌都不算是頭腦容易發熱的莽撞青年。
況且現在,被震驚能量大幅激活了腦細胞的潛能,智力上限至少提升10%,怎會輕易上當?
他深吸一口氣,攤開雙手,冷靜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和你們合作,回去接受調查——不過我有言在先,我們剛才真的和炎羅在這裡激戰,對方使出威力強大的法術才逃之夭夭,我估計,以他築基期的實力,施展如此規模的火龍卷,也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他應該跑不遠的。
“趙調查官,我非常嚴肅地建議你立刻追捕,並且派人去金融區附近的快遞轉運倉庫查看,否則,倘若你明明掌握了如此重要的情報,卻按兵不動,令炎羅和他背後的大人物都逃之夭夭,那我就有充足的理由懷疑,你都是居心叵測,對聯盟並不忠誠了。”
不就是扣大帽子嘛,你扣我,我扣你,誰怕誰啊!
趙廉沉吟片刻,揮手招來自己的副手,低頭耳語幾句。
副手帶著一隊神色精悍的特彆調查員,殺氣騰騰向四周散開,順著剛剛燒灼過的烈焰痕跡,以及空氣中微妙的火焰靈能波紋殘留,展開細致的搜索。
趙廉向楚歌比劃了一個“請”的姿勢,道:“你應該不會反抗吧?”
楚歌咧嘴一笑:“如果你這麼擔心的話,可以給我砸上鐐銬,我無所謂,就怕真相大白之後,你們特彆調查局要吃不了兜著走——‘城市英雄單槍匹馬追捕窮凶極惡的非法穿越者,即將抓住目標,卻被特彆調查局無端抓捕,功虧一簣,非法穿越者仍舊逍遙法外’,我相信,新聞界和各個論壇一定喜歡這樣的爆炸性消息,到時候我還要在鏡頭麵前,好好炫耀一下你們特調局的鐐銬和拘禁手段呢!”
趙廉的瞳孔驟然收縮。
額頭上,青筋如閃電般凸顯又消散。
“你誤會了,我從來沒說過,你是特彆調查局的罪犯。”
趙廉道,“隻是,無論黑色閃電案還是炎羅案,實在涉及到太多的方方麵麵,既然你掌握著重要的線索,請你回去協助調查而已。”
“協助調查啊?”
楚歌撇嘴道,“這麼說,我可以聯係俞會長,和非常協會的其他人了?”
趙廉沉吟片刻:“隻要你願意合作,等我們回到特彆調查局,當然可以。”
楚歌想了想,也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雖然自己是很想要破獲黑色閃電案和炎羅案的大把貢獻點沒錯。
但放任炎羅逍遙法外,傷害更多無辜市民,這樣的的風險,他也不願意冒。
趙廉這家夥雖然討厭,但初來乍到,應該和炎羅及其背後的大人物沒有勾結,如果他能抓住炎羅,換靈山市以安寧,也不錯。
楚歌跟著趙廉下了天台,坐進一輛黑色SUV的車廂。
這輛七座SUV的車廂經過特殊改裝,後兩排座位是麵對麵的,或許是為了方便開車時進行談話和審訊。
楚歌左右是兩名膀大腰圓,好似褪毛熊一般的特彆調查員。
趙廉則坐在他的對麵,擺弄一大堆通訊和指揮儀器。
楚歌用餘光打量左右兩名特調員。
左邊的特調員看著有些眼熟,應該是靈山本地的,和楚歌在“秋風行動”中合作過。
他有些無奈地衝楚歌笑了笑,以極小的幅度點了點頭,似乎在對楚歌說,沒辦法,他也隻是聽命行事。
右邊的絡腮胡特調員,大概是趙廉從邊境帶回來的親信,臉像是冰凍的鐵板般硬梆梆沒有半點兒溫度,始終目視前方,看都不看楚歌一眼。
趙廉終於擺弄完了他那一大堆錯綜複雜的儀器,再次將冰冷的目光,投向楚歌。
楚歌冷哼一聲,仰著脖子,用鼻孔看著趙廉。
兩人就這樣古怪的對視片刻,趙廉道:“看你的樣子,似乎不太願意和我們合作,怎麼,你對我有成見?”
“應該是你對我,或者說整個非常協會都有成見吧?”
楚歌嗤之以鼻,“我隻不過是想儘量以最小的代價,最和諧的方式,乾淨利落解決問題而已,難道這都有錯。”
趙廉點了點頭,認真道:“有錯。”
“哪兒錯了?”
楚歌瞪大眼睛,“就算程序上有小小的瑕疵,至少,我已經穩定住了黑色閃電的情緒,爭取了他的合作,總比你們大張旗鼓在鬨市區動手,險些殃及無辜市民要好得多吧!”
“你最開始說了‘我隻不過是想’六個字,這就是你的錯。”
趙廉道,“你想,你就錯了。”
楚歌怒極反笑:“難道,身為覺醒者,我連思想都不能存在,想一想都有錯?”
“有錯。”
趙廉心平氣和道,“身為覺醒者,掌控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力量,不止是移山倒海般的強大,更可以閱讀人心和操縱意誌那樣的詭異,簡直就是一顆顆會自己走路的人形核彈。
“你覺得,倘若一枚核彈,擁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意誌,對整個聯盟而言,會是什麼好事嗎?”
楚歌一時語塞。
“正因為核武器的威力強大,所以才需要設置最嚴密的存儲、戰備和發射程序,絕對不容許程序上出現一絲一毫的瑕疵,無論誰敢越雷池一步,都會受到雷霆震怒般的懲罰。”
趙廉繼續道,“然而,如核武器一般強大,甚至比核武器更加詭異和致命的覺醒者,卻可以不受控製地自己跑來跑去,甚至還聚集到一起,成立什麼‘非常協會’,擁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意誌,可以隨心所欲繞開程序,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你看不出來,這裡麵的可怕嗎?
“這簡直就像是上萬枚核武器,忽然擁有了人類的智能,自動聚集到一起,組成一個‘核武器俱樂部’,自行宣布核武器發射的法則一般荒謬和恐怖。
“這,就是我反對非常協會的原因。
“力量是需要約束的,越是強大的力量,越是需要最嚴苛的約束,這個世界不需要一個自詡為正義就無法無天的超人,而你們這些非常協會的覺醒者,也遠遠沒達到超人的程度。
“所以,彆誤會,這不是私人恩怨,我不是對你一個人有成見,我是對整個非常協會,都有成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