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沒有等來女市民。
倒是等來了幾位居委會大媽,簇擁著區裡的一位領導。
應該說區裡對楚歌這次載譽歸來還是很重視的。
區領導和居委會大媽都笑得和喇叭花似的,爭奇鬥豔。
他們再次把楚歌迎到了幸福小學的操場上。
好幾百小學生都在翹首以待,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城市英雄楚歌叔叔給他們開英模報告會。
英模,就是英雄模範的意思。
楚歌自打上回卷入到烈風突擊隊和天人組織的內鬥,稀裡糊塗阻止了對方的陰謀之後,就已經是市級英雄模範。
結果,他這次智取金振海,孤膽鬥炎羅,又在趙廉和趙金虎之戰中,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上頭準備把他的光輝事跡都整理起來,送到省城去,爭取拿下一個大區級,也就是過去的省級英雄模範。
二十出頭的省級英模,那可真是逆了天了。
為此,區裡甚至還聯係了好幾家媒體,閃光燈在旁邊一直就沒停過。
沒辦法,靈氣複蘇的時代,強者的重要性日益凸顯。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是新時代裡顛撲不破的真理。
就說自從楚歌的戰鬥力越來越強,名氣也越來越大之後,原本默默無聞的老舊小區幸福新村,也迎來了自己的新生。
首先是幸福派出所及下轄的聯防隊,被評為全市十佳治安聯防隊伍——楚歌不是還在聯防隊裡,掛了個“副隊長”的名麼,他的一係列戰功,自然也能讓大家夥兒沾沾光。
派出所的郝警官,大牙都快笑掉了,原本每次見了楚歌都打官腔,最近也不打了,整天笑眯眯,仿佛變成了苗條版本的彌勒佛。
還有幸福小學的小學生,因為經常和楚歌一起做眼保健操,激蕩大腦共鳴的緣故,在全市範圍內幾次覺醒潛質的測試中,表現都非常不錯,上級準備加大對幸福小學的各項資源投入。
這所原本毫不起眼的菜場小學,大有趁勢崛起,創造奇跡的希望。
即便對普通住戶,和楚歌毫無利害關係的街坊鄰居而言,楚歌的赫赫戰功,都帶給他們一項莫大的好處。
那就是幸福小區的房價漲了。
原本,幸福小區是最普通,甚至有些破落的老舊小區,在當年是大地震之後,以廉租房形式推出,臨時應急的。
轉眼幾十年過去,房屋格局早就落伍,外立麵更是破舊不堪,再加上各種違章搭建和油膩膩的底商餐飲店,還有破牆開店什麼的,比垃圾街那種城中村,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再加上地處市郊,老城區和新開發區之間,半尷不尬的位置,又沒個好學區,房價一直上不去,長期處在全市倒數的位置。
如果真是城中村,倒也好了,至少能搏一搏拆遷。
但幸福新村這樣的老小區,住宅密集,人口眾多,根本沒有綠化概念,當年的建造商見縫插針,恨不得連過道都不留,到這裡拆遷,根本沒有利潤可言。
因此,從來沒有開發商看上過這裡,市政規劃,也從沒提起要拆遷,就連好幾年前的聯盟成立二十周年慶典,也僅僅是把沿街幾棟樓的外立麵粉刷一新了事。
居住在這裡的街坊早就死了心,還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下去,他們這輩子都要蝸居於此。
沒想到,楚歌橫空出世,卻帶來了一絲轉機。
“楚歌能在短短半年之內,從平平無奇的普通人變成擊殺築基期巔峰境界修仙者炎羅的一流高手,一定因為他常年生活的幸福新村是一塊風水寶地,靈氣特彆濃鬱,在潛移默化中滋潤了他的身心。
“倘若好好開發利用,將這裡改造成一片高檔住宅區,居住其中的人,覺醒幾率一定大大提升,極有可能誕生第二個、第三個好像楚歌這樣厲害的人。”
邏輯就是這樣。
究竟是不是真的,誰都不知道。
