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應該是剛來到鏡明府吧,不知來到此地之後,所見所聞,可有何感想?”那位韓姓的老者目光一邊轉向了眼前的棋盤,一邊對著身邊的莫河問道。
“晚輩是昨日進入鏡明府的,所見所聞,當真是讓晚輩長了不少見識,這裡是晚輩見過修煉者最多的地方,雖然修為比較低,但整個府城之內,幾乎全部都有修為在身!”莫河回答道。
聽到莫河的話,那位韓姓的老者微微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道::“看來小友不常出門,等日後你去過的地方多了,小友就會發現,如鏡明府這樣的城市,其實並不罕見,很多大宗門所在的州府,也大多都是如此。”
“晚輩初次出門遊曆,真的還沒有見識過!”莫河聞言,點了點頭回道。
“我等幾人,都是長居在這鏡明府之中的散修,往日也見過不少遊曆至此的道友,但是能夠交流的卻是寥寥無幾。”那位韓姓的老者繼續說道,話說到這裡,他稍微停頓了一下,轉頭看了莫河一眼問道:“小友可知這是為何?”
聽到對方的這個問題,莫河立刻在心中思量起來,這幾位修為都不低,但卻都說自己是散修出身,人以類聚,物以群分,應該都是大多數的人,進不了這幾位老前輩的法眼吧!
沒有等莫河開口,旁邊那位會相麵之術的蘇前輩便開口說道:“這有何好問的,無非是那些宗門弟子,他們自有長輩教導,用不著和我等交流,而那些來此的散修,又少有成器之輩,更有一些眉眼歪斜,目光遊離不定,一看就知並非良善之輩,這樣的人我們也不願意和其交流,自然能夠交流的道友就少了!”
“道友彆打岔,莫小友,老朽倚老賣老,其實想要告訴你的,隻是一個道為根本,心性為重的道理,蘇道友竟然拆台,那我就直接說了。”韓姓的老者看了一眼那位蘇道長,然後繼續對著莫河說道。
莫河聞言,心中立刻一正,他知道這是前輩要準備提點一下自己了。
“小友也是散修出身,想必也知散修之苦,缺少修煉資源,又少有師長教導,很容易就走了彎路,所以很多的散修,全都是重法重術不重道。其實這也正常,畢竟威力強大的術法,比起虛無縹緲的道,更容易被人抓得住,而且追求術法的強大,本身其實也不錯,道為根本,法為旁支,若是能夠由旁支而入之根本,這何嘗不是正途!”韓姓的老者一邊看著莫河一邊說道,這就是在提醒莫河,沉迷於術法強大沒有錯,但若是能夠通過術法的旁支悟道,這才是一條正途。
韓姓老者說完,手掌突然間張開,手心之中亮起了七彩斑斕的顏色,看起來非常的好看,周圍的老者也都將目光望向了他的手心,莫河更是雙眼直直的望向他手心之處。
隻見這位韓姓老者手心之處那片七彩斑斕的顏色,各種色彩迅速的分開,化作了各種微觀的事物,有飛舞的彩蝶,有斑斕的猛虎,有山石草木,還有流動的河流等等,這些景物在他的手掌之中,不但栩栩如生,而且都宛如活物一般,莫河還能夠清楚的看到,其中有猛獸捕食,飛鳥還林,種種細節之處的景象。
“這,前輩好手段!”莫河心中歎服,對方露的這一手段,完全不是什麼術法,而是對靈氣細致入微的操作,如此手段,不需要掐訣施法,恐怕很多術法,對方隻要心念一動就能施展,已經技近乎道了。
看到韓姓老者露的這一手,其他幾位老者互相對視了一眼,正在下棋的兩位老者中的一位開口笑著說道:“既然韓道友都露了一手,正好最近半年時間,各位道友沒有在一起論道,不如今日加上莫小友,一起再來一次論道如何?”