但這年頭,所有人都為覺醒而瘋狂,事實如何,都不妨礙開發商搞這樣的噱頭。
原本無人問津的幸福新村,竟然一下子變得炙手可熱起來。
聽居委會和市政更新單位傳出來的小道消息,有好幾家很有實力的開發商都在打聽幸福新村的規劃和拆遷問題,操作得到的話,把居民都異地安置,至少一賠二不成問題,原本五十方,根本沒有客廳的小二套,說不定能換成一百平以上的三室兩廳。
這年頭,房價多貴啊,生活在幸福新村的街坊鄰居大多沒有自行改善的能力,倘若此事成真,一文不花就能把房子麵積擴大一倍,說不定還能再賠償他們個裝修款什麼的,他們真是要把楚歌當成財神爺那麼供起來,每天早晚給他燒三柱高香都沒問題。
是以,居民們對楚歌的感激之情,是發自內心,誠摯而熱烈。
領導講話和歡迎慶典,從下午一直忙活到了晚上九十點鐘,才漸漸平息下來。
即便如此,都還有不少街坊鄰居聚集在“姐妹餛飩店”裡,最後喝上一碗餛飩當宵夜,順便想著和楚歌攀談幾句,發個社交網絡、朋友圈。
他們都是姐妹餛飩店的左鄰右舍,都算看著楚歌長起來的,好吧,或許昔日因為生意上的矛盾,還和楚家裡發生過摩擦,楚歌和許軍都往他們家的豆腐腦和白粥裡下過瀉藥。
不過,今天想起來,卻隻剩下唏噓和感慨,一張張熱情洋溢的大紅臉,怎麼看怎麼親切。
晚上十一點,送最後一位街坊出門。
白美麗拉下卷簾,許軍和許諾兄妹相視一笑,再看楚歌。
楚歌癱在輪椅上,長舒一口氣,抹了抹滿頭的油汗。
其實傍晚的時候,活性冬眠藥劑的效力漸漸過去,他已經能自己站起來。
但折騰了這麼久,把他累得不行,簡直比和修仙者玩摔跤都累。
這還是借口“大病初愈”才把街坊鄰居都勸走,要是讓大家知道他行動自如,還不知要怎麼折騰呢,所以,他還是繼續坐著吧。
這會兒,想要站起來,卻因為躺著和坐著時間太長,雙腿血液循環不暢,剛剛站起來,腿一軟,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楚歌使勁抹了一把臉,在雙手後麵,發出低沉的笑聲。
“白姨,許軍,許諾,我是不是醉了?”
他其實滴酒未沾。
卻不妨礙臉紅得像是灌了三斤馬尿,環視四周,喃喃道,“我怎麼覺得,一切都這麼不真實呢?”
“誰說不是?”
許軍笑道,“換成半年前,打死我都不會相信,靈氣複蘇之後,咱們家裡會是這樣一副光景,楚歌,全靠你。”
“是靠我們一起努力,知道有你們在我身後,我就踏實了。”
楚歌想了想,道,“不止你們,還有幸福新村和整座靈山城的大家,知道有你們在背後支持我,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他其實還挺喜歡被街坊鄰居們簇擁的感覺。
哪怕街道大媽,雖然不是如花似玉的女市民,但他們滿是皺紋的笑容,還是能讓人心裡暖洋洋,美滋滋的。
憑借自己小小的力量,讓周圍這片小小的家園,發生一些雖然小小的,但是更美好的改變,楚歌喜歡這種感覺。
“你確定,晚上真的繼續睡這裡?”許軍問。
“嗯。”楚歌也想過,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兒故作低調。
但仔細想想,自己在幸福新村也住不了幾天,去旁邊開個賓館或者小區裡再租一套房子,都太麻煩,也沒必要。
還是繼續睡閣樓吧,這兒有股餛飩皮的麵粉香氣,聞著特彆安神助眠。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你的身體……”許軍也從許諾口中,大致知道一些楚歌的狀況。
他覺得楚歌和他同病相憐,卻不知該怎麼安慰楚歌。
“沒關係,慢慢養著唄,我也不能一個人把全城的英雄事跡都包圓了,得給彆的青少年覺醒者留點兒發揮空間。”
楚歌微微一笑,“至於我,就休息一段時間,先享受享受勝利果實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