一邊說著,老者伸手輕輕的拍在了麵前的棋盤上,瞬間,眼前這方棋盤上麵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線亮起了一道道金光,莫河這個時候才發現,這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棋盤,原來也是一點都不簡單。
“鏡明府中多有不便,小友可以將神識探入棋盤之中,咱們換一個地方論道!”那位老者對著莫河說了一句,然後便將神識探入到棋盤之中,看著周圍幾位老者也都是如此,莫河也將神識探入。
神識一進入棋盤之中,莫河立刻發現自己仿佛進入了一片廣闊的天地,腳下是一座山峰,周圍山川林立,頭頂白雲飄浮,而那幾位老者就在自己的身邊,也同樣站立在一座山峰之上。
“小友莫要驚慌,我這棋盤是一件法寶,我等常在這片虛幻空間之中論道,有什麼手段,在此處施展方便一些!”站在莫河身旁一座山峰上的李道長對著莫河解釋了一句。
“那就繼續剛才的話題,剛才是技法,隻是對於靈氣的掌控而已,不足以稱道,小友且再看!”韓姓老者對著身旁眾人點點頭,然後心念一動之間,在眾人的身邊,剛才他手中的那些微觀景物重新出現,隻不過這一次卻成了正常大小。
韓姓老者伸出一隻手,手指在空中畫出一道道符籙,然後打入下方那些景物之中,符籙進入一隻靈氣幻化的猛虎體內,就見那隻猛虎仰頭長嘯一聲,身軀驟然之間由虛轉實,就仿佛真的猛虎一般,變得更加真實了,沒入那些樹木之中,那些樹木也仿佛是成了真正的大樹,給人一種實質感。
“韓道友這擬生手段愈發高深了,隻是到有心氣太高,想由擬生入造化手段,實在是道阻且長,須知進退須有度,進一步占儘先機,退一步審時度勢,二者缺一不可!”那兩位剛才在下棋的老者,其中一人正是開口,隻見他手掌輕輕一揮,周圍那些景象就立刻消失,隻留下剛才韓姓老者打入符文的那幾個擬生之物。
緊接著,莫河就看到,那隻猛虎身體忽然之間開始縮小,身形收縮,就仿佛發生了逆生長一般,很快竟然變成了一隻幼虎,但給莫河的感覺,竟然仿佛更加逼真了,有了那麼一點真實生靈的感覺。
“萬物生靈皆有其氣運,若無運,怎能說其真……!”這時,李道長也同樣施展了手段。
莫河都站在那裡看著每一個老者紛紛施展自己的手段,說是施展手段,其實這也是一種交流彼此道的方式,將自己領悟的道,融入到這些手段之中,通過這些手段的運用,就能交流自己的道。
這種方式,也是散修出身的修煉者比較喜歡的方式,散修出身的修煉者,大多缺少師長的教導,剛開始的時候走了不少彎路,道為根本的道理,師長可能也曾告訴過他們,但是散修在外,必須得有能夠自保的手段,在不知不覺之間,就會偏重術法一些,有人最終能夠及時走回正途,而有些人隻能漸漸的距離正途越來越遠。
幾位前輩都漏了一手,在輪到莫河的時候,莫河也沒有露怯,他對於道的理解,可能並沒有這幾位這麼深,但莫河也是有著自己感悟的,況且現在處在這片虛幻空間之中,想要表現什麼手段,無關乎個人的修為,心念一動就可以。
原本幾位老者對於莫河,並沒有太大的期待,但是在莫河展示了自己的領悟之後,讓幾位老者也有眼前一亮的感覺,莫河在水木之道上的造詣,在他們見過的修士之中雖然不算是最為精深,但也的確少有。
一場論道結束之後,幾位老者對於莫河去了小覷之心,知道這個後輩雖然現在不如他們,但也是一個能夠交流的對象,真正起了提攜之意,告訴了莫河不少修煉之中的竅門,還有一些並不要緊的隱秘。
從這幾位前輩的口中,莫河也的確是獲益匪淺,就比如說,從那位韓前輩的口中,莫河得知了一個能夠進一步挖掘小神通的方法。說來也簡單,就是兩個字,多用。
不過並不是讓你多拿來對比,而是在平日裡,多去掌控你的小神通,練習細微之控製,最終明其真意,說不定有朝一日,小神通前麵的那個小字,真的就可以拿掉了。
另外,莫河也解開了一個疑問,那就是在這個世界,為什麼沒有普及全民修煉的另外一個深層原因,並不光是因為法不可輕傳,功法珍貴這一個原因,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那就是人族的血脈傳承。
修煉之人並不忌諱人倫之事,但是絕大多數的修煉者,哪怕會有道侶,也很少能有子嗣,因為修為越高深的修煉者,往往血脈傳承就越難。
人族能在這個世界一步步的壯大,最終取代當初的天生靈族,和妖族、水脈龍族形成三足鼎立之勢,很大一個原因,就是人族的數量優勢。
當初的天生靈族,如今退出大地,也有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天生靈族的族人數量實在太少的原因。
修煉者必須有,但是為了保證人族的血脈傳承,卻也不能讓所有的人族都成為修煉者,好在百家之學的出現,很好的彌補了這一點。
而得知這個並不算太隱秘的消息的莫河,心裡卻突然冒出了另外一個念頭。
“百家之學,會不會也是人族那些大能專門搞出來的?